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否”

    025是个奇怪的家伙。我这么说可能真的很奇怪，因为整个监狱可能就没有正常的家伙。但是025可能真的是最难交流的一个，就连和他住一个房的024，我都没见过他俩讲过话，一个字都没有。虽然我自己也算话少的，但像025这样难以交流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不，不是那种“难以交流”，不是那种你跟他说什么他都恶狠狠地盯着你或者讲脏话之类的。他就是……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好声好气地问他也好，指着鼻子骂他也好，他都是……毫无反应，没有说话、没有动作，甚至表情都不会变一下。老实说，跟他讲话就像是对着商场的假人模特一样，区别就是他会眨眼睛……仅此而已。

    “嗯……啊……大哥，没有冒犯的意思，我们真要撬开这家伙的嘴。”室友看到下一个目标是025，有一点迟疑，“要知道，他进来这么久，连一个字都没说过。”

    确实，如果换成是以前的我，说不定会放弃这个计划……毕竟前面那些人虽然有些嚣张，但并非完全不能交流。而这次的对象更像是铜墙铁壁，连风都不透的那种。

    要说有突破口的话……这种集中住宿的地方，宿舍也好、牢房也罢，一般来说，一个人交流最多的就是跟他住同一个房间的人了。虽然再次把024请出来有点尴尬，但这是为数不多的突破口。

    “大哥，其实有一点很奇怪。为什么024是和025一起？就像我们俩住在一起一样，正常来说不是024和023一起吗？”

    说实话，当我得知818和819住一起时，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编号和牢房安排这么奇怪？为什么一间牢房只有两个人？但是问谁都得不到答案，警卫员无法交流，狱长又遇不到，狱友们也不知道。有人说当时001是单独关押的；有人说001根本不存在，第一个囚犯是002；有人说是领导或者初任狱长的个人喜好；还有人说是因为监狱里的可怕诅咒……这些留言是真是假，谁也没法确认。最终大家只把它当作公理，默默接受了。

    “谁知道呢，问谁都得不到答案啊。”

    跟024的交流基本没什么收获，他表示，就算住同一间牢房，他们也从没说过一句话。他似乎挺高兴的，毕竟多余的话语对他来说只是浪费时间。

    “简直就是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就像……”室友欲言又止，他想起了往事。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与主题无关。”024打断了他的话。

    “那么还有一个问题，你能观察到025他与常人不同的行为吗？一点点都行。”我问道。

    “那倒是有。每天晚上八点整，他都会坐在椅子上，双手掌在胸前横放半开，大拇指不停地移动着，就像是手上有个游戏手柄一样。这个姿势会保持一小时整。”

    游戏手柄……说不定就是突破口！

    “感谢你024，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还不能，我们还有二十秒。”他一动不动地坐在座位上，依旧用他超快的语速说道。

    025行动的轨迹很固定，我们在食堂出口堵住了他。室友首先搭上了话：

    “那个……明晚八点，能跟我们到101……打游戏吗？”他的双手似乎是做了按游戏手柄的动作。

    025双目圆瞪，充满惊惧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变为满眼疑惑，眼睑下垂了一点，眉形扭成一团，见室友仍然在假笑着，他倒吸一口气，浑身汗毛竖起，加快脚步离开了。

    “可惜了，没邀请成功。”室友有些低落。

    我感到有点好笑，但强装淡定地安慰着：“别灰心，至少他有反应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