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京都(四)
天水戟一路狂奔，身后是四个蒙面人紧追不舍。
天水戟一直顺着朝着山顶跑去，几人在山上越跑越高。
后面为首的正是那个被砸头的老大，只见他转为反手持刀，右脚上前，腰部猛地用力，一刀甩出刀直朝着天水戟便飞了过去。
天水戟一个拐弯拐进了山上，刀插到了山上，巨大的力道竟将那整块石头一下一分为二。
“拿下他!”蒙面人说着，手指尖飞出几根细线，本应该破开石头而掉落的斩马刀被连到刀柄上的线一下拽回了手中。
天水戟听见后方的喊声根本没工夫往后看，他现在只能逃命。
拐过一个弯，还是一个弯。
翻过一座山头，还是一座山头。
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天水戟还在不停地奔跑着，不知跑了多久，后方传来一阵锁链摩擦手掌的声响。
一瞬间，天水戟没忍住呛出一大口鲜血，睁大眼睛低头一看，两个刀尖直接冲出了自己的胸前!
蒙面人见到对方中招，紧接着往回一拽，天水戟立刻在地上不受控制地被拖拽过去。
“要死了吗”天水戟从开始在地上奋力地进行着最后的挣扎直到动作逐渐减弱开来，整个人像一条累瘫的死狗一样躺在地上准备任人宰割。
眼前所能看到的画面逐渐昏暗起来，天水戟耳边开始出现嘈杂的声音。
是走马灯吗？即便现在知道自己没有死掉的天水戟看到这一幕还是本能地出现这样的想法。
声音逐渐清晰过来，眼前再次天翻地覆。
“我也不想教你，但是现在开始，我的使命让我不得不教你。”
是白绍那冷峻且没有一丝升降调的音色。
哎那跪在地上的小孩是谁？那白色的头发让天水戟正觉得眼熟之际，小孩从地上站了起来，那张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脸庞对着天水戟的视角就大吼道：
“爹!他都不想收我，你为啥要让我拜他为师”
呦呵，这一下让天水戟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
毕竟现在他知道自己还活着，对于这个濒临死亡的感觉只是感同身受罢了。
但这走马灯怎么还拿他爹的视角走呀？太不敬业了吧。
天水钺说着：“我现在不能够经常陪着你，白统领智勇双全，有他来教导你，你定会大有收获。”
“好吧，听爹的”
画面又是一转，天水戟看见视角站在远处，院子里，天水戟正在扎着马步，白绍在一旁拿着一个棍子监督着。
天水戟紧咬着牙坚持着，汗如雨下地站在原地，好不容易坚持了一会，斜着的眼睛终于看见白绍转过了身去。
趁着白绍转过身去的功夫，赶紧放松下来偷个懒，没成想，腰部刚一有了弯曲的趋势，一记木棍就打在了上面，力道不大不小，但对于已经濒临极限的天水戟是一个相当大的打击。
看着瘫软在地上的天水戟，白绍一眼没看：“取双刀来，教你刀法。”
画面重叠，二重记忆海中，白绍从天水戟手上拿起两柄长刀，而一重记忆海中，天水戟两眼睁开，里面早已是一片泛红。
看着通红一片的视角，天水戟心中一颤，他昨晚在哪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没想到记忆海竟能记录下自己失去意识下的记忆。
看见自己伸出手来，竟一把攥住了扎穿自己的刀锋!
即便作为视角，天水戟也能感觉到传自手中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
锋利的刀片瞬间使得接触的双手顿时血流如注，但是天水戟全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依旧顽强地拽着刀锋，身后的蒙面人一直在拖着对方，看见对方还在反抗，加在铁链上的拉力陡然增大，好像要将天水戟直接拦腰扯断!
天水戟没有坐以待毙，他腰部一个用力，仅凭借着那股力，竟然直接将躺在地上的他给拉了起来。
只见坐起来的他继续攥着手中的刀，伤口伴随力度的加大砍得手指几乎已经只剩下皮与其相连了，天水戟嘶吼开来，那如野兽般的咆哮竟吓得身后的蒙面人一滞，正是这一停，天水戟一个转身，两把刀生生被他从锁链上掰了下来!
