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 章 一起去扫墓
刘落落在衣服包里掏出他们在城里买东西商店没有零钱找给他们补的糖果塞给前面两个小孩，两个小孩用牙咬开包装纸赶忙往嘴里塞，担心被别人抢走。
一路遇到另一个背着土豆的男子也给他们打招呼，刘落落不认识，刚认识的小学同学李佳迫不及待的给她介绍道，陈小江，你不记得了，刘落落确实有些记不起来了。
李佳补充道：“以前老尿床被她妈追着打的那个。”刘落落赶紧说我知道，我知道，就是我姑姑家隔壁那个。
把李佳的话打断，刘落落心想这事就别提了，当着这么多人提起一个大男人这种事让别人情何以堪，陈小江背着一大箩土豆拼命往前跑，跟逃命似的。
陈小江老婆是同村比他小五岁的一个女孩，落后农村人意识里女孩子读书没有用，结婚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多少读一点书就是为了写自己的名字。
陈小江老婆娇小的身躯怀里抱着一个一岁的孩子，孕肚十分明显，跟着陈小江在地里挖洋芋。
到家他们把东西一一拿出来给，拿到最后，刘落落看到他们买的广东罗氏农村日历书。
刘落落在罗渤思手里接过书，对罗渤思说“说出你的生辰八字，我给你算算你是什么命。”
“一九九三年三月二十六。”
“时间呢？”
“十点。”
刘落落认真翻着对着，“五两八钱，我看看你是什么命。”
罗渤思笑笑，认真听着。
“平生福禄自然来，名利兼全福禄偕，雁塔提名为贵客，紫袍金带走金鞋。”
“你都快成巫婆了。”
“那你就史上第一好看的巫公。”
刘仲辉是她高二那年去世的，现在已经五个年头了，今年是她第一次回老家给父亲扫墓，她被舅舅接到成都后没回过家。
年纪不大加胆子小，自己不敢坐车回老家，上大学又是在外地，没钱，每年清明节只能看看别人发的扫墓照片。
心中的太多思恋终于可以到父亲的坟前上坟了。
一切准备好后，他们一起去为刘仲辉扫墓，几个人经过村子，不少人探头出来看或者直接站在自己院子里看着跟刘仲辉他们打招呼后议论着。
路过李佳家门口，她洗完头，用一个头绳把头发绑扎前面，用一条带子背着小孩子蹲在地上搓洗衣服，她跟同村的汪林结婚，汪林的家庭条件不好，破旧不堪的土墙老房子，两个玩耍的小孩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还是跟上午遇到的时候一样，脏兮兮的。
龚英飞感叹，还是城里好，跟你同龄的姑娘都找婆家孩子两三个了，嫁的不好，过年的时候我在街上看见买东西算计来算计去的，十几岁人姑娘，苍老得很。
她转头看看一脸孩子气的刘落落，刘仲洪说：“哪有那么多大款，住别墅，出门开小汽车，买东西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农村腐朽观点，女孩生下来就不被重视，村里的女孩子初中毕业十几岁就结婚了，有的初中都没有上过，更别说是大学。
刘落落想，读大学真好，至少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好好的读书，考个好大学不一定能让穷孩子翻身变得多有钱，但能让你多点选择。
经过几个土坟包，到刘仲辉的坟头，刘落落拿出点心，还有刘仲辉生前爱吃的月饼用心的摆在坟前，罗渤思手捧一束花放在墓碑前，花是他早上和刘仲洪去买菜的时候在街上买的。
东西摆放好，他们开始烧纸，以前逢年过节刘仲辉经常带刘落落去给老祖人烧纸，现在的她不能躲进他的臂弯躲避风雨，变成给他烧纸的人，点燃纸的那一刻她偷偷哭了。
伯伯把鞭炮打开铺在坟前面点燃引线，刘落落和龚英飞走到一边捂住耳朵，可还是听到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平时冷冷清清的墓地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如果刘仲辉天上有知，一定会很开心。
鞭炮放完之后，刘落落虔诚磕头行礼，她双膝跪在地上，头紧贴着地面连磕三个。
回去到李佳家门口，李佳还是热情的叫刘落落去她家玩，刘落落心情不好是拒绝的，却抵不过老同学李佳的热情，她背着个小孩还硬拉着刘落落。
刘仲洪说：我们先回去做饭，你们两个在这里耍一下回去吃饭。李佳开玩笑说:“伯伯还怕我不拿饭给他们吃。”
进屋她就抓了很多自己种的带壳的花生给刘落落和罗渤思吃，背上的孩子“哇哇哇”地哭起来。
她把孩子解下来，抱在怀里，坐在门槛上，毫不避讳得撩起衣服给孩子喂母乳，罗渤思满脸通红逃跑。几只鸡在旁边悠闲地啄来啄去寻找食物。
喂完孩子，她公公在屋里喊猪食水开了，她抱着孩子进去把盖在猪食上的伞布揭开，刘落落说我给您抱着吧，她的小孩比较乖，不认生人，乖乖的地让刘落落抱着，她公公坐在炉边的床上，吸着自家种的旱烟，用手把流到嘴边的清鼻涕抹在回风炉桶上，罗渤思低头看，回风炉桶上到处擦满鼻涕干了的印迹。
李佳舀起一桶猪食后，锅里还有大半锅，罗渤思和她把剩下的猪食从火上抬到地上。
李佳翻箱倒柜，把农村好东西都找出来款待刘落落，刚刚煮好猪食的火还特别旺，她在火上烧肉，她公公哇的一声把一口粘痰吐在地上，用他的破解放鞋在痰上擦两下，刘落落和罗渤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李佳习以为常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
李佳把挂在她家墙上的腊肉取下来放在火上烧，烧得油哗哗流出来，刘落落抱着她小孩在旁边提醒她小心烫手，她说：没事，我跟你说这个皮要烧的越黑越好。”刘落落没做过饭，虚头巴脑点头认同她。
烧好她把肉放在一口锅里，水壶放在火上烧水。蹲在地上拿菜刀用力刮，咔咯蝈蝈都刮一遍后提火上烧好的水倒在锅里，用钢丝球使劲搓洗。
罗渤思裤腿上沾满了地里边的叉叉草，他坐在李佳家门口凳子上摘了好半天，摘掉他裤子上的叉叉草，接过刘落落手里李佳的小孩抱在一边逗她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