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分别在际再谈心
时间只会一路向前,它不会因谁而停下脚步,更不会因谁而加快脚步,它是公平的,在人生的旅途上,每一个人都有只属于自己的选择,离别是一种不可避免的事件。离家别友时,不可能因情深而放弃出门出行,唯有“曲尽终了人离散,此别唯许处处安。天涯不念逢路远,犹记花开有幽兰。”甄姜需要回冀州了,秦逍前去客栈为她送行,如今两人正在客栈的一包厢内在吃一顿送行饭,默默无声,过了好一会儿,秦逍放下碗筷,甄姜也随着放下了碗筷,见此,秦逍说道:“归途遥远,小姐还是多吃几口吧!”
甄姜道:“奴家已经饱了,这时间过的还真是快啊,不知不觉我便在此住了将近两个月,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与公子再会。”
秦逍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小姐无需伤感,他日有缘自能相会,小姐在此落住多时,该收拾的行李应该都装好了吧?”
甄姜道:“都装好了在车上,我甄家随时都欢迎公子来访,如果日后公子还有什么好的发展方案,希望能第一个想到我们甄家,我们甄家的生意主打一个诚信共利。”
秦逍道:“在下会的,此番回家之旅,注意安全,往来客商皆道:‘为了冀州的控制权,袁将军和韩州牧可能会有一战,不知会波及多少无辜百姓。’所以你这商队尚有财货无数,最好避免战火之地,毕竟如今这世道,军与匪差不多是一家了。”
甄姜道:“冀州的情况,我娘亲已派人告知于我,袁韩打不起,且因为韩馥在政治上的幼稚和愚蠢,他极有可能直接让位于袁绍,而这权力的过渡,是韩馥谋士团集体倒戈,和冀州本土世族一同看好的结果,故而冀州内部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冲突。”
秦逍道:“这袁绍好像也不太行吧,据说当年就是因为他绕过何进,力主引董卓进京,这才导致了如今的天子落难,天下分崩离析。”
甄姜道:“自古江山多英杰,不到最后,谁能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英雄,袁绍不可取,那谁又将可取,我们甄家如今只想作壁上观,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便足以,无论是谁入主冀州,我们甄家就会去配合谁的管理工作。”
秦逍道:“当今天下极具野心,且有实力的人分别是袁绍,曹操,公孙瓒,袁术这四人,如若袁绍过后,冀州再次易主,这剩余三人中会有人记恨于你们甄家总做墙头草吗?”
甄姜道:“天下大族如同我们甄家一般总在明哲保身,摇摆不定,见风使舵者比比皆是,但只要能安分守己,又岂会轻有灭顶之灾,当然呢,若遇上董卓之流可就不好说了,但如董卓一般的暴虐之徒实属世所罕见,而若遇之,我们也不可能坐以待毙。”
秦逍道:“受教了,政治这玩意还真不是一般人所能玩得起的。”
甄姜道:“忠君爱国之士其实是永不缺的,这就看你怎么做怎么想了,你若能把你的仁爱之心发挥到极致,这天下你也未必不可以争上一争。”
秦逍道:“哈哈,在下孤身一人争个毛线,没兵没粮没背景,你信不信我今天拉起一支队伍,明天就成为他人的经验包,用于升职加薪。”
甄姜道:“公子何需妄自菲薄,你若有心,奴家可为你说服我娘亲,助你把控冀州,而若我所猜无错,你的那两位红颜知己也应该很有能耐为你提供不菲的资源吧?过后若你还能迎回圣驾,有此条件,让这神器易主并非没有可能。”
秦逍道:“这事梦里想想就好,只是可惜小姐不是男儿郎,不能趁势而起,以在下的眼光来看,甄小姐可比袁绍、曹操之流要强上几倍。”
甄姜道:“公子你眼拙了,我甄家如今是借一国之力养一地之民,这自然可以做到宽仁爱人,但若说让我去管理一个国家,然后做到自给自足,向前发展,那着实是太过为难于我了,天下的财富本就足以养民,且多有富余,可为何如今依旧会民不聊生,那还不是因为极小部分的人占据了几乎所有粮食,层层剥削之下,一个农民一年本只能产一份粮食,可却需要给官府上缴两份以上的粮食。”
秦逍道:“这般世道,岂能不乱,既然我们都能力有限,不敢轻易尝试,那就只能烧香拜佛,祈求圣主早日出世,平了这天下纷乱,再创正道光明。”
甄姜道:“既是如此,那就希望我等祈愿能早得上天垂怜,乾坤早定,再得日月光辉。时间已不早,奴家该上路了,公子再见。”
秦逍道:“一路保重,在下送你出城,也顺道回村子去了,希望我们小小的努力,也能改变这个天下的运势,多些真善美,少点贪恶痴。”
在经十多天的行程之后,甄姜终于回到了自己的甄家,然后便下车直奔张芸住处,见到自己娘亲,则让一众退下,然后扑到张芸怀里,就哭了起来,许久过后,听着这哭声渐息,张芸不解的问道:“姜儿,你这是怎么了?你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这么大个人了,为什么一回来就哭个不停?”
