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真香
我背着爷爷的尸体，走的小心翼翼。
羊美美飘在空中，她终究还是个少女，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
“我没事，你不用顾及我。”
“你，你爷爷死的时候，好像在忏悔，而且你好像并没有那么伤心。”
“伤心有什么用？爷爷从小就告诉我，我的命阴，活着就要活得没心没肺，改不了了。”
说着，我用余光瞥了一眼背上的爷爷，脑中想着羊老五当时说的“偷”和“改邪归正”，还有爷爷临终前那句“对不起”，心里产生了一个猜测：难道爷爷是从亲生父母那里，把我偷出来的？他又为什么不让我回村里去？难道村里有什么秘密？
我连忙摇摇头，心中暗骂自己不是人，竟然会有这种想法，这十八年爷爷对我如何，我比谁都清楚。
我不再去想这些，立即转移话题：“你们村的人，好像都很听羊老五的话。”
羊美美刚刚平复的情绪再次被我勾起，恶狠狠地说道：“自从那个畜生当上了村长，村里的羊越生越多，而且也从没生过病。”
“羊的繁殖，不应该是遵循自然规则的吗？和那老畜生有什么关系？”
“老畜生说拜羊神可以得到羊神的庇护，很多人开始都是抱着尝试的心理，结果那些人家的羊还真的变成了一年两胎，每一胎都比正常要多几只羊崽，而且还很健康。”
因为羊老五的关系，我一直都没有把羊神当成是什么正经的神祇，可经羊美美这么一说，我的心里对这位神秘羊神的看法，也产生了一丝动摇。
“这么说的话，这个羊神倒也算是造福一方的神了？”
羊美美说：“村里曾来过一个阴阳先生，他看过之后说我们村得到了羊神的庇护，老畜生作为给牧羊村带来羊神的人，自然就受到了所有人的尊敬。”
“美美，你既然已经变成了鬼，能不能从鬼的角度给我解释一下，这个所谓的羊神，是怎么改变自然法则的？”
羊美美有些无奈地说：“我怎么知道？我都能变成鬼，世界上有个神什么的，也不过分吧？”
“不过分，这些玄学的东西，最终解释权归玉皇大帝和阎王爷他们两位所有。”
羊美美听了我的话，突然“咯咯咯”的鬼笑了起来。
夜晚的山村很寂静，羊美美尖锐的笑声不停在山沟里回荡，在空荡的黑夜里，十分瘆人。
“别笑了，不然被那老畜生听到就不好了。”
羊美美说道：“那老畜生就算听到，也不敢下来。”
我不禁有些好奇：“为什么？”
“这山沟里的路这么窄，哪个正常的人大晚上到是这里来？摔死了怎么办？”
我有些无语，我还以为这山沟里，藏着什么凶猛野兽，或者有被羊老五害死的人，变成了厉鬼，在下面等着他。
而且，羊美美似乎一直都没把我当成是正常人。
“其实，你也可以我当成是个正常人。”
“正常人谁会背着尸体，和一个女鬼在一起？”
“呃……这么说的话，我的确不算是正常人。”
我从小就听爷爷讲过很多鬼故事，像羊美美这种怨气极重的鬼，一般都是见人就杀，用以发泄自己的怨气。
我心里暗自庆幸，这义务教育的普及，可真是一件造福阴阳两界，不得了的大事，因为接受过义务教育的人，不光是活着的时候，就算是死后变成鬼，也是明白道理的。
“美美，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现在是个鬼，身上这些蛆是怎么生出来的？”
“我的尸体，就藏在那老畜生家的羊圈下面，我现在的样子，就是我尸体的样子。”
我点点头：“很科学的解释，可你为什么要吃这玩意？”
“延缓尸体的腐烂。”
“呃……好像有点道理。”
我和羊美美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多时就来到了沟底。
沟底下，有一缕细细的水流，羊美美说牧羊村的人以前都在这里往村里挑水，后来家家户户挖了水窖，才不来这里打水。
水窖不同于水井，西北地下水水位低，在山上打井也不现实。所以几乎每家每户都会在院子里挖一口水窖，在下雨的时候会打开水窖进水口，让院子里的水流到水窖里储存起来。
我将爷爷的尸体放在一旁，洗了一把脸，然后用手掬着水一通猛喝，直至喝得我打了两个饱嗝为止。
羊美美问我：“你打算怎么对付那个老畜生？”
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对付羊老五，明着来，先不说有没有村民们帮着那老畜生，光是羊黑球那傻子，还有羊老五的土枪，我没有丝毫胜算。
明的不行，那就只能来暗的，可暗的具体怎么来？这又是一个问题。
羊美美见我不说话，问道：“你是不是还没有办法？”
“我要说没有，你会不会弄死我？”
羊美美摇摇头：“不会，不过我感觉你能斗过那个老畜生。”
我心中苦笑，斗？我拿什么和羊老五斗？算了，还是先把爷爷安葬了再说吧！这里有风也有水，想来风水也不会太差，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把爷爷挖出来火化。
在羊美美的帮助下，我们很快就将爷爷安葬好。
不得不说，这鬼干起活来，的确要比人快，难怪古代的有钱人要让鬼来推磨。我要是能有一批听话的鬼，就算让他们去工厂打螺丝，那我也能发财啊！
我张开四肢躺在地上，回想着这个夜晚发生的事，就好像在做一个梦。就这样想着想着，我缓缓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我见到了许多鬼，它们一会帮我放羊杀羊，一会替我进工厂打螺丝赚钱，一会又帮我征战天下，甚至其中还有些桃色的片段……
只是可惜，在最精彩的时刻，爷爷一脸怪笑着出现在我的梦里，驱散了那些鬼。
就这样，我做着离谱的春梦，和一个女鬼，在山沟里度过了一个闰七夕夜。
清晨，刺骨的寒冷将我冻醒。
我刚睁开眼睛，羊美美那张恐怖的脸直接映入我的眼帘。
”美美，你就不能缓缓进入我的视线吗？”
羊美美说道：“太阳出来了，我不敢出去了。”
我洗了一把脸，问道：“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吃的？我都快饿死了！”
羊美美从脸上抓下一条蛆虫：“吃不吃这个，还是新鲜的。”
我看着羊美美带着肉絮的手骨上扭动的蛆虫，胃中又是一阵恶心。
“我不吃！”
羊美美继续说：“蛋白质很高的。”
“再高我也不吃！我就是饿死在这里，也不会吃这种东西！”
……
“真香！就是有点酸，还有点涩，这人要是真的饿了，真是什么东西都能吃啊！”吃饱喝足，我长长地打了个嗝，感慨着说道。
“我是个鬼，尝不出味道来，不过这些还没长好的，个头小，里边汁水也不多，你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