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伤员
再后来，齐烨的发烧就彻底好了，继续安安心心地继续他的求学生涯。倒计时牌很快就翻到了倒数第一百天。
高三上周刚刚进行了三模，回寝室的路上，齐烨登录上了手机账号，查询到了自己的联考成绩。
他得意地哼笑了一声，转手就用小号把自己的成绩截图发了帖子。
“三模成绩新鲜出炉，进来看看校草的成绩！”附上一张截图。
成熟的校草，要学会为自己打call。
底下一堆彩虹屁，当然也不乏质疑者。
有人问：楼上是怎么得到这张截图的？
下面自然就有人回：自然有办法，不是假的就行了。
做完这些齐烨还觉得不够，于是又点开了班主任老吴的微信，把三模成绩截图发给他看。
然后发了条语音：“老吴，我这成绩高考上m大稳了吧？”
语音刚发过去，耳边就突兀地响起了一个尖细的女声：“你以为自己很牛是不是？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呀？”
啧，什么玩意儿？齐烨侧头往那个角落看去。
那边的声音还在喋喋不休：
“不就是一个纪律委员吗？嘚瑟什么？敢打小报告？”
他循着声音一下就看到了被两个女生堵在墙角的白蓉。
白蓉是他的后桌，平时总是会请教他问题，是个挺温柔腼腆的女孩。
齐烨也认识这两个女生，但没有深交过，没想到她们此刻的声音听起来竟然这么刻薄，带着点刁难人的意思。
他路见不平该出手时就出手，立即抬高声音说：“哎，干什么呢？在这里玩校园霸凌？”
带头的那个女生抬头扫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这不是我们校草吗？”
后面的女生紧接着就是一句：“我们揍人关你什么事儿？”
齐烨都气笑了，口气这么大。
白蓉本来紧紧抿着唇，看到他后表情却显得慌张无措。
她抬脚挡在齐烨面前，小声说：“我没事，你不用管我。”
齐烨当然不能听她的话了，拉着她的手腕把她拽到自己身后。
但打女生不是他该做的事，他只能对这两个女生进行口头教育：“以后别玩这种东西了，都上高三了，有空多看看书吧。”
但打头的那个女生却丝毫不理会他说的话，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他身后的白蓉，阴阳怪气道：“哟，你挺厉害呀，都勾搭上这座靠山了？”
齐烨侧头，余光里瞥到白蓉紧张的表情。
谁料此时女生突然一个利爪刀了过来：“藏什么藏啊你给我过来。”
她这一招出得突然，齐烨将白蓉护在自己身后，反应极快地抓住了女生的那只手，但她的一只白骨爪已经刀在了他的脖子上了。
脖子上的伤痕有血渗出来。
不过齐烨并不在意，好像一点也不疼。他冷笑着垂眼看她做得花里胡哨的手指甲，说：“这美甲虽然丑，但还挺利的。”
那个女生脸色变了又变，另一只爪子也怒不可遏地刀了过来。
齐烨轻而易举地就擒住了她的两只手。后面的女生也跟着冲了过来。
他轻轻一甩，她们两个就撞在了一起。
他立在原地，语气不善地说：“别逼我动手打女生。”
那两人面色透着不甘心，但还是很识好歹地遁了。
白蓉盯着他脖子的那三道伤口，忧心忡忡：“你流血了，去医务室看一看吧。”
齐烨不在意地笑笑：“不用，一点儿也不疼。”
他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那几道子。伤口好像是挺长的。
齐烨心说：可真是疼死我了。
他这都多少年没有受过伤了，怎么刚刚三模凯旋归来就光荣负伤了。
这指甲还好没划到他的脸上，要是划到脸上那不就毁容了吗。现在小女生这个指甲长得都可以送到刑侦剧的道具组了。
齐烨还没说什么，就见白蓉突然捂着嘴，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但还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这回可把他弄得有些懵，平时很嘚瑟的一个人现在有点无措：“唉你别哭，受伤的是我，我还没哭，你怎么哭了？”
白蓉垂着眼，默不作声地掉眼泪：“都是我的错。”
齐烨：“什么你的错，是她们的错。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继续连珠炮似地哽咽着说：“万一你感染破伤风了，万一你的伤口溃烂了，万一……”
“……”齐烨听了两句就觉得毛骨悚然，他强撑着微笑，打了个暂停的手势，“行，我去医务室看看。”
～
许琛再次见到齐烨，他是和一个女生一起来医务室的。