甄姜抹了抹眼泪,轻声道:“我在徐州遇见了秦公子,可她却已有了所爱之人,他拒绝了我。”
张芸着实有些不清楚的问道:“他成亲了,你见到他的夫人了?还是说虽未成亲,但是呢他的身边却有了其她的女子。”
甄姜道:“那倒没有,他只说他去找了两个寡妇相好,他看出了女儿的心思,然后便和我说我们不合适,我们至多只能做朋友。”
张芸心有担忧的问道:“那他有跟你说这是那俩家寡妇吗?”
甄姜道:“并没有,他只说这两位寡妇身份不一般,娘亲你打过交道的其他大族夫人多,能不能猜到可能是那两位?”
张芸道:“天下寡妇那么多,为娘那里能猜得到,不过真没想到,这秦公子真是个好人妻美妇之人,看来他当年真是看上那位蔡家小姐,只是人家没上勾,还好当年你没有和她促成婚姻,要不然就他那另类的爱美之心,你可就惨了。”
听完此话,本已稍有安抚的伤心落泪情,又不自觉的失控了起来,张芸见此,连忙安慰了起来,说道:“我的乖女儿,你这又是咋了,为娘我刚刚是说错了什么话吗?”
甄姜哭泣道:“娘亲你是不是一直不希望我嫁给秦公子?这些年来,我对秦公子的心心念念,其实一直是在对你忤逆不孝?如今可好了,我既没做好女儿本份,也没追求到自己的幸福。”
张芸道:“我的傻女儿啊!你在哭个什么,娘亲那有在表达对你不是,这秦公子为娘一直都很看好,希望你真能和他喜结良缘,可这造化弄人,为娘我能怎么办?这秦公子宁愿去找残花败柳,也不愿多看看我家的黄花大闺女,那有问题的肯定是他,而不会是我的宝贝女儿。”
甄姜得止了哭泣,依旧是难掩伤心的说道:“娘,是女儿没有,总是让你为我操心……可女儿我真的好不舍,好不甘啊,我真的好想和秦公子待在一起,陪着他一起去看日出日落,我到底该怎么办?我是该去放手,还是执着的再继续?”
张芸道:“唉!造孽啊!这秦逍于你而言真有那么重要吗?为了和他在一起,他人异样的眼光你真能接受,不会心虚自乱吗?”
甄姜道:“娘,我可以的,你是不是有所耳闻,秦公子的那两位待过门妻子是谁?”
张芸道:“只知其中一位大有可能,至于另一位就猜不到了……我应该和你说过吧,秦公子的将军头衔是因救了曾经的皇后,也就是现今的何太后,接着据我后来所打听到消息,那何太后当时确实是被人家秦公子给救了,然后救起之后,何太后对他发起了招揽,但却被拒绝了,可最后他还是进京了,那何太后给了他一个小院,给他谋了一个可自由进出宫门的职位,秦公子每次进宫,都会直奔何太后寝宫,何太后则会让所有宫女太监殿外候着,单独和秦公子交谈,最后每当秦公子离去之后,何太后都会心满意足,容光满面。”
甄姜那是一点也不相信的说道:“这怎么可能,娘亲你这是从那边路边摊打听到的消息,且这何太后不是在董卓入京后不久,就让董卓给谋害了吗!这怎么可能和秦公子扯得上关系呢?”
张芸道:“我的傻女儿,是你太小瞧秦公子了,他或许真是胸无大志,只有个普通人的思维,但是呢他的勇武之力可非常人所及,那何太后压根就没死,如今还好好的躲在宫中生活,至于董卓帐下的首席谋士李儒,当他对何太后出手的那一刻,秦公子出手了,李儒投敌了,然后这何太后就假死了,被李儒给暗中保护了起来,但这事董卓却一无所知,可以这么说,秦公子想重振汉室,夺得至尊,这或许有难度,但是只凭个人伟力却足以去除掉董卓。”
甄姜还是大有怀疑道:“娘亲,如此隐秘的消息,你到底从何得知,你确定这不是在空穴来风?”
