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返乡路
我点了点头,皇甫小明又何尝不想将自己的身世搞个明白呢?
“是家中的驼背老爹告诉我的,应该是准的。”我说道。
“听说是民政局福利院来人给接走了,唉,一个残疾老太婆,自己没法子生活下去啊。”那妇女独自叹息不已。
“贫道与你同行,见一见你家中的那个驼背老爹。”虚足道长说道。
儿时的旧宅,灶膛旁添着柴火的驼背老爹,我背着书包站在炉灶旁,默默地望着蒸着米饭的大铁锅,炊烟袅袅,静的像是一幅画。
濛濛细雨,淡淡的云烟,远处青山一抹黛色,我靠着车窗坐着,目光默默地望着窗外,一缕淡淡的乡愁涌上了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是的。”我低声回答。
岳麓山云麓宫中,虚足道长向几名老道士交待些宫中事务,然后命人给我找来了一套普通道士装束。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任凭道士们七手八脚的替我穿着了一番。
“那个丑老太婆真是挺可怜的……”妇女们啧啧摇头,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闻言,我的脸一红,伸出了右手掌,口中嗫嚅说道:“道长,皇甫家的遗传都是六指,本来我早就想去医院割掉的,听说世上六指畸形的人并不少。”
“不行啊,我们那是个小县城,脸面都熟得很,况且公安局又在通缉我,一进城就会被逮到的。”我急忙分辩道。
“自明以来,道家服饰仍以簪、冠、巾、衣、裳、履,其中冠,为贵人所用;巾为士庶人所用。在道门内,冠为正式场合所用,平日则用巾,小明,你就戴这顶太阳巾吧,虽非正宗九巾之一,但外出遮阳倒是实用,两湖一带云游道人多用此巾。这套通裁直缀灰色常服和青布十方鞋及高筒白袜与你真的是十分相配,若有朝一日,你想出家,便来云麓宫吧,贫道收你为徒。”虚足道长意味深长的说道。
虚足道长微微一笑,道:“贫道自有分寸,你且随我上山回宫。”
次日清晨,我跟随着虚足道长离开了岳麓山云麓宫,在长沙汽车站乘上了前往湘西老家县城的长途客车。
“大妈,这屋里还有一个阿婆去哪儿了?”我问站在附近的一位老年妇女。
虚足道长对我微微一笑,语气和蔼的说道:“小明,别藏着了,贫道早已看见你的六指了。”
“真是奇怪啊,那个医生身体蛮结实的,怎么突然就死了呢?”一个红脸老头诧异的说道。
“可他是一个古道热肠的好人。”我眼中噙着泪水,睹物思人,哀伤袭上心头。
沿着湘江边,不多时便已来到了那条窄窄的巷子前,路口聚集着一群人,男女老少都有,看来都是些街坊邻居。
我躺在云麓宫偏殿的床上,耳边听着雨滴敲打着梧桐树叶,久久无法入睡……
老爹啊老爹,你究竟是谁呢?
我望着那间破旧的砖房,了无生气的院落,心中一阵怅然若失。
“小明,旁边这间就是岳皂衣的家么?”虚足道长说道。
“好吧,贫道陪你一起去。”虚足道长点点头。
是夜,岳麓山上,潇湘细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岳道长是一个很清苦的人啊。”虚足摇了摇头,口中默默地叹息着。
我犹豫了片刻,踌躇着说道:“我想再去王主任家看一看。”说心里话,我对那个身患残疾的丑婆娘不但好奇,而且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怜悯,想到她,心口处就会有一种微微发热的感觉。
“真的?”我苦笑了一下,心中想,母亲是生我时难产去世的,王主任给接的生,他完全可以证实,而且年年清明我都去上坟。至于父亲,家中的那个驼背老爹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皇甫哲人,可是他对我比人家亲爹还要好。
透过院墙,望见王主任家的屋门上已经贴上了公安局的封条,院子里拉着一根黄色的警戒线,但警察们都已离去了。
“嗯,云麓宫旧志上面的记载只有寥寥数笔,若六指之人都是邪灵,岂不天下大乱矣?小明,你方才报给我的生辰八字如果无误,你父母应该还尚在人世。”虚足肯定的说道。
“小明,”道长的面色渐渐严肃起来,“你不觉得你的身世颇为蹊跷么?岳皂衣虽已逐出山门,但其毕竟曾是云麓宫中人,他为解开你的身世之谜而命丧印度支那雨林,贫道与你算是有缘,因此,想继续接着调查,你的意下如何呢?”
走入院子,进到了屋里,虚足道长默默地四周打量着,真的是简陋之极,家徒四壁。
“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贫道想应该没人认得出来你了。”虚足道长颇为满意的打量着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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