那个女生率先和许琛说：“他受伤了，好像还挺严重的。”
男生执拗地说：“不严重。”
许琛扬了扬眉，看着女生心急如焚，男生却在一旁安慰她的场景。他很快就联想到了什么——女朋友？
许琛面色如常地对女生说：“没事，我给他上药。”
白蓉嗯了一声，拘谨地坐在一边等待。
“过来。”许琛侧头冲这个小鬼勾手。
齐烨撩起眼皮和他有片刻对视，然后微眯起眼，意味不明。
最后还是乖乖坐在了许琛面前的板凳上。
许琛手上的棉签刚落在齐烨的皮肤上，就见对方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
但他一声不吭，表情甚至算得上轻松。
许琛心里觉得好笑，觉得这个小孩可真有意思。
不是挺怕疼的吗，怎么现在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人前人后两副面孔，偶像包袱倒是挺重。
许医生善解人意，他交代了白蓉一些任务，把她暂时打发走。
他指着隔壁，示意她：“你去给他拿一些药。”
看着白蓉开门出去了，齐烨绷着的脸才放松下来。
许琛控制着自己的力度，棉签轻轻地蹭过他的伤口。
但他还是忍不住地嘶了一声，提醒他：“你轻点。”
“不是不疼吗？”许琛轻笑。
齐烨听出了他话里的戏谑，伸手打算抢过棉签：“我自己来。”
“你不行。”许琛轻而易举地避开。
齐烨不服：“我怎么不行了。”
他的脖子随着动作歪了一下，棉签一下戳到了伤口，齐烨直接倒吸了一口气：“嘶。”
许琛无奈地笑：“都说了你自己弄不好。”
齐烨皱着眉毛啧了一声：“你……”
“我轻点。”许琛白皙修长的手贴在他的脖子上，固定着他的位置，低声说，“你别动。”
手下的肌肤光滑细腻，大拇指刚好蹭过喉结。
齐烨因为紧张，喉结上上下下地滚动着。许琛的视线在上面停留了片刻，又回到了伤口上。
齐烨：“是不是差点儿就划到我大动脉了？”
许琛：“没这么夸张。”
齐烨感觉这个人的手指有些凉，他边看着许琛认真工作边扯开了话题：“你怎么还在这儿呢？我还以为你就是个临时的。”
“你就不反思一下自己怎么又来了。”许琛又端出一副长辈教育晚辈的架子，“让你女朋友担心。”
齐烨下意识地反驳：“她不是我女朋友。”
然后又真的反思了一下自己，最后还是恬不知耻地说：“我每反思一下，都会再三赞叹自己的英明决断。”
“……”
真是大言不惭。
齐烨：“总不能袖手旁观吧，也总不能打女生吧。”
许琛给他处理完伤口收起工具，听到这句话，动作一顿。他低头看了齐烨半晌，突然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像是某种表扬。
齐烨一愣，并没有感觉有多好。相反的，他神情不爽、毫不客气地拍开许琛的手：“你这人怎么回事儿？还蹬鼻子上脸呢？”
许琛却没有在意他的排斥，目光变得温柔起来：“我不想总是见到你。”
什么意思？不待见他？
齐烨一下就火了：“我还不乐意…”
话还没说完，许琛的声音轻轻地落在耳边，似乎带着无奈的叹息：“因为来我这里的不是伤员，就是病号。”
话音落了，齐烨的怼言怼语被彻底地堵死在喉咙里。因为一下失去了攻击的对象，他的表情被茫然替代，一瞬间显得人呆呆的。
他现在确实很迷茫。
齐烨：卧槽又来了又来了，这种温情的让人脚趾抠地的场面，最不好应付了。
但几秒钟后，齐烨立马拾掇好阵脚，回怼：“怎么就只有病号和伤员了？不是还有小迷妹呢吗？”
许琛撩起眼皮：“嗯，还有小迷弟。”
真给自己脸上贴金。齐烨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谁是你小迷弟？我又不是因为想见到你才来这里的。”
“嗯，我知道。”许琛并没有否定他，“你要是想见我，随时都可以来。”
齐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错觉，他总感觉许琛和自己说话的时候有一种迁就自己的感觉。
让人很难以适应。
毕竟自己怼人的话都没有办法发挥了。
齐烨：“谁想…”
“药拿回来了，我们回去吗？”白蓉提着药推门进来。
许琛礼貌颔首，示意他们可以回去了。
齐烨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场景，他大马金刀地往门外走，路过许琛的时候佯装给他一个不屑的眼神：“说的我有多稀罕你似的，拉倒吧。”
许琛微微挑眉之后自然地垂眸，心里并没有多在意。
毕竟，自己还是挺稀罕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