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鬼字
“我还是第一次吃这种没成熟的苹果。”
“我们小时候倒是经常吃，我不吃了，这些给你留着，反正我是鬼，感觉不到饥饿。”羊美美说着，冲我一笑，因为脸上的皮肉已经被羊给啃掉了，笑的时候没有脸皮的牵扯，下巴骨几乎都掉到了胸口。
我转过头，刚才去外边找吃的，差点就被外出放羊的人给发现了，这大白天的，还是尽量不要出去见人。
想到此处，我心中有些无语，跟着鬼，自己难道也要活成鬼一样，不能出去见光了？
我坐在地上，拿出那本书，书页发黄，外边用老式笔记本的塑料封皮护着。
我粗略地翻了一遍，里边尽画着一些奇怪的脸谱。说它奇怪，并不是因为复杂，而是这些脸谱十分简单。
简单的，就像是五毛钱成本的僵尸片里，额头上只画着个符号的僵尸。
这些脸谱除了眼皮和嘴皮上抹着血，额头上也用血画着奇怪的符。那些符十分奇怪，不像是我们平日里所见的符，细看之下，反而更像是一种神秘的文字。
我正聚精会神看着那些脸谱，突然脖子上一痒，然后脑后传来一股寒气，和羊美美的尖叫。
“啊——”
我快速抖了几下身体，将身上的蛆虫抖了下来：“美美，你干什么？”
羊美美就像躲着我一样，飘在远处，指着我手中的小书：“这……这上面好像是鬼字！”
“鬼字？”我心中不禁感慨，我们的汉字果然深奥无比，只是一个“鬼”字，就能有这么多写法。
羊美美道：“你如果死了，也会看懂这些字。”
听羊美美这么一说，我这才反应过来，羊美美说的鬼字，不是单纯的一个“鬼”字，而是鬼才看得见的文字。
这时，我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想法：学会了这些鬼字，是不是就可以对付羊老五了？
“美美，快教我认这些字。”
羊美美在那里顿了顿，说道：“我要是教了你这些字，你会不会用它来对付我？”
“怎么可能？我们是朋友。”
这句话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好笑，因为我的身世，我上学的时虽然女生缘一直都不错，但却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而现在，我竟然会和一个只认识一晚上的女鬼成了朋友。
羊美美点点头：“你那本书上的鬼字，都是用血写的，我不敢看，你把字写在地上我看。”
我从旁边折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下第一个鬼字。
“这个字，好像是……隐藏活人气，专门糊弄鬼。”
我微微一顿：“不是说是个字吗？”
“鬼字的每一个字，就像一句咒语，你要是在头上写了这个字，就能隐藏你的活人气息。”
可这也不像是咒语啊，哪有这么挫的咒语？
我将信将疑，抠破昨晚用手刨坟时手上的伤口，学着样在额头上写下那个字：“怎么样？”
羊美美上下打量着我：“活人的气息的确少了许多。”
“只是减少，不是全部消失？”
“我也不知道，但我依旧可以感觉到你身上那一缕活人的气息。”
“可能是我写的不好，下次我认真写，嘶——哈——”
我刚用袖子擦掉额头上那个鬼字，一种说不上来的虚弱感攀至全身，那感觉，就像是事后的虚爽。
……
这本小书上共有三十六个字，而羊美美所认识的，只有前面的十八个字。后面的十八字我还没写完，羊美美的身体都会猛烈抽搐，让我不要继续往下写。
我猜测，这后面的十八字，应该是极为厉害的鬼字，对鬼有极大的克制作用。
我现在根本不敢出这个山沟，不然要是被村民们发现，等待我的，只有羊老五的枪子。
我在地上，一遍遍用树枝在地上写着，练习着那十八个鬼字。
等我基本上记住了那十八个字，阳光也直射到了山沟里。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而在这种狭窄的山沟里能直射进阳光，时间应该是中午左右。
我不禁感慨：“我居然学了一个早上？上学我都没这么认真过。”
羊美美一直在树丛中躲避阳光，听到我的感慨，羊美美也叹道：“真想再回到学校啊！”
我这个人一向都不会安慰人，见羊美美这样说，只能尴尬一笑，拿过一旁的绿苹果啃了起来。
“有人来了！”
我刚吃了两颗绿苹果，正打算睡个从来都不睡的午觉，就听到羊美美这么一句。
“是谁？”
羊美美道：“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男的，我从没见过，不是我村的人。”
听着羊美美的描述，我瞬间想到昨晚在坟地遇到那一老一少，拉头没来，那小子来干什么？难道是来杀我的？
我正想着，羊美美突然满是惊讶地说道：“他居然是跑着下来的！”
跑下来的？我早上也上去过一回，一是为了打探情况，二是为了寻找食物。
所以我深知在这条路跑下来意味着什么，即便是在白天，要在这条满是杂草的小路上跑下来，对身体的平衡性的要求是极高的，具体有多高，至少也得有三四层那么高。
我顺着那条小路看去，果然是昨晚那个少年。
那少年双臂张开，脚下的步子不大，但由于重力的作用，两条腿拨动的极快。
我很清楚，现在山沟里能照进来阳光，羊美美作为一个鬼，是不可能出来帮我对付这个小子的。于是我弯腰从地上捡了几颗石子，暗暗握在手里，心想着这小子只要一下来，我就照着他的面门丢过去。
因为这山沟底部有许多低矮的榕树、槐树，很利于我藏身，这也对我制服这个小子，多了几分信心。
我躲在一棵树后面，见那小子越来越近，将手腕朝内一勾，握着石子，正准备发射出去，却不料那小子喊道：“不要偷袭，我不是来找你的麻烦的！”
我心想，你说不是就不是？你身上要是带着土枪什么的，等你下来，我不被你弄死才怪！
我压根没有理会那小子，直接将一颗石子朝那小子的脸打了出去。
戏曲虽然不是武术，但那些专业武生从小学武，就是单拎出来，也绝对算得上是高手。
那小子因为要顾及平衡，所以对我的防备并不多，只听“啪”的一声，我打出去的石子，正中那小子的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