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动物园（二）
“小家伙想要物有所值！”弗农姨父自豪地宣布道。“就像他爸爸一样！好孩子，达力！”
电话突然响了，佩妮姨妈立刻趁机逃出去接电话。
我试图悄悄靠近门口，耳朵竖起来倾听来电的内容。
弗农姨父立刻注意到了我的举动，他皱起眉头，用怀疑的眼神盯着我。
我只好匆匆忙忙地走向水池，假装要开始清洗早餐用具。
哈利接过擦洗工作，我拿起一块抹布，开始擦干锅。
“你能做出那个蛋糕吗？”哈利轻声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用抹布擦干一个薄玻璃杯的内部，然后把它放在一边。
“除了装饰，没什么太复杂的。”我回答道。哈利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信任由你来烤，而不是我。”
“我想是因为我从来没把烤面包机烧掉吧。”我说。
我仍然清晰地记得有一次，哈利试图在午夜时分做泡芙面包来庆祝我们的生日。
他把它们放进了烤面包机里，结果馅料泄漏出来着火了。
我和哈利拼命地试图扑灭火焰，但火势已经失控，烤面包机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滚滚黑烟弥漫整个厨房。
不用说，当火警响起来，德思礼一家下来发现我们后，他们有多不高兴。
弗农姨父冲着我们大喊大叫。接着，他把我们关在橱柜里，三天不给我们任何食物。
那段时间里，哈利我和只觉得时间变得异常漫长，每一秒钟都充满了饥饿和绝望。
哈利朝我身上扔了一些泡泡，我擦了擦，给了他一个十分不屑的眼神。
“就一次而已。”哈利嘟囔着说着，低头清洗着碗槽。
佩妮姨妈蹒跚地走回厨房，看起来有点站立不稳。
“是谁？”弗农姨父从报纸上抬起头问道。
“弗格太太，” 佩妮姨妈有气无力地说。“她摔断了腿。她…她说她不能带他们。”
弗农姨父皱了皱眉，显然对此感到不满。
哈利和我都僵住了，几乎不敢呼吸。我们同时竖起耳朵，听得紧张而又期待，低着头，不敢表现出一丝希望。
那个地方是确保我们的梦想被粉碎的好去处，做任何事情都比去弗格太太家好。
她人倒是挺好，但你只能听她不断的重复讲述着她和小猫的故事。
“什么？”达力显然快要爆炸了，愤怒使他宽大的脸变得通红。“他们不能来！”他嚎啕大哭道。
“我们可以把他们留在家里。”佩妮姨妈试图说服他。
“我可不会把他们一个人留在家里，”弗农姨父尖锐地说。“我不想我们回来的时候发现房子已经被炸了。”
“我们不会把房子炸了！”哈利愤愤地嘀咕道。
“达力的生日对我们来说真的是美好的一天吗？”我想知道,对这个想法感到敬畏。
达利的生日通常意味着他可以自由地对我们做任何他想做的事，这通常意味殴打我们。
“手指交叉。”哈利说着，从肥皂水中抬起一只手，展示着交叉的手指。
我也跟着做了同样的动作。
“他们不能来，他们会毁了我的生日！”达力哭喊着，下巴颤动着，威胁着要哭出来。
佩妮姨妈无助地手足无措，试图想出该怎么办。
“不会的，达力！”她安抚地说道。“我们不会让他们来的！”
不知何故,由于仁慈的上帝的某种奇怪行为,仅仅一个小时后，哈利和我发现自己被挤在德思礼家的汽车后座上。
尽管达力尽力抗议，包括尖叫、大声哭泣，还在佩妮姨妈疯狂地四处打电话找人照看我们的时候胡乱挥舞着手臂，但却无济于事。
幸运的是，他的一个朋友皮尔斯出现后，他停止了叫喊，但他每隔几秒钟就会怀恨地瞪着我们。
德思礼家的车后座根本不适合四个人，尤其是当其中一个人是达力那样的身材时。
达力独占了一半的后座空间，皮尔斯也不是个瘦子。
哈利被挤在车门旁，我则坐在他的腿上，挣扎着呼吸。
“你还好吗？”我轻声问他，挪动着身体，尽量减轻他的压力。
我的声音触发了达力愤怒的目光。
如果佩妮姨妈不是一直用余光观察着他们俩，我本可以对这个男孩做个鬼脸，但现在我不会毁掉这个可能是我们两个有史以来最美好的一天了……
“我没事，”哈利向我保证道，尽管他看起来有点沮丧。
我再次挪动了一下，一只手撑在车门上，一只脚踩在车底板上。
“摩托车。”弗农姨父从前座咕哝道，一辆摩托车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
“到处乱晃……制造噪音……流氓……扰乱治安。”
“我曾经做过一个关于摩托车的梦，”哈利回忆道，不假思索地说出来。“它在飞。”
弗农姨父差点把车撞了，他的急刹车让我们都不由自主地向前倾斜。
我不得不紧紧抓住哈利，以免滑到后座上，撞到达力的膝盖上。
哈利也猛地抓住了车门把手，眼睛里充满了惊恐。
弗农姨父猛地转过头，怒视着哈利惊讶的表情，脸色变得惊人的紫红。
“摩托车！不！会！飞！”他咆哮道。
在我旁边的座位上，皮尔斯咯咯地笑了起来。
佩妮姨妈在疯狂地把她的丈夫转过来，努力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的眼睛聚焦在车前。
我设法把脚挪动到地板上，用力踩上了皮尔斯的脚。
那男孩咝咝地响了一声，怒视着我。
“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他咕哝道。
我回敬他伸出了舌头。
“我知道他们不会飞！”哈利愤然说道。“那只是一个梦而已！”
除此之外，去动物园的路上相当安静。
似乎没人想要说太多话，我和哈利都承受着德思礼一家对我们的集体厌烦。
哈利和我保持沉默，以免再次惹怒弗农姨父。
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他可能会把我们留在车里，然后自己和佩妮姨妈带着孩子们进去。
我们走在温暖的阳光下，佩妮姨妈忙着带着达力和皮尔斯去买票。
哈利和我准备跟着走，却被粗壮的手臂环绕住，猛然拉回来，摔到了车旁。
弗农姨父把他那通红的脸贴近我们，低声咆哮道：“你们两个，要是有任何搞笑的事情发生…… 任何一件，那么在圣诞节之前，你们别想有吃的！”
“我们不会做任何事情的。”哈利保证道。
“我们从来不这么做。”我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