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见证奇迹的时刻
就在大家去厨房拿碗接水、取米的空，秀琴阿姨说道：“蔡婶儿，会不会是送路回来的时候，听到烧着的纸活里面一声响，有人下意识地回头一看，把我爸的阴魂给带回来了？”
我姥姥摇了摇头：“不要太迷信。天津的风俗，晚上送路是不能回头的。但是很多地方的风俗，晚上送路烧完纸活，是要顺着原路返回的，就是怕灵魂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到底是不走回头路还是原路返回，我都觉得不重要，但是我姥姥此时说出了“不要太迷信”这样的话，却让我有些哭笑不得。
要不是当着外人，我真想问问我姥姥：“您这都要做法了，还告诉我们不要迷信？”
三五句话之间，盛了大半碗清水的一个大海碗放在了供桌上，旁边一个小碗里面盛着满满的白米。
我姥姥见东西准备齐全，然后从桌子上拿起来三根香，点燃之后插在用碗代替的香炉里面，然后眼皮低垂，嘴里轻轻地念叨了几句。
也就是十几秒的时间之后，她抓了一小把米，轻轻地撒在了海碗的水里。
我作为她外孙子，自然站在眼前看着。而其他人也紧紧围着。
只见这些米有的浮在水面上，有的沉了下去。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米往下沉了下去。
我姥姥重复了两次，每次都是把一小撮米扔进碗里，然后看着这些米逐渐散开、沉下。
过了一会儿，她又抬头看了看燃烧着的香。
只听得她轻轻地说了句：“香是凡人和鬼神沟通的桥梁，这香烧得不太好啊。”
这话虽然不大，但却传清晰地入了大家耳朵。
“蔡婶儿，您这话的意思是？”林奶奶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烟有点绕，还有点散，这屋里又没风。”我姥姥说道。
刚说到这屋里没风，好像就有人恶作剧一般，忽然供香上的烟猛地一闪，似乎被一阵狂风吹了一般。
秀珍阿姨下意识地喊了句：“怎么有寒风呢？”
“有点凉是吧？”我姥姥问道。
“对对”众人附和道。
我姥姥又问了问我：“大星，你凉不凉？”
我摇了摇头：“没觉得凉啊。”
姥姥笑了笑：“你这是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
嘴上说笑着，但是手里突然抓起一把米，朝着供桌上的那张遗像砸了过去！
虽然力度不大，但这些米砸在玻璃上，仍旧发出“砰”的一声撞击声，很多米随即反弹而落在桌子上、地上。
我还没明白过来这是何意，但是眼前的景象让我有些吃惊：虽然不少米都掉落下来，但是居然有一些米粘在了遗像的玻璃上！
要知道这遗像是以与地面近乎九十度的角度摆放的，光滑的玻璃上面，壁虎都未必站得住。这干燥的大米，怎么就粘住了？
就在我们都发愣的时候，姥姥又连着往遗像上撒了三把米。
接连四把米撒完了，又吩咐道：“拿盆来，给你们爹烧点纸，念叨念叨。”
儿女们忙不迭地拿来烧纸，有人又递过来一个小板凳，扶着我姥姥坐下。
但见我姥姥边烧纸边念叨着：“老林你踏实住了，在那边好好地就行，儿女们都很孝顺，孙子辈儿的也都懂事，林婶儿身体也没啥问题，你放心就行。缺钱缺东西，就托个梦，让孩子们给你烧过去，肯定不耽误。”
说到这里，她忽然抬起头来问道：“对不对？”
“对对对对”此时周边的儿女们已经显得非常虔诚，一个个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
弄得我暗自好笑：这不成了装神弄鬼了吗？
说完了，我姥姥也不再烧纸，而是站起来说道：“好了。”
“这就完事了吗？”秀珍阿姨问。
“去，先让蔡婶儿坐下歇歇，这老半天累坏了。”林奶奶马上接过话来。
秀珍阿姨才反应过来：“嗨，我这不懂事儿了，蔡婶儿您别生气，我这是有点······”。
没等她说完，我姥姥摆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没那么多事儿。”
我姥姥重新在沙发上坐好，喝了大半缸子茶水，才在众人期盼的眼光中说道：“秀琴的事儿解决了。”
这句话一出，大家都松了口气。
“老姐姐，你送走的是老林吗？”林奶奶问出了大家的疑问。
“刚才我用水中撒米的办法看了看，附在秀琴身上的那位，算是老林，但也不全是老林。”
这一下子，大家都如坠云雾，摸不清头脑。
我姥姥是老实人，不喜欢卖关子：“说他不是老林吧，声音确实是，对不对？你们是一家人，肯定听不差。”
众人点了点头：“对，说是别的谁，我们确实难以相信。”
“那就对了。但说不是老林，确实不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那天送路的时候，一个有点道行的灵物，正好借了老林的声音，开口说了话。”
见众人皆面面相觑，我姥姥继续解释道：“大家都听过借尸还魂这个说法吧？”
我也跟着点了点头。
“修行不到，或者本就没有修行，只是机缘巧合有点道行。想更进一步，就需要借助些外物。也许是时辰到了，也许是送路时候出了岔子，老林的魂魄让他抓了一魄，塞到了自己身体里面。有了点老林的神识，所以说话像老林，也多少知道点你家的事儿。但是再多点的再具体点的，也就不知道了。所以也不认人。”
“那为何附在秀琴的身上？他的目的是什么呢？”大家继续问。
“诸位，别问太多。跟大家有关系的，我说了；至于他是谁，既然已经送走了，就跟各位都没关系了。知道的越少，对各位越好，对我也越好。”
大家一听老人家这么说，尤其是最后这句，谁也不方便再问了。
但是大家心中的疑问都溢于言表。
然而姥姥就跟没看见一样，又喝了口茶：“好了，我先回去歇着了，刚才够累了。”
大家一听我姥姥这么说，赶紧千恩万谢，似乎把二十年拜年的话都攒在一起说了。
还是林奶奶实在，递过来一个厚厚的信封：“我知道您不要钱，更不是冲钱来的，但这钱，您无论如何要收下了。”
“咱们上次不是说好了吗？我不要钱。”我姥姥说道。
“上次是让您帮我找东西，这次是帮着秀琴。一码归一码。”
看我姥姥还想拒绝，人家终于说出了一个让我们都无法拒绝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