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撒米问事
是我姥姥在叫我。
我此时睡得正在高潮当中，实在不愿意睁眼。
但是架不住我姥姥一再叫我：“大星，快醒醒，有事情。”
一听这话，我立刻起床了。毕竟在部队锻炼多年，责任心是非常强的。
我姥姥见我起来了，忙说道：“慢点，慢点，太快了头晕。你先喝点绿豆汤，然后跟我出去一趟。”
我姥姥见我喝多了，给我熬了一大锅绿豆汤醒酒。
我边喝绿豆汤，边听清楚怎么回事。
原来，秀珍阿姨刚来电话了，无论如何要让我姥姥尽快过去一趟，具体原因电话里没说。而且来接我们的车已经在路上了。估摸此时已经到了。
所以我姥姥赶忙把我叫醒。
一听这个，我一边换衣服，一边用绿豆汤灌了个水饱。
“你可真麻利”我姥姥说道。
“这不算啥，在部队半夜紧急集合，连穿衣服带打背包，我三分半就能完成。总之一句话，随时能战。”
“部队真是一所大学校啊”我姥姥感慨道。
说着下了楼，只见那辆夏利车又停在了楼门口。
虽然进入新世纪了，但只要不是上下班高峰期，机动车道上依然不堵。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所以小车很快就到了老林家。
等我扶着我姥姥进了门，就发现老林家的儿女们大部都在，但不见小孩。
双方只是简单寒暄了两三句，便直入主题。
原来，家里又出事了。
自我们走后，确实那个声音没有再响起。第二天早晨，也就是昨天早晨，去火葬场火化等一切事情顺利。但是到了晚上，家里就热闹开了。
确切地说，老爷子的亡魂附体，也就是民间所说的“撞客。”
话说当天晚上刚吃过晚饭，大家便围坐在一起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
由于老父亲刚走，儿女们担心母亲太难过，便留了几个人在此陪伴母亲。
都说母女最亲，自然两个女儿秀珍、 秀琴也都在。
大家都在看电视，谁也没留意到小女儿秀琴在干什么。
就在八点来钟的黄金剧场电视剧刚演了一会儿的时候，就见秀琴突然从另一间屋子走了过来。
起初大家都还没注意，但是当娘的关心女儿，就看了一眼。
我现在清晰的记得，说到这里时候，林奶奶脸色一变，面容浮现着恐惧。
就听林奶奶说道：“我当时瞟了一眼我老闺女，其实也是怕她太难过。但我这一看可不打紧：这哪里是秀琴啊，这不是死去的老林吗？”
我心想：这很正常啊，太思念一个人，就会刹那间恍惚了。
林奶奶大概也猜出了我们可能有这个疑问，于是继续说道：“我一开始也以为是看恍惚了，所以定睛仔细一看，确实不是老林。但很吓人的是，脸虽然是秀琴的脸，但怎么看怎么都是死去的老林！”
这话有点矛盾啊，把我说的有点发蒙。
“我妈说的是真的。”秀珍阿姨插话道：“不在现场你们感觉不到，那表情和我爸一模一样，直到我老妹妹开了口，更相信了。”
我有点听入迷了，随口插了一句：“开口？说嘛了？说我是林爷爷吗？”
秀珍阿姨摇了摇头：“虽然没这么说，但也差不多。他开口就是：你们为嘛不把我带回来？”
“就跟那天晚上一样？”我脱口而出。
“对，就跟那晚上一样。”
“大星，你先别说话。”我姥姥发言了。
然后看向林奶奶：“她林婶儿，咱们都是过来人，稀奇古怪的事情也见过不少。既然老人回来了，你没问问你想知道的那个事情吗？”
“我问了，但这老家伙除了骂人，骂东骂西，啥都不说。”林奶奶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我姥姥也是一愣，想了想才说道：“那你确定是老林吗？”
林奶奶点了点头：“实不相瞒，我找了个会看事儿的大姑（仙姑）来给看的。她立筷子了，就是那老东西。”
我姥姥继续问道：“既然问清楚来人了，怎么没送走呢？”
虽然人家没说明请我姥姥来的用意，但是谁都知道，这件事肯定是没处理干净。
“送了，谁说没送呢，送不走啊。”秀珍阿姨无奈地说道。
林奶奶接话道：“这个来帮忙的大姑，也不是骗子，认识很多年了，一直给人家看事儿，挺灵的。这次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管用。越送，秀琴闹得越厉害。”
听到这里，我姥姥眉头紧紧皱着，低头不语。
“蔡婶儿，您是知道的，我这老闺女本来身体就不强量，我怕被阴魂这么一闹，长久下去再有个三长两短。”林奶奶擦了擦眼泪：“蔡婶儿，我是真不想总麻烦您，但是这件事，除了您也没人能帮我们了。”
我姥姥沉默了。
见我姥姥不说话，秀珍阿姨也哀求道：“秀琴也是您看着长大的，您老最善良了，就帮帮忙吧。”
这不是道德绑架吗？我有些不愿意了 ，但也不好说什么。
我姥姥还是不出意料的心软了：“秀琴呢？带我去看看。”
大家顿时欣喜不已。
扶着我姥姥进了里屋。
一想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在床上躺着，我去看也不太合适，于是我就坐在外屋。
工夫不大，我姥姥出来了。
她又对林家人说道：“南毛北马，我哪个都不是，也不是啥萨满。就是岁数大，见得东西多一点，那我就试试，要是不行，各位可别埋怨我这八十岁的老太太。”
“不能够不能够，瞧您这话说的。”众人七嘴八舌说道。
“那行，那咱们先确定下，是不是老林回来了，好不好？”
此话一出，从林奶奶往下的林家人都是一惊：“您的意思，附在秀琴身上的可能不是我爹？”
我姥姥点了点头：“我没有踩任何人的意思，但是这水中竖筷子问事儿的办法，不准。换句话说，你们叫谁的名字，我都能竖起来。”
这句话让众人更加觉得不可思议。
已经有人开始拍马屁了：“蔡婶儿，我娘一直说您神通广大，看来果真如此。”
我姥姥点了点头：“对对，神通广大，我还七十二变呢！我要真有这能耐，直接去找阎王爷把老林的魂魄要回来不行吗？”
说完笑话，她吩咐道：“还是去取个大碗，盛满清水，然后给我拿把米来，我要撒米问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