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阿亚图拉和他的学生（2）

    卡齐米将军是大阿亚图拉清除反对者的得力助手。将军和韩宇在战争期间，几乎每周都会见面商谈，将军形容说两人之间的关系是极为密切的。根据帝国国会组建的安息真相与和解调查委员会的说法，在将军定期会见韩宇的几年里，将军直接或间接参与处决了数千名据信密参与谋反对阿亚图拉的安息人。

    安息真相与和解调查委员会的发言人娜伊拉说，卡齐米将军属于那种比较单纯的人，这并不是形容这个谢顶的中年男人是什么天真无邪的角色，在发言人口中，将军具有一种纯粹的邪恶特质，是抽象的恶在人间的具象化身，难怪他和韩宇臭味相投。在帝国人的想象中，这两人都会在私下里赞颂纯粹的邪恶和权力意志。有些秦国人指责，说这名年仅二十一岁的发言人娜伊拉，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安息难民，她的父亲是在帝国情报机关的策划下从安息叛逃的高官，这名所谓的安息觉醒青年只是帝国控制的人肉喇叭。但是帝国传教士辩护说，正因为娜伊拉的父亲曾在安息官僚系统中占据重要职务，娜伊拉才能对阿亚图拉统治下的黑暗现实有着深入的了解，更能戳穿诸如卡齐米将军这一类血腥屠夫的无耻底色。

    安息真相与和解委员会，在战后详细调查了安息境内护教军发动的上千起对无辜市民的袭击，并向帝国国会提交了调查报告。在这份报告中有提到卡齐米将军、韩宇和阿亚图拉之间的关系：“阿亚图拉绝不会和任何在政治上对他构成威胁的人共事。阿亚图拉信任卡齐米将军和韩宇，因为这两个酷吏都不太爱惜羽毛，只是掌权者手中的刀罢了，对阿亚图拉的权力地位不构成任何威胁。”

    尽管在帝国媒体笔下，韩宇诡诈多变，但是在风云变幻的战争岁月中，韩宇展现了他的忠诚一面，他始终忠诚于阿亚图拉，这使得他在阿亚图拉统治下的安息扶摇直上。

    帝国情报局主管天方教地区的副局长，不愿意在敌人身上发掘出什么美好品质，在他看来，韩宇这种人对阿亚图拉并没有什么忠诚可言，他只是始终如一地坚持破坏帝国的事业，试图摧毁帝国及其伙伴所共享的自由价值观。任何一个传教士愿意在电视镜头前为反抗帝国的暴力行动辩护的，韩宇都会立刻厚颜无耻地把他称为自己的精神之父。

    韩宇作为一名普通军官，却能成为阿亚图拉以及卡齐米将军的座上宾，他在安息战争中历经风云变幻却始终屹立不倒，因此他成为了安息情报界的传奇。韩宇撤离安息后，他的继任者没有能复刻韩宇的成绩，秦国为了协调在安息的情报工作，派出更多监察人员控制在安息活动的秦国情报人员，韩宇时代的野蛮疯长结束了，因而绝大多数在安息的间谍都很怀念韩宇时代为所欲为的日子。韩宇的继任者对此颇为不满，即使韩宇回到秦国后已经变成了精神病人，他在安息的前下属们仍对他敬若神明。

    在战争中，安息首都剌伽都一度被帝国联军攻破，大量的文件在城破前被紧急销毁，因此我们无法弄清大阿亚图拉和韩宇会见的正式记录。大阿亚图拉的自传中也很少提到韩宇，这完全可以理解，阿亚图拉当然不愿意被人认为自己和外国间谍勾结在一起。

    在写给秦国大使的信中，阿亚图拉提出了一个个人要求，请求秦国军队允许韩宇留在安息担任阿亚图拉的情报顾问。秦国驻安息大使在向国内的报告中写道，韩宇主要是通过他在安息的线人获取信息，他和安息的内政部警政司长有联系，安息的情报与安全部当然也和他有业务交流，他也充分利用了他在安息三军和护教军的关系。韩宇拥有如此广阔的情报来源，使得秦国驻安息军事代表团在正式报告中都提到了韩宇的作用。

    韩宇在安息的交往活动使得帝国军官十分嫉妒。帝国海军研究员马修坎西恩博士在论文中说，帝国军队，尤其是特种部队，曾经绕过驻外使领馆，通过和盟国和准盟国军队的直接交流和培训项目，在扩展帝国利益方面发挥了巨大的作用，稳固了盟友的信心，加强了盟友军队的战斗力，使得盟友的军队在和秦国、留里克等国家的非对称对抗中不落下风。但是少数参议员一直在试图监管帝国特种部队的对外交流活动，很大程度上阻碍了帝国封堵秦国和留里克的战略计划。而帝国的对手，秦国的情报官员，比如韩宇，则在几乎没有议会和媒体的掣肘下，在安息发展了一个巨大的情报网。

    有些历史爱好者认为，秦国的高级官僚，有意放任韩宇的行动，没有把韩宇置于某一位高级情报官员的控制和监督下，以此让他发挥自己的能动性，跳出秦国令人窒息的官僚系统，组建更高效的情报网络。这种说法使秦国当权者变得太深谋远虑了，在帝国外交学会研究员拉塞尔米德的眼中，这很可能只是出于高级官僚的愚蠢、颟顸、漫不经心。也许秦国外交部害怕得罪秦国军队，不愿意提出监管韩宇的建议。而秦国军队的总参谋部则不愿为了一点小事和空军情报部门再起冲突。总而言之大家都遗忘了收紧韩宇头上的缰绳，既然他目前正在源源不断地提供情报，那么就不要在战争时期轻易改变现行的工作模式。

    就这样，一个对国际关系一窍不通的低阶军官，在权力走廊上找到了自己的角落。

    如果是在和平时期，韩宇和安息情报机构的关系还有可能引发秦国的内部调查。但是当帝国以保护安息境内的抗议者为名全面入侵安息后，秦国内部的反对声音就少了很多。为了防止在帝国入侵安息期间，秦国作出某种威胁帝国利益的举动，帝国国会批准了对秦国国内东宁岛叛军的军事援助计划。这就使得秦国国内没有人再敢于对韩宇在安息对抗帝国的小动作提出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