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试探
看着地上的那个鸡块，第一个反应竟然是觉得可惜，第二个反应就是想要把这盆饭掀薛川脑袋上。
齐烨强忍着这种冲动，质问薛川：“你再说一遍？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薛川丝毫没有意识到危机，回味了一下自己的分析，还是觉得自己很在理：“可不就是这样吗。”
“这不就是喜欢上她了吗？赶紧把自己打包打包送过去吧。”薛川笑了笑，调侃道。
齐烨没笑出来，自己找了个地方消化了一会儿。
这么道貌岸然的一个人，自己怎么能喜欢他？
这人除了长的好看……
还真是哪哪儿都行。
齐烨有一个习惯，就是一碰到他想不明白的事或者他纠结的事，他就会到天台上吹一会儿风。没准吹着吹着他就茅塞顿开了。
吃完饭他就马不停蹄地往天台上赶，后腰靠在栏杆上，含了根棒棒糖。
他上了大学以后就戒烟了，一遇到烦心事就含着根棒棒糖过瘾。
自己从小到大没喜欢过什么人，头一回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会是个男人。
明明只是几面之缘的人，不知道怎么就让他记忆深刻，很可能是自己无意识之下的臆想。
高中的时候齐烨不断地提醒自己是学习压力太大了，才会导致许琛反复出现在他的梦境里。
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这样的理由做借口。
齐烨想不通，索性放空思绪眺望远处。
天气晴朗，风都是柔柔的。楼下的小草被风吹弯了腰，只有大树屹立不倒。
他在心里造出了像小学生作文一样的句子，心情竟然平静了。
但等他眯眼一看，宿舍楼前那棵树已经被工人拔了出来，此时正躺在地上。
什么玩意儿。
齐烨有些郁闷地回过头，牙齿用力地咬碎棒棒糖。
许琛那种类型的，就应该是高冷禁欲受，活脱脱的一朵高岭之花。这种类型的人可能对他有天然的吸引力？
曾经对自己的照顾，可能让他产生了那种依赖感。要不当年怎么能仅仅在一起呆了只不过几天，就让他惦记了四年。
在咬碎整根棒棒糖的瞬间，齐烨想通了，不就是喜欢一个人吗？管他是男的女的，根本无所谓。
他把棒棒糖棍狠狠地扔在地上，破罐子破摔地想，上他娘的。
想通了后，他又蹲下把地上的棍捡了起来。
不能乱扔垃圾。
但是许琛这种类型的人……他甚至都不知道他喜欢不喜欢男人，有没有恋爱，有没有结婚，他更没有接近许琛的办法。
齐烨觉得十分棘手。
回宿舍后，才发现许琛已经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微信名称就是本人名字的缩写xc，简单又朴素。
虽然齐烨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自己的属性。但是他还是坚定地高举一的旗帜，而许琛就是他兜兜转转绕着圈找的那个零。
对于他这个毫无恋爱经验的人来说，怎么追求这种高岭之花简直是一种难题。
齐烨皱着眉，思考着要不要做一个战略部署。
他琢磨了半天，终于发出了礼貌的一句：“许医生，你下班了吗？”
那边过了一会儿才回复他：“嗯。”
这句话在齐烨看起来就是，礼貌、冷淡、毫无兴趣。
难搞哦。
齐烨面色忧愁地盯着手机屏幕，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了一句：“这可怎么下手？”
薛川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怎么，你想杀谁？”
“滚边儿去。我想追人。”齐烨低声骂了一句，又有些自暴自弃地说，“这可比杀人还难。”
杀人是要摧毁人的身体，追人是要得到人的心。
“谁啊？是不是你那会儿说的人？长什么样呀？什么样的人能让吃斋念佛三年的齐烨感兴趣，我很好奇。”薛川兴奋地搓搓手。
这么一说，齐烨确实是吃斋念佛了三年，上大学没有搞过对象，别人都以为他对谈恋爱没什么兴趣，但其实是他对女生没有兴趣，而且心里边儿装了个人。
齐烨说：“长得挺好看的。”
齐烨想起挂号软件上还有一张许琛的照片，但是还是先不给薛川看了。等以后给他看许琛的近照。
薛川以前有过那么多女朋友，虽然他不是gay，但在感情这方面肯定有可取之处。齐烨想和他取取经：“你说我要怎么追一个医生？”
“医生？她现在工作了？比你大多少岁？”薛川讶然，“年龄总不能大太多吧，要不你领回去你爸妈能同意吗？”
