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最后的告别
我打了个寒颤，但不是因为冷——我的牛仔裤和韦斯莱式的毛衣已经很暖和了。
问题在于，一个完全无辜的生物即将因为抓了马尔福一爪而被处决。
不管魔法部怎么说，巴克比克根本不是什么危险动物。
他其实很温顺——我很清楚，最近的空闲时间我都和他一起度过了。
动物对人的情绪很敏感。
尽管海格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巴克比克还是看出了不对劲。
它又紧张又抽搐，但还是像往常一样可爱。
我花了很多时间努力让巴克比克保持冷静，而赫敏则阅读有关魔法动物的古老法庭案例，并努力想办法把巴克比克救出来。
但最终这一切都白费了。
我们坐在海格的小木屋里，他在我们面前竭力忍住不哭。
我知道他的感受——我也在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我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
真后悔刚才没有和赫敏一起揍马尔福。
“要喝茶吗？”海格问了一句，差点没把我吓死。
他的手因为悲伤而颤抖，但他还是努力让我们感到宾至如归。
“巴克比克呢，海格？”赫敏没有回答，而是迟疑地问。
“我……”海格吞吞吐吐地说，“我把他带到外面去了。”
他想把壶里的牛奶倒满，却把牛奶洒了一桌子。
“他被拴在我的南瓜地里。我觉得他应该看看树，闻闻新鲜空气，然后——”
海格的手剧烈地颤抖着，奶瓶从他手中滑落，碎了一地。
我被这巨大的声音吓了一跳。现在这个小屋里没有响声，只有安静的悲伤。
“我来吧，海格。”赫敏迅速跳起来说。
我掏出魔杖，对着地上的陶瓷碎片轻轻一弹，看着它们自己聚拢起来，掉进了垃圾桶。
“橱柜里还有一个。”海格说着，重重地坐下来，用袖子擦了擦额头。
哈利瞥了罗恩一眼，罗恩无可奈何地回过头去。
我伸出手，在桌下抓住了哥哥的手。
哈利支持性地捏了捏我的手，然后给了我一个微弱的微笑。
虽然没什么，但这让我的精神稍微振奋了一点。
“难道就没有人可以做什么吗，海格？哈利狠狠地问。“邓布利多……”
“他已经尽力了。”海格沮丧地说。
他感到很无助，很容易就能猜到原因。
“他没有权力否决委员会。他告诉他们巴克比克没事，可他们害怕了……你知道卢修斯-马尔福是什么样的人……”
“我估计他威胁他们了……刽子手麦克奈尔是马尔福的老朋友……但会很快，很干净……我会在他身边……”
我用力握紧哈利的手，他吓得一缩脖子，开始试图挣脱手指。
我恶狠狠地说。“马尔福的所作所为不只是下巴挨了一拳头那么简单，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海格吞了吞口水。
他的眼睛在船舱里四处乱瞟，似乎在寻找一丝希望或安慰。
“不，不，蕾娜。”他责备道。
“我不想你惹麻烦。邓布利多会趁机下来的。他今天早上给我写信了，说他想和我在一起，邓布利多是个好人……”
赫敏一直在海格的橱柜里翻找另一个牛奶壶，她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啜泣，很快又被憋了回去。
她直起身子，手里拿着新的奶壶，强忍着泪水。
我就在她身边。
她开始说：“海格，我们也要和你在一起。”
但海格还没摇头，我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你们得回城堡去。我告诉过你们，我不想让你们看着。”
“反正你们也不应该在这里……如果福吉和邓布利多发现你们擅自外出，你们就惨了。”
赫敏的脸上静静地流淌着泪水，但她在海格面前藏得很好，忙着沏茶。
然后，当她拿起牛奶瓶往大壶里倒牛奶时，她尖叫了起来。
“罗恩，我真不敢相信——是斑斑！”
我对斑斑事件早有耳闻。
哈利跟我说过，但其实全校都知道了，赫敏的猫吃了罗恩的鼠，罗恩也没有原谅她。
我是那些听赫敏啜泣，她肯定克鲁克山没有做什么的人之一，然后是她多希望罗恩能原谅她，最后是罗恩怎样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罗恩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我站起身快步走到赫敏身边。
她把牛奶壶递给我。我往里面看了看。
果然，一个笨拙的花园鼠紧紧地蜷缩在陶瓷上，毛发和脚趾缺失。
“你在说些什么？”罗恩要求知道。
我拿着牛奶壶走到桌旁，倒置了它。斑斑以一声惊慌的尖叫，在挣扎着想要回到壶里时，从壶中滑落到桌子上，“砰”地一声。
“斑斑！”罗恩茫然地说。“斑斑，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抓住挣扎的老鼠，把它举到灯光下。
斑斑看起来糟透了。它比以前更瘦了，大把的毛发脱落，留下了宽大的秃斑，它在罗恩的手中挣扎，仿佛拼命想要挣脱。
“没事的，斑斑！”罗恩坚持说。“没有猫！这里没有什么会伤害你的！”
海格突然站起来，目光紧盯着窗户。
他通常红润的脸色此刻变得苍白如纸。
“未必吧。”我轻声说道。
“他们来了……”海格沙哑地低语。
我们都转向窗户。
一群人正从远处的城堡阶梯上走下来。
领头的是阿不思·邓布利多，他那银色的胡须在夕阳的余晖中闪烁。
紧随其后的是戴着圆顶礼帽的康奈留斯·福吉。
他们背后跟着那个虚弱的老委员会成员以及刽子手麦克奈尔。
“你们得走了。”海格突然慌张起来。他全身都在颤抖。“他们不能在这里找到你们……赶紧走吧……”
罗恩将斑斑塞进口袋里，赫敏拿起斗篷。
海格说：“我带你们从后门出去。”我粗鲁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会没事的，海格。”我坚定地说。“我不知道怎样，但一定会没事的。”
海格给了我一个泪眼朦胧的微笑。“啊，洛蕾娜，但愿你说的是真的。”
我们跟着他走到通往后花园的门口。
看到被拴在海格南瓜地后面的树上的巴克比克，感觉太不真实了。
再过几分钟，它就会死去。
巴克比克似乎察觉到了发生的事情。
它紧张地把尖锐的头从一边摆到另一边，焦虑地刨着地面。
“没事的。”海格轻声说。“没事的……”他转身对我们说：“走吧。”他催促道。“走吧。”
他们没有动。
而我走了过去。
我听见他们向海格提出帮忙，提出要说明真正发生了什么。
这时候已经没救了，他们在浪费本可以用来做更重要的事情的时间。
就比如，最后的告别。
毕竟巴克比克经过我多次的探访已经习惯了我。
在海格之外，我是它最喜欢的人。
我几乎就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巴克比克就回了一个点头，让我能走近它。
我用手掌托住它巨大的头部，微微倾斜我的头。
我把前额按在巴克比克的前额上，鼻子轻刷过它喙的顶端。
“你太棒了，巴克比克，他们要对你做的事真是太残忍了。”我对着这只马头鹰热辣辣地低语道。
巴克比克眨了眨眼回应我。“但你比他们都强。所以你要把你那漂亮的头抬得高高的，不要让他们看出你紧张，好吗？你能为我做到吗？”
它就像能明白我的话一样，巴克比克把头抬得更高一些，用他的头顶了顶我的前额，并发出一声柔和而安慰的叫声。
我给它下巴下面和翅膀后面最后的一次抚摸，然后我赶紧追上了哈利和其他人，一边擦掉眼中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