天水戟双手一把抓住两把刀，放在手上，视角里虽然都是红色，但这双刀的特点实在太过突出奇特，根本无法被掩盖住，刀刃宽厚且锋利，硕大的整个刀身包裹着刀柄，不同于板板正正的刀身，那刀柄则是显得崎岖不平，各种倒刺弯钩还有条条棱棱罗列上面，即便这刀锋利无比，也明显看出它极难长时间使用其作战。
但现在的天水戟握起双刀，不仅没有感觉丝毫的沉重，就连事先想到的那种感觉也压根没有，倒钩仿佛都在避让着他，那些棱条完美地契合了他的手型，反而更加不容易脱落手心了。
仿佛，这把刀就是量身为他定做的。
天水戟左手反持，右手正挡，整个人弯腰蹲腿做起了进攻的架势，深吐一口气，刹那间，一股暗红色的力量席卷了全身。
暗红色之中，胸前的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不过眨眼间，两道恐怖的贯穿伤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更别说之前重伤的手指了，那上面只留下几抹血迹证明着曾经他存在过。
正当天水戟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视线突然一片漆黑，睁开眼睛，自己还是坐在床榻之上。
画面再次重置回现实，天水戟这才发现自己早就是冷汗直流了，身后的衣服更是汗流浃背完全湿透了。
他再次看向自己的双手，难以置信地抚摸了抚摸自己的胸膛，那里根本就没有伤口，但是刚刚亲身感受的那种痛感是不会错的。
这是真的吗？
那其他的伤口莫非也是自己
“天水戟!”就在此时 屋外鄂京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思考中的天水戟，“，怎么待在里面这么久了！出来吃饭，然后赶紧趁这个时间多熟悉熟悉外面，以后你还得做饭，可就没这个时间了。”
“好的大人!”天水戟听见后，先是愣了一下，便赶紧回道。
“叫我大爷!”
吃完饭后，天水戟走出房门，迎着阳光悠哉地伸了个懒腰，阳光正照在头上，只有清晨才有的那种清冷此刻已经荡然无存了，天水戟这时才突然反应过来。
已经中午了吧。
自己在记忆海里这么一会儿，外面就不知不觉过了这么久了吗。
不过刚才让天水戟愣住的并不是这件事，此刻，那看似悠闲的外表下却藏着那颗久久不能平静的心。
天水戟自己从来没告诉过鄂京自己的名字吧。
视角回到过去。
看见天水戟身上突然暴起暗红色的光芒，伤口都开始不断地愈合。
“嗯”使出双刀的蒙面人立刻抬手叫停了跟上来要动手的老大。
老大看见自己被拦，看到身后的小弟都望向这边，感到有些掉面子，顿时气急败坏朝着他大吼：“老八!谁给你的胆子，第一天干活你竟敢拦我!你知不知道我是哪个”
声音由嚣张变到怯懦，再到若有若无，老大对上了那个丢出双刀蒙面人的眼睛，那一刻，他的心中暗自发怵。
下意识赶紧避开了那道直入内心的目光，尽管视线已经完全离开了，但那双眼睛，却牢牢地刻在了心底。
那双不起眼的褐色眼睛仿佛藏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像洪水猛兽一般不知不觉中吞噬掉了和他对视者的全部信心。
“老大。”蒙面人收回了那道目光，伸出已经没有武器的手做了一个“请“字，“您先请吧。”
老大闻言不禁咽了口唾沫，他又何尝没有注意到对方身上徒增的气势与内力，但是余光瞥见身后的小弟都在看着，他一咬牙狠心 ，提着斩马刀便要拔出向前冲去：
“今天遇到了我，是你最大的不”
话都还没有说完，天水戟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伴随随意挥了挥右手刀上的血迹，“咚”的一声，老大仍旧保持拔出斩马刀的姿势站立原地，人头从脖颈分离开来掉在了地上。
“好刀!”天水戟的声音此刻变了一个样，好像现在就是另一个人在主导这副身体一样，只见他来回翻转着这两柄刀由衷地赞叹着。
蒙面人看着对方欣赏的眼神淡定回道：“抱歉，现在还不能给你。”说罢，他便摘下头套，露出那张英俊的面庞，两轮英眉倒映在额头之下，那双眼睛里透露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冷酷与坚毅。
蒙面人正是白绍。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白绍往身后一瞥，只见山的拐角处，史程光浑身是血，手提着之前一直佩戴在腰间的那柄剑。
“好意外。”看见身后没有再跟来蒙面人，白绍自己打趣了一声。
能悄无声息地干掉其余人，想必这个小光头的剑术也绝对不低。
史程光看见对面的天水戟，看到对方的模样后，脸上不免出现些惊讶，但是随即，他便提剑于身前，做好了进攻的架势。
两人在山腰这里就这样一前一后将白绍给包围起来，没有一丝解释，两人蓄好架势，同时而动。
不管天水戟现在如何，当务之急先把场上这个明显强的可怕的男人给联手干掉。
其他的以后再说，史程光这样想着。
天水戟那边倒是没有想太多，现在的他被身体里的那道声音支配着，一脚踹开已经没有头颅的蒙面人头目，提着两把巨刃就向着白绍走去。
“你，是威胁。”天水戟边走边古怪地说着，手里的刀身对向白绍，“杀了你。”
身体让此时的他本能地认为打败强者可以保护自己。
两人尽管目的不同，但都是冲向了此时手无寸铁的白绍。
白绍见状，眼神中除了开始泛起蓝色，更是透露出意料之中的神色。
他站立原地，冰痕在脚下渐渐浮现，扩大。
看着蓄势待发准备进攻的二人，白绍显得如此从容，手臂上举：
“计划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