第45章 拭目以待
季昭昭的手止不住地发抖，她给阮娜拨回电话，一连几次都被挂断。
她鼻腔酸涩，眼泪一滴一滴往下落。
她不死心，继续拨妈妈的电话，阮娜大概烦了，终于接起来：“能不能别烦我了！”
季昭昭无助地喊她：“求你了，妈妈，我会把钱还给你的，求你了。”
她慢慢蹲了下去，忍住哭腔哀求：“妈妈，我们只剩这套房子了，妈妈……”
阮娜和盛宗在一起之后为了表态，把之前所有的东西都处理了，唯有这套房子，因为不好出手，所以还留着。
里面的东西都没动，装修摆件还是原来的样子，季昭昭一直想有机会再进去看看，她童年所有美好的记忆都在这里。
那套房还在，季昭昭就能假装自己还是被爱着的小孩，而不是现在支离破碎的样子。
是季昭昭心中最后一道底线，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房子被卖给别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只能听见季昭昭因压抑哭声逐渐沉重的呼吸声。
阮娜突然开口，恨恨道：“季昭昭，你还是要拖累我是吗？当年你就是用这副样子让我心软带你来了盛家，结果呢，我获得了什么？”
她一直觉得要了季昭昭的抚养权是个错误，她本来在盛家就抬不起头，而季昭昭的存在仿佛一直在提醒所有人，她曾经有过一段婚姻，她配不上盛宗。
“季昭昭，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生了你。”阮娜望着天花板，眼神很空，她的语气冷冷的，不带丝毫感情。
季昭昭的心一寸寸凉了，她感觉到喉咙被扼制着无法呼吸，她立刻挂断电话。
这些都是假的，刚刚是幻觉，妈妈没有接通她的电话，也没说这么可怕的话，幻觉，全都是幻觉。
季昭昭缓缓地起身，蹲太久膝盖发麻，腿一软又跌倒在地，石粒擦到掌心划出丝丝血迹。
好几颗沙砾都嵌进手心，痛感强烈，她的眼泪立刻就涌了出来，终于止不住哭，可她还是压抑着哭声，她的声音断断续续，胸腔内沉闷得向下坠，她紧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不知过了多久，季昭昭脸上的脆弱消失，她若无其事站起来，拍了拍手。
她的声音很小，嘴角扯出一个笑：“没关系，没关系。”
妈妈只是一时烦闷，她才不会这么想呢。
她极力安慰自己。
肯定是她惹妈妈不高兴了，是她不对，她要对妈妈更好才是。
站在原地，精致的脸恍惚。
她只有妈妈了，她……再也不想被随意舍弃了。
——
拍卖会当天，季昭昭在安晓的陪同下一同到了现场。
季昭昭走投无路，万般无奈下向安晓预支了工资，安晓得知了她的情况，很爽快地拿出五百万，安晓在教育界有些名声，托关系拿到拍卖会的竞拍资格。
季昭昭过意不去。
安晓哈哈大笑，伸手比了个数字：“你知道因为有你这块活招牌，我这几个月营收多少吗？”
数额令人咂舌，拆迁都没她来钱快。
季昭昭小心问：“这个钱……应该是正规的吧。”
安晓拍拍胸口：“放心，绝对正规，你翻遍《刑法》都找不到比我更正规的。”
她怕季昭昭觉得愧疚，故意开玩笑，得意地说：“我早就计划好了，暴富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参加拍卖会，举几次牌子，我可不是为了帮你，纯粹是因为想圆我的梦。”
季昭昭感激，她感觉到心脏逐渐回暖。
她们所参加的是福润拍卖会，世界三大拍卖会之一，展品的收藏价值都极高，季昭昭想竞拍的房子正好是该街区最后一套私人所有，承包商正愁怎么为他的商厦造势，正巧遇到了急于复出的盛宗，两人一拍即合，这套房子就出现在了拍卖会的展品名单中。
拍卖会对于竞拍者的身份筛选很严，会在展会开始半年前就邀请名流贵胄，且严令禁止委托代理人，需要本人亲自到场。
因此福润拍卖会也被称作“豪门茶话会”，富豪或者二代三代在此结交人脉，有不少惊人的项目就是在福润结束后成交的。
如果不是安晓这层关系，季昭昭就算在短期内准备好钱，进场资格也是问题，更别说竞拍资格了。
工作人员带着两人进场，会厅非常大，座位是呈阶梯式的，已经有不少人都落座了，在最上层有几间包厢，全透明落地窗窗，能很清楚地看到下面的情况，视野很好，竞拍情况一览无余。
进入福润拍卖会的条件已经很严苛了，能使用包厢的更是凤毛麟角。
季昭昭注意到所有的包厢都已经占了人，唯有最右侧的一个是空的，她随意看过去，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们被安排在了前方的座位，缺点明显，就是需要不断回头看竞拍情况。
安晓放下东西，先去了洗手间整理头发。
季昭昭拿着手册，轻轻拂过展品介绍，拍卖厅现场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她心里没什么底气。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吃惊的声音：“季昭昭？”
季昭昭回头，一个俏丽精致的女孩表情惊讶。
这是……陆晚珠，盛如瑾最好的朋友。
陆晚珠上下一打量她，毫不掩饰恶意：“野鸡打扮打扮也能假装凤凰了。”
季昭昭为此特意做了打扮，白色旗袍坠着珍珠，裁剪立体，在腰身处收窄，门襟用暗扣利落合住，下摆露出一截伶仃的脚腕，整体看起来优雅大方，少女腮边淡淡的粉，让她有了女人与女孩的游离感，像一朵莹白的铃兰，泛着丝丝缕缕香气。
季昭昭的躯体反应明显，浑身都紧绷起来，她没说话，一双唇咬得发红。
陆晚珠和盛如瑾走得近，知道盛家不少事，她是完完全全站在盛如瑾这边的，她冷笑：“我不像如瑾的小叔叔那么不明事理，你惺惺作态或许能哄得了他，但可哄不了我。”
她忍不住抱怨：“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管理鼎坤的……”
季昭昭小脸绷起，声音发抖但还是严肃地反驳：“你不许这样说他。”
陆晚珠愣了下，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饶有趣味：“你现在竟然敢和我还嘴？果然有了靠山腰板就硬了，不过你还是省省吧，他还没到场。”
“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进福润……”
她毫不掩饰对季昭昭的恶意：“不过希望你今天带够了钱，我会和你竞拍到底。”
“季昭昭，让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