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从太平间走出的间谍（3）

    损失率如此之高，可以想见很少有良家子弟愿意加入韩宇的初创团队。诚然也有少数人为了对抗帝国而志愿投身于危险的行动，但这种人凤毛麟角。为了不断补充新鲜血液，韩宇时常出入监狱和难民营，在那里他招来了大量帮派分子、杀人犯、小偷。韩宇支付的报酬很简单，如果这些人能从一次任务中生存下来，那么韩宇就会要求安息方面赦免这些人的罪行，甚至给他们在安息军队中谋一个正式的职位。

    当韩宇手下的特工越过边境前往米底亚地区后，韩宇会向他的家人提供罐头。在战乱地带，冒着生命危险，也不过就获得这么一点福利。供需关系决定了一切。韩宇尽管常常发表一些言论，感叹于当地特工的处境卑贱，怒斥上级的冷漠，但是当他操纵这些特工执行任务时，他就会表现出典型的实用主义立场，他以这些特工留在安息的家人为人质。如果有极少数特工侥幸活着回来，韩宇向他们承诺了有干净的床铺、热腾腾的饭食，以及经文中允诺的女人。关于第三点，帝国资助的安息女性联合会出过专题报告。原本大家是慎用文明对抗野蛮这样的用语的，但是韩宇和安息人的行为让联合会理事长愤怒得有些失态，她在接受帝国媒体采访时质问是否全世界的男人都是如此？尤其是那些贫穷素质低的地方？

    尽管韩宇软硬兼施，但如此高的死亡率还是让他手下的特工无法忍受。有一位叛逃到帝国阵营的安息军官说，曾有一些韩宇手下的特工，出于对韩宇草菅人命的义愤，也是出于害怕自己即将成为下一批炮灰，这些特工悄悄聚集在一起，在某一天晚上袭击了韩宇的住处。据说韩宇亲自开枪杀死好几个人。

    历史上帝国面临过许多敌人，其中人都官迷心窍，热衷于在军服上挂满勋章。想来韩宇也不能免俗，他最爱炫耀的一枚一等功奖章，据称是他从一架坠毁的帝国战机上抢走了关键零部件，因此他被授予了这枚勋章。帝国说这是可耻的盗窃行为，但韩宇和安息人显然以此为荣。一位曾经参与此次行动的安息情报人员，后来成为了安息情报与安全部长，他说韩宇在偷盗帝国战机的行动中夸大了自己的作用，以此来获得表彰。“当然，韩宇是非常聪明且大胆的，但是他对自己的故事进行了太多渲染和修饰，以此来使自己变得更加机敏勇敢。”安息人这样评价道。

    在帝国媒体口中，韩宇是“众谍之王”，这是一个不太符合秦国语法的说法，似乎是暗指韩宇是某种敌基督的化身。这一称号也引起了很多秦国人的不满，空军情报部门只是秦国纷乱庞杂的情报部门中一个小小的分支罢了，“有更多更重要的情报人员，隐没于黑暗之中，发挥着巨大的作用，而不是像跳梁小丑一样招摇过市。”安息人则已经习惯了帝国对他们的忽视，喇伽大学教授奥尔默兹达说，“帝国人无法接受他们是被安息人民击败的，被一群他们口中的前现代野人打败。他们只能想象是一群秦国的阴谋家在对他们玩弄诡计，如果这能让他们心里好受点的话。”

    帝国在古亚历山大王国地区最忠实的盟友，所罗门王国，对韩宇进行了刑事缺席审判，判处韩宇反人类罪。帝国和所罗门王国都对韩宇发出了悬赏。帝国目前已知的，针对韩宇本人的直接行动，只是这10万镑的价码而已，这个价格似乎比较平淡，缺乏新闻价值。而所罗门王国则更近一步，派出了一名杀手，杀手直到安息首都喇伽近郊才被逮捕——当然所罗门王国称这名杀手和自己毫无关系，只不过是安息情报部门针对无辜平民的又一暴行而已。杀手招供自己受雇于所罗门情报和特殊使命局，是前来刺杀韩宇的。杀手的诚实招供并没有换来一线生机，他几乎是在招供后就立即被枪决了。

    安息人讽刺说，沙亚，也就是所罗门的情报和特殊使命局，自称说绝不放弃任何一名特工，但对这名杀手显然没有这么不离不弃。这种说法有些不公平，因为这名杀手是在安息出生的，虽然不太清楚他的成长经历以及他为什么和沙亚搭上关系，单单考虑他的族裔和相貌，他可能根本不是沙亚的正式成员，只是一位——用情报界常用的说法，一位“运用人员”罢了。

    关于杀手还有一个有趣的小故事，帝国的新阿姆斯特尔时报曾有一篇专栏文章提到，在枪决了这名杀手后，韩宇命令安息人把尸体埋在了自己办公室附近的院子里。虽然斗转星移，但帝国面对的所有敌人似乎都还是同样的疯癫狂躁与不可理喻。

    韩宇说，部队给了他某种许可，当然不是正式的文件，而是某种暗示，某种默许。在详细说明这种许可时，韩宇进行了恶毒的类比，他说这就和帝国情报人员的“杀人执照”，或者说“杀人许可证”一样，随你喜欢怎么叫它。尽管韩宇称自己并不反感双面间谍，他认为双面间谍有时也能发挥一定的作用，比如进行了一定程度的逆运用。但是在安息国内一直有绘声绘色的流言，说韩宇会将双面间谍带上一架双翼螺旋桨运输机，然后在空中一脚把双面间谍踹下去。这个传言有一定的细节，让人甚至怀疑这有可能是真的。想来空军不会把相对昂贵的四发运输机给韩宇胡闹，使用老式的双翼飞机看上去是更合理的选择。

    韩宇对安息的情报部门参与甚深。帝国媒体曾经连篇累牍地报道过，安息情报部门和安息军队涉嫌杀害了上千名抗议者。在安息境内有着此起彼伏的抗议活动，因为缺水、停电，或者女性因着装问题被道德警察逮捕等等，不一而足。秦国的外事部门则一贯指责有帝国的特工在安息煽动暴力冲突。韩宇拒绝承认他参与了安息的大规模谋杀。但是考虑到情报圈子里的所谓行话，正如帝国情报机构在回答国会质询时常说的，我们既没有确认也没有否认自己参与了该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