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第45章5章 悲痛，哀悼

    下雨了，我听见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我睁开了双眼。

    惊讶地，我发现自己并不在监狱的禁闭室里，而是在一座小棚屋里。

    发生了什么？我决定出去看看。

    雨不算小，但没到暴雨的地步，土路泥泞湿滑，能够勉强行走。雨水给整个环境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白纱，能见度相当低。

    这里看上去是一座小山村，我很肯定自己从未来过这里，但这里给我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我从出生开始就居住在此，我的潜意识好像知道每一条路。在雨中，我漫无目的地行走着。

    雨很大，但奇怪的是，我身上一点淋湿的痕迹也没有。雨水似乎从我身体上直接穿过去了。

    茫茫的雨雾之中，一大群黑压压的人显现出他们的身形，有男有女、有高有矮、有胖有瘦，统一穿着着纯黑的服装，显得庄严肃穆。他们似乎在围着什么东西看。这么大一群人，按理说应该吵吵嚷嚷，但没有，几乎一点声音都没有。我所能听见的只有哗哗的雨声和时而出现的哽咽声。

    莫名的怀旧感涌现出来，我决定去那边看看。

    我快步朝他们走去，越是接近，那种奇怪的怀旧感越是强烈，还伴随着一种奇怪的怅然若失感。直到我终于走到他们身后，我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是我的至亲。我的父亲、母亲、祖父母、外祖父母、各位亲戚、街坊邻居，他们都在，但唯独没有他——那位从小到大一直陪伴我的好哥们——唯独他不在。

    我大声呼喊着他们，但他们仿佛没有听见，依旧注视着那个方向，没有任何反应。我跑向他们，想触摸他们，却发现，我的手径直穿过了他们的身体。

    他们看不见我，也听不到我……

    我走向人群中央，看见了他们围观的东西，是一口棺椁。上面的名字、出生日期模糊不清，但上面有着一张黑白照片：

    这是我的棺椁。

    我脑内顿时一片空白。

    一辆漆黑的灵车缓缓驶来，那群人将我的棺椁抬上车。车辆缓缓驶向远方。

    我跟了上去，那是举办葬礼的地方。

    大厅洁白无瑕，和外面的阴沉天空明显对照起来。正中央摆放着我的遗像，四周是五颜六色的花圈。整个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呈现出死一般的寂静，偶尔传来抽泣声。人们默然地走来走去，沉痛地哀悼着。

    我挑了个角落坐下，观看着葬礼，我的葬礼。

    我的父亲走上讲台，发表了沉痛的悼词。

    整个大厅非常寂静，但我完全听不清他讲了什么，只有一些支离破碎的话语。在某一时刻，许多出席葬礼的人都默默流泪，悲痛地抽噎着，偶尔讲一些话——同样是我听不清的只言片语。尽管我什么都听不清，但这些话语中毫无疑问饱含悲痛，就连我也情不自禁地哀悼起来。哀悼着我自己。

    灵车载着棺椁缓缓驶离，我跟了上去，到了空旷的荒野。

    荒野上显而易见的是一座石碑，上面的所有文字都模糊不清，唯独我的黑白相片，在雨中仍然清晰。

    石碑面前是一个长方形的地洞，正好容纳一个棺椁。穿着黑衣的葬仪将棺椁从灵车卸下。棺椁被送进地洞。我的父亲拿起铁锹，一铲，又一铲。我的棺椁，我的照片，一点，又一点，渐渐消失在土中。四周是悲戚的哭声和沉痛的哀叹声。

    我伫立许久，不知该做什么，要去哪。

    不如回去吧，我原路返回，回到了我一开始苏醒的小棚屋。

    雨势没有一点减弱的趋势，我眼皮越来越沉，睡了过去……

    我再次醒来，环视四周。这里还是禁闭室。

    我做了一场梦，一场无比悲痛的梦。之前的梦我都无法记清，而唯独这一次，感觉无比真实。

    “大哥，你醒了？”他还在那里，询问着我的状况。

    我如实说了出来。

    室友沉吟不语，一会儿才说道：“算了，还好这次不是什么奇怪的噩梦。”

    我总感觉室友在隐瞒什么，但算了，我不想追问。

    “梦与大脑活动有关。”045在一旁以他万年不变的冷静语调说道，“频发的梦境意味着睡眠质量的下降。需要通过生活习惯的改善以提升睡眠质量。”

    “我总觉得，这预示着什么……”我揉了揉太阳穴，低声说道。

    045紧锁眉头：“这种说法不具有科学依据。”

    我不想和他争论，最近一系列的怪事已经够折磨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