张芸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本来是收买不了的,可没想到那李儒不知想干吗,竟然想写一堆乱七八糟,不知所云的小说,且还要走商路,需要大量纸张完成抄写印刷,散播天下,可他又不敢出面,也没那么多的钱,然后这不让我们甄家找到了机会吗!他给了我提供了这么个内幕消息,我甄家则给他提供十年的免费纸张和书籍投放。”
甄姜道:“娘亲,这其中会不会有诈?你有去见过何太后吗?”
张芸道:“我虽没见过何太后,但这秦公子我可再见过,要不然仅凭李儒一面之词,我怎可相信,这交易能达成,可是那秦公子出面做的保。”
甄姜有些惊讶的问道:“娘亲,你什么时候还再见过秦公子,女儿我怎么不知道,你和秦公子之间是不是有我所不知道的交易,要不然他又怎么会说日后有空还会来我们甄家小住。”
张芸道:“姜儿,我都一把年纪了,你该不会怀疑我和秦公子有着不正当的关系吧?”
甄姜忙道:“娘亲,女儿我绝对没有这么去想,我只是不明白,你怎么会能遇见秦公子,并和他谈成生意。”
张芸道:“我咋就不能遇见他了?你自己去一趟徐州,那还不是巧遇了他,然后一回来就对我哭哭啼啼,说你要被抛弃了,需要为娘的安慰。”
甄姜道:“娘亲,是女儿一时糊涂了,不过话说娘亲你一点也不老,咱娘俩一同上街,女儿我也要逊色你几分。”
张芸道:“就会耍嘴皮子,逗娘开心,你不羞,为娘我也觉得羞,我要开始生雀斑,身材走样了,那像你,最是人生成熟时,每每与人谈生意,总有人想让我把你许配给他们家的公子。”
甄姜有些失落道:“纵能迷天下公子,却难伴相思之人,这有何用?个人虽是成熟了,可比起女儿这种闺中佳人,秦逍他更喜娘亲这种风韵美妇。”
张芸道:“是秦公子这么跟你说的?难不成这秦公子还当着你的面说,他看上了我这么一个寡妇,所以抵制住了你的诱惑?”
甄姜道:“并没有,也许我当年就不该去犹豫,如果不犹豫,他也就没有可能去遇见她们,他是拿娘亲你和我做比较了,说是如果没有错过的,他会选择我而不是娘亲这虽美艳,但却已嫁作人妇的女子。”
张芸脸有愠色道:“无耻至极……女儿你要不还是放手吧!为娘我有点怕,这秦公子该不会真是衣冠禽兽吧?你说这有没有可能他真惦记上为娘我?咱们要不只跟他谈谈生意便可?”
甄姜急声辩驳道:“娘亲,秦公子并不是那样的人,他会爱上那可能的何太后和另一个寡妇,或许只是情非得已,他本身是很讲礼义廉耻的,如果下次见面,我能让他娶我为妻,或纳我为妾,他怎么会对娘亲你这位岳母持有非分之想。”
张芸一副心有余悸的说道:“希望吧,女儿你想爱就爱,但你可得悠着点,眼睛擦亮点,别害为娘,拖我下水……唉,这事不说,以后的事以后再做打算……你这趟徐州出行,费了这么多时日,可是发现了什么大商机?还是促成了什么大的生意?”
甄姜道:“我在徐州多待着的这些时日,都是在和秦公子学技艺,谋发展。”
张芸道:“是何技艺?有何发展?跟为娘我唠唠。”
甄姜掏出一本书交给张芸,然后说道:“这是一些资料,娘亲可看看,秦公子教我的这种种烧砖工艺和房屋改造技术,我认为我们甄家可以大加生产,这利润应该极其可观。”
粗略翻看过后,张芸道:“此乃天作之工,利国利民,很有发展前景,但这投入回流时间可能要很长,百姓积极性也不好调动,这大量生产可能并不是很理想,难于销售出去。”
甄姜道:“怎么会呢!就拿那茅厕改造来说,就足以让我们的生活质量上升一个档次,这能有几家不希望拥有。再拿那混凝土建筑来说,若是建成,这遮风挡雨,经久耐用的性能不是远超一般性民房住宅吗?”
张芸道:“理是那么个理,好用也是好用,可是这世道如今有几人能买得起,生产出来你打算去卖给谁?投资是能回本,但这时间起码要十年以上。”
甄姜道:“咱们甄家家大业大,底子雄厚,这钱只要能拿回来,就值得一试。”
张芸表示有所心痛道:“崽卖爷田不心疼,你这败家女不会是想掏我们甄家的根,去帮你情郎促成什么大的阴谋吧?”
甄姜道:“娘亲你别说笑,女儿那有什么情郎,女儿只是觉得这项目有利可图,值得尝试,虽是要些时间,但却稳不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