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水龙斩破局图》
“好汉，你若是能将此图献给‘蛊人’，势必能得到他的好感与器重，更何况武功又如此的高强，成为其麾下亲信和红人可以说是指日可待啊。”葛老魇一脸的谄媚像。
“那这‘蛊人’到底是谁？”有良厉声逼问。
葛老魇无奈，只得从棺材里掏出那幅古朴的画轴。
解开了扎带，葛老魇将画轴展开在了棺材盖上。
“好汉，”葛老魇叫起冤来，“这幅画乃是‘蛊人’极为看重之物，老夫若是弄没了，则是必死无疑啊。”
憨叔憨婶和小三脸都吓得变了色，浑身战栗发抖。
“二丫，你留下保护憨叔一家人，小三开车载俺连夜去潮白河，那儿肯定是葛老魇的巢穴。”有良说道。
“他每次都不许点灯，就黑灯瞎火的坐在龙椅中，相貌根本看不清楚。嗯，只知道是中等身材，略有发福，讲话慢条斯理的，口气很柔和，从未见其对人发过火。”葛老魇回忆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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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耀眼的五彩光晕闪过，耳边听得“哔哔啵啵”一片静电声响，空气中顿时弥散着难闻的焦糊味道，那些怪虫顷刻间化为了灰烬。危急时刻，二丫出手了，她的魇芒虽然还只有五色，达不到黄老魇的七色光晕，但对付这些怪虫已是绰绰有余。
葛老魇还未弄明白对方的意图，猛然间觉得手腕处一股极强大的吸力骤然而至，自己体内的真气如溃坝洪水般的自内关、大陵、神门以及灵道等穴蜂拥而出，不由得大骇。
“憨婶，把这些虫子扫到炉子里统统烧掉。”有良吩咐她。
子时时分，在那片杨树林的边上，清凉的月光照在那一爿孤零零的坟茔，几只老鸹站立在杨树枝头，偶尔发出一两声难听的呱噪。
这是一座偌大的墓穴，是由三个坟茔打通而成，里面阴腥味儿极浓，亮着一盏小油灯。微弱的灯光下，一口厚重的棺材里坐着惊魂甫定的葛老魇，身旁的汉子正在为其包扎肩上的伤口。
“可惜呀，可惜……”葛老魇连连啧嘴。
“好汉知道‘三尸九虫’吧？老夫就是九虫之一，世人都习惯称‘鬲虫’为魇，那只是坊间抬举赞誉之词，其实愧不敢当。”葛老魇战战兢兢的解释说。
“这个小侏儒呢？”有良望着皇六子李愔脚下之人问道。
“景山前街4号是个什么居民小区？”
有良运足真气，身子凌空纵起，然后一头扎向气墙，“啵”的一声，已然闯进了一座坟茔墓穴之中……
憨婶恍然大悟，赶紧用掃把将它们连同葛老魇的黑袍以衣服碎片统统扫起倒进了火炉，不多时只听见几声微弱的“吱吱”声响，随即便烧成了灰烬。
“《水龙斩破局图》……这名字好生奇怪。”他自语道，由此而联想起张道陵的《敦煌夜魇图》来，感到此画似有蹊跷，于是决定留下再说。
有良看了看，问道：“可知这上面画的都是何人？”
烟气尚未散尽，有良便一个箭步冲出门去，但那葛老魇及随从早已逃得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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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哪有这等能耐，是‘蛊人’设置的，作为鬲虫的栖息之地。”葛老魇讪笑着。
“俺听着呢。”有良暂时松了下劲儿，给其以喘息的机会。
“老夫没有瞎说，以前每当月圆之夜的子时，蛊人就会在乾清宫接见我们，只是因为四川阆中那边出了点事儿，主人近期已经行踪不定了。”
有良在一旁默默的望着他，嘴角边挂着一丝冷笑。
“为何不敢问？”有良有些疑惑不解。
有良想了想又问：“‘蛊人’长的什么模样？”
“并非老夫想要这幅图，而是准备献给蛊人的。老夫听那个司机小三说，郎世宁的这幅画作内夹带了第三代‘样式雷’雷声征的千年古墓机关图，猜测这是一幅价值连城的藏宝地图，所以才千方百计的想弄到手。”
葛老魇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恐，摇头紧闭着嘴巴不吭气儿。
葛老魇觉得风声抵近，不敢硬接，急忙闪身躲避。
葛老魇一见狂性大发，身子一震，大红长衫变成了万千碎片纷纷飘下，赤|裸|露出上身。胸前两块胸肌骤然收缩聚在了一起，变成了一只隆起的巨大莲蓬乳，那上面张开了数百个粗大的汗毛孔，每个里头都有一只蠕动着虫子脑袋，密密麻麻……
果真是一处虚空，他心里寻思着，眼下只有以噬嗑针气硬闯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对老夫如此这般的穷追不舍？”葛老魇惊恐的问道。
“葛老魇，你的那幅《水龙斩破局图》又是怎么一回事儿？”有良接着问道。
“俺只是随便瞧一眼。”有良仍旧是冷冰冰的。
有良沉吟片刻，说道：“除恶务尽，否则他们暗中捣鬼将防不胜防。”
“但凡知道其名讳者都得死。”葛老魇心有余悸说着。