“别管年龄大了多少岁。”齐烨耸肩，“可能首先男的这个条件，我爸就未必同意。”
薛川比刚刚更惊讶：“男的？”
“嗯。男的，叫许琛。”齐烨坦诚说，觉得对他没有什么好遮掩的。
薛川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很快就释然了：“也没所谓，只要不是我就行。”
齐烨无语：“你哪儿来的自信？”
“那他…”陈骁顿了一下，“贵庚？”
许琛的医龄好像有十年了。如果他毕业就去工作了的话，那应该大了齐烨十多岁。但是齐烨也不在乎年龄这种东西。
于是他含糊道：“也没多少岁，大多少岁也不重要吧。”
“快说。”齐烨不耐烦地催促，“我让你来给我出主意的，不是让你来给我当爹的。”
薛川：“你要了他手机号了吗？加他微信了吗？”
齐烨点头：“要了。加了。”
薛川：“那你跟他说明你的意思了吗？”
齐烨：“这个还没，我跟他还没有熟到这种程度。”
“就你这样儿的，别被别人套路了吧。”薛川调侃。
齐烨斜睨了他一眼：“套路什么，也就见了一两回。人医生就纯粹把我当成他的病人。”
薛川笑了：“那现在你们的关系如此纯粹，你下回打算怎么约他出去？”
齐烨理所当然地耸肩：“他是个骨科医生啊，那我装的胳膊腿儿有毛病不就行了。”
说完就觉得这自己这个策略还是不错的。
“不是。”薛川觉得很不能理解他这个方案，“照你这么说，他要是个法医，那你是不是还得装成死人？许医生验尸的时候你趁机坐起来跟他打个招呼，然后让他给你当场打成死人？”
“去你妈的。”齐烨踢了他一脚，挥着拳头示威，“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表演一个当场打成死人？”
薛川把他的拳头摁了下去，笑着求饶：“哎，我错了，饶了我吧。”
薛川乐了一通，又扯回到正事上面，他揽着齐烨的肩膀，苦口婆心：“我劝你还是早点儿跟他说清楚，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齐烨把他搭在肩膀上的手甩掉：“知道了，等时机成熟了再说吧。”
“撩人不要脸，要脸不撩人。这才是正确的行事准则。你就应该放开点儿。”薛川说，“知道吗，你这么要脸，就是被压的。”
他说话频频戳人神经，齐烨吃完了站起身来，又给了他一脚：“滚蛋，你才是被压的。”
“哎，这话可不对。”薛川一手端着餐盘，一手又搭着他的肩膀，“爷我可是直的，不存在被压这么一说。”
回宿舍的路上，薛川起哄：“快，就现在，给他发条消息。”
齐烨叹了口气，因为他除了生病以外实在没有其他的借口去接近许琛。
头疼。
他对着手机皱眉了半晌，终于点开了对话框。
在忙、勿扰：“你吃饭了吗。”
许琛回得很快，就三个字：“吃过了。”
在忙、勿扰：“吃的什么…”
“你在做调查问卷？”薛川啧了一声，抢过他的手机，“我来。”
他自信地朝齐烨挤眉弄眼：“等有朝一日你功成名就，我就深藏功与名。”
齐烨扬了扬眉，示意他少废话。薛川心领神会，低头干活。
在忙、勿扰：“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在忙、勿扰：“你有没有对象？”
“你个煞笔。”齐烨看见那两行字，额角青筋暴跳，他摁住薛川的后脑勺，“上来就问？太直接了吧。”
但是没想到许琛秒回了。
xc：“单身。”
xc：“我也问你一个问题。”
两个脑袋凑在手机屏幕前，心思各异。
薛川手速极快地回复：“单身。”
与此同时。
xc：“你不是齐烨吧。”
齐烨一惊，这都被他看出来了。
他抢过手机，顺便递给薛川一个“你不行啊”、“你回的什么玩意儿”的眼神。
薛川无奈抱臂。
齐烨打字。
在忙、勿扰：“刚那我室友，他万年单身狗，就喜欢问问别人有没有对象。”
xc：“嗯。”
被卖了的薛川盯着屏幕表情呆滞。
齐烨打完这句话揣好手机，摊手：“没办法，就这样吧。”
这么想，还是做程序比较有意思。毕竟程序依靠的算法都有迹可循。
于是他加快了脚步，回到宿舍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打开了电脑。
哎，还是要靠学习缓解一下恋爱的压力啊。
许琛倚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手机屏幕，等待下一个问句。
但是对话始终停顿在那个“嗯”上。
许琛扬起半边眉，这小孩终结话题的能力比他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