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个死去的女人
我抬头一看，身体猛然一抽，我的面前，竟然又出现了三个女鬼，一高，一矮，一胖。
这三个女鬼和羊美美一样，全身血肉模糊，白森森的骨头，在月光下，尤为清晰。
那个矮女鬼抬起只剩白骨的手，从空洞的眼眶里抓出一条蛆虫，塞到嘴里，边嚼，边爆浆。
我深吸一口气，将冲到嗓子眼的酸水全部压了下去，问道：“你们仇人是谁？”
因为人肩膀两边各有一盏阳灯，阳火会挡住鬼的声音，所以在一般情况下是听不到鬼话的。但是阳火的强弱，并非是固定不变的，如长时间纵欲，长期休息不好，都会导致阳火变弱。
阳火弱时，人就会听到鬼话，却因为阳火未彻底熄灭，并不会完全听清鬼话，这就是长期纵欲、身体不好的人会出现耳鸣、幻听的原因。
出现幻听，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理。
我先天命阴阳弱，从小就经常出现幻听，而且还听得挺清楚。
胖女鬼将手放进破开的肚皮，从白中带黄的脂肪层里抓出两条蛆虫，塞到嘴里，边嚼边说：“我们都是被羊杀死的，那些羊，是羊老五控制的。”
我肚子里一阵恶心，因为爷爷的死，我的大脑一直都是处于空白状态，直到这一阵恶心，让我反应了过来，眼前的这三个女人，正是牧羊村被羊顶死的那三个女人。
可她们的身上全部都像是被动物啃咬过一样，难道她们在被羊顶死之后，还被羊啃食过？
俗话说，人怕鬼三分，鬼欺人七分。鬼这种东西，和很多人一样，都是欺软怕硬的主，你对它越凶，它就越怕你。
我本着恶鬼怕恶人的原则，对面前的三个女鬼说道：“我还是刚才那句话，想报仇，就别冻死我！”
三个女鬼一边向后退，一边说着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原来，这三个女人经常在晚上一起串门，那天晚上，正好看到羊黑球扛着昏迷的羊美美走进羊老五家。
三个女人出于好奇，就躲在羊老五家的院子外听着，随后就听到屋中传来羊美美的惨叫和骂声。三个女人心生害怕，也不敢进去，商议之下，打算赶紧回到家里，将此事告诉自己的男人，让家里的男人来定夺。
就在三个女人要走时，一股奇怪的味道，从村长家飘出来，弥漫整个村庄，羊老五的家里也响起阵阵奇怪的声音。村里的羊，也在这时开始暴动，纷纷冲破羊圈，三个女人全部死在了羊群中。
那三个女人死后，他们的男人不知被村长灌了什么迷魂汤，对妻子的死毫无反应，甚至连下葬，都是村长选的地方，草草掩埋。
西北的农村，夜里多是山谷风。我白天一路走来，观察过牧羊村的地形，羊老五的家正处于牧羊村的风口，我初步猜测，羊老五就是借助那股风，用那种奇怪的味道和声音，控制着暴动的羊群杀死这三个女人。
三人的埋身之处，也是羊老五选的，就像是一个风水牢笼，无法离开这里回牧羊村去报仇，更无法进入轮回。
我看着爷爷的尸体，对那三个女鬼说道：“你们可以走了，等我安葬了爷爷，再说报仇的事。”
矮女鬼问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能帮我们报仇？”
我没有抬头，眼神依旧停在爷爷的身上，说道：“不信，你们可以自己去报仇。”
高女鬼说道：“先让我们看看你的手段，我们才相信你。”
说完，三个女鬼发出一阵凄厉的笑声。
周围的温度，再次急速下降……
我以前从没见过鬼，更别说是杀过鬼了，让我现在对付这三个女鬼，且不说有没有胜算，我根本就不想和她们纠缠，我现在想的，只有让爷爷入土为安。
我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我依旧跪坐在地上没有动，看着向我慢慢飘来的三个女鬼，说道：“不管你们想干什么，等我安葬了爷爷再说！要是没有我，你们别想报仇！”
鬼这种东西，智商和生前是一样的。我眼前的这三个女鬼，生前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字也认识的不多，听了我的话，她们的身体停了下来，相互看着对方。
矮女鬼说道：“我们可以等你。”
我对那三个女鬼说道：“明天下午两点是下葬吉时，你们先回去等着。”
这个时间，我其实是为了稳住眼前三个女鬼，随口胡说的。
鬼戏虽然也是五大通灵术之一，可那堪舆风水之术，并非我们所擅长的。真正擅长这些的，当首推“南茅”一脉。
三个女鬼没有动，胖女鬼对我说道：“你要是跑了咋办？”
我故作不满地说道：“我爷爷是被羊老五杀的，你们觉得我会跑吗？”
三个女鬼又愣了一会，然后缓缓退去。
见三个女鬼退到远处，我心中松了口气，这三个鬼倒是好骗，只要等到天亮了，我就可以离开这里，到时候她们就算想找我，也出不了羊老五布置的这个风水囚阵。
我的脑子，逐渐从一片混沌中清醒过来，我的身体再也忍不住抽搐起来，眼泪和鼻涕夺门而出……
爷爷从小告诉我，鬼戏子哭的是晦气。因此我只要小时候哭，爷爷就会打我，直到打得我不哭为止。
“呜啊——”
我只记得，我上一次哭还是在很小的时候，但是这一次，我是完全控制不了，似乎是要将这么多年压在心里的泪水，全部释放出来。
滴滴……
我也不知道我哭了多久，路边响起一阵汽车的喇叭声，两个车灯发出的光，端射在我身上。
我用手臂掩在眼睛上方，站起身，朝那辆车走去。
车门缓缓打开，走下一老一少两，老的瘦小干练，小的不胖不瘦，年纪和我差不多。
两人缓缓走向我，老头边走边说：“小伙子，大晚上的这么哭，附近村里胆小的人，会被你活活吓死的！”
大哭了一场， 我心里虽然还很难受，但我脑子却异常清醒，我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安葬好爷爷，然后报仇，至于爷爷说的那个“对不起”，慢慢再看吧。
心中明了，我便问那两人：“你们是什么人？”
老头说道：“我们是过路的，见你大半夜在这里鬼哭狼嚎的，所以下车看看。”
“你们走你们的路，我哭我的坟，谁也不碍着谁。”
老头淡淡地说道：“的确不碍着谁，不过这片坟地低凹积阴，你不该在这里哭。”
见过羊老五，我现在对这种一脸笑嘻嘻，还爱管闲事的老头，没有一丝好感：“我哭几声难道也犯法？”
老头继续笑道：“当然不犯法。”
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请吧！”
老头点上一根烟，深吸一口，吐着烟雾，缓缓说道：“这里是坟地，又是晚上，你就不怕那些孤魂野鬼来找你？”
我说道：“这里都是有主之坟，哪来的什么孤魂野鬼？”
那少年嘁了一声，指着刚刚那三个女鬼消失的地方，说道：“不知死活的小子！你以为所有的坟墓，都能让死去的人进入轮回吗？这里，就有三个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