“曾经听‘蛊人’说起过，这边上的老道士名叫李淳风，是唐贞观年间的太史令。中间这位锦衣官员乃是唐太宗李世民的第六个儿子，名叫李愔。他身旁背药葫芦的束髻老者名气可就大了，乃是名闻遐迩的药王孙思邈。”葛老魇指着画中人讲解着。
“这幅初唐四大家褚遂良的画作是‘蛊人’最珍爱的藏品，一直由老夫代为保管，原本想以此为诱饵钓出憨叔的那幅《昌瑞山揽胜图》，不料事败功亏一篑，其后的事情您都已经知道了。”
“打开。”有良命道。
“好汉住手，老夫说就是了。”葛老魇的精神被彻底摧垮了。
说是迟，那时快，有良右掌推出，一大团极寒的老阴之气迎面撞上了虫群。听得“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那些怪虫瞬间悉数被冻僵，硬邦邦的掉落了一地。
有良冷笑两声：“葛老魇，你又是个什么虫精，就凭区区这点微末道行，就敢自称为‘魇’？”
“哇……”的一声，憨叔夫妇、小三以及二丫都吐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们都有着“密集恐惧症”。
有良嘴里冷笑一声，上前推门，不料却被一层无形的气墙弹了回来。
两人蓦地抬起头来，望见那个独臂瞎子竟然就站立在了眼前。
有良哈哈一笑：“俺从不攀炎附势，更不稀罕去当什么权贵脚下的狗奴才。葛老魇，你这条鬲虫也就别继续留在尘世间祸害人了，这就送你到一修身养性的好去处如何？”
此刻正值深夜，四下里杳无人迹，清风拂过脖颈处，颇具寒意。
有良看了半天，也没瞧明白这幅画的意思究竟是个啥，只是对此图的名称感到有些好奇。
当画轴展开后，葛老魇一望之下不禁倒吸了口凉气，激动的连话都结巴了：“张道陵的真迹……太，太不可思议了，失传了近两千年的天师遗墨竟然重现江湖，重现江湖啊。”
“收起画轴。”有良吩咐着。
“那该怎么办？”憨叔也明白这个道理。
“不，不是的。”葛老魇摆摆手。
葛老魇小心翼翼的将画卷好系上扎带，然后准备重新放回棺材里。
“什么‘鬲虫’？”有良头回听说有这种虫子。
“‘蛊人’的名讳老夫不清楚也不敢问，只知道其住在东城区景山前街4号里面。”
回到屋里，憨叔惊魂未定的问道：“葛老魇跑了？”
有良二话不说，右手拽着葛老魇，左手断臂挽住了身旁的汉子，纵身跃起，一头扎进了《敦煌夜魇图》中。
小三躲在了汽车里，将车窗摇死，按下了门锁。
憨婶用鞋底正在狠命踩着地上僵硬的怪虫，嘴里还在不停的咒骂着。
在有良的阴眼中，他看见了朦胧中的三间农舍，屋里亮着微弱的油灯，影影绰绰似有人形在晃动着，空气中飘来一股浓重的腥气。
“哦，原来如此，”有良点点头，以葛老魇这点小小道行，谅他也无此本事，“看来你这条老鬲虫对鉴赏古字画倒是蛮有研究的嘛。”
葛老魇一听脸都吓白了，支支吾吾道：“好汉，你，你是要杀老夫么？”
“可惜什么？”有良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
“居民小区？”葛老魇摇摇头，“不，那是故宫，明清两朝的紫禁城。”
有良淡淡一笑，说：“俺这里还有幅画，有劳你给鉴定一下。”说罢，伸手从肩后背囊中抽出一画轴，正是那幅《敦煌夜魇图》。
“蛊人？”有良心中暗道，这条老鬲虫果然还有其同党，于是继续刨根究底，“他也是‘三尸九虫’之一么？”
有良背起自己的背囊，乘坐着小三的出租车一路直奔顺义潮白河而去。
“且慢，”有良说道，“葛老魇，这处坟茔虚空是你设置的么？”
有良闻言寻思着，这位“蛊人”来头不小啊，竟然夜里把故宫紫禁城当作了自己的家。
“胡说，”有良大声呵斥道，“故宫在天安门里面，现在是博物院，‘蛊人’怎么可能住在那里面呢？”
“据说是僰族的大洛莫，也就是大巫师。”葛老魇回答说。
有良见其死活不说，于是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催动了中阴吸尸大法。
“噗”的一下，真气束穿透了他的肩膀，一股墨绿色的汁水喷溅出来，落在地上“咝咝”的冒起了白烟儿。
有良则独自朝着那片荒冢走去，同时睁开阴眼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有良此刻也觉得胃往上翻，不等葛老魇再出什么损招，手掌变指“嗤”的射出一道梦遗指，直奔对方前胸而去。
“你为何想要强取豪夺憨叔的《昌瑞山揽胜图》？”有良盘问道。
有良在风陵寺时，曾听一渡法师说过道家有“三尸九虫”的说法，不过具体是怎么回事儿却不甚了了。
葛老魇此刻知道自己绝非这个独臂瞎了一只眼的年轻人对手，于是一拍胸膛，莲蓬乳内的数百只怪虫呼啸着飞出，口中各自喷射出细细的绿色浆汁，铺天盖地如漫天飞雨般的洒落下来。
“那当然，古往今来的历代名家作品，只需看上一眼便能识别出真伪，不然‘蛊人’也不会将《水龙斩破局图》交予老夫保管。”葛老魇吹嘘道。
“那图呢。”有良冷冷问道。
葛老魇赶紧摆手告饶：“老夫哪里是‘魇’，连魔都算不上，只是一条可怜的鬲虫罢了，请好汉放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