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告白
吃饭这件事可以说是非常开心的，但是有些饭吃着吃着就不那么好吃了。
比如说现在，林惟许看着身边俩人准备收拾收拾走了，自己是起身也不是，不起身也不是。
她想留点时间给袁简润，只能尴尬别扭地坐着目送着袁简润和何思源离开。
“你也想走吗？”许禁是会问问题的，他一看就能看出来林惟许不想和他尴尬地坐在一起，与其尴尬着还不如主动问。
“这么多没吃完浪费。”林惟许不想接招，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淡定地说道。
“嗯嗯，多吃点，不着急。”许禁很早就发现她变了，变得淡定冷静了，不像以前那么会着急焦虑了，虽然性格都温温柔柔，可是现在的她看起来丝毫没有情绪起伏可能是长大了。
“”林惟许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就干巴巴地吃着饭，许禁看着她吃着饭，看的她有些发毛，吃着吃着就觉得越吃越乏味，就觉得自己还不如刚才跟着一起走，然后在抽身好了，自己也不麻烦还给润润留了些时间想了又想也不合适，唉！命该如此吧！
“要不你先走？”林惟许觉得他都可以说出让自己尴尬的话来，那么自己这么说问题也不大。更何况林惟许希望他赶紧走，自己实在是不想面对他。
“这么不想看到我啊？”许禁挑眉低低头笑了笑，她如此坦诚又认真的样子，而且被自己那么多问题已经激起脾气也是少见了，不仅有了些小脾气还能够好好地表达自己的脾气，真的很好很好，如果是以前的她就会闷着，现在这样很好，自己也能看出来她那儿不开心了。
林惟许看着他挑眉，好像又回到高中的时候，那时候自己还是课代表，每次许禁都要拖着不交作业，还觉得政治作业有什么可写的，处处与她作对，后来她就慢慢地不找他要作业了，然后他开始着急了，次次问她为什么不找自己收作业了。
那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好像是自己去质问他
“你是不是不想交作业？”
“我想看你过来给我要。”许禁在座位上大大咧咧毫无畏惧直接说着这些让人听着脸热的话。
“……”林惟许看着他挑眉笑着，像是一个坏蛋，也不敢多少什么，心里暗骂着许禁真是个混蛋，但是低下了头便红了脸，少年的无礼与肆意还有直接了当的姿态是她从未直面感受到的，当这些肆意和直球打想她的时候，年少的林惟许即惊喜又是惊吓，这些复杂的情绪造就了她的敏感与羞耻，她总是想离他远远的，可是又总是被他吸引着。
“你别害怕啊，我是逗你玩的。”
许禁俯下身子，看着脸红的林惟许说。
林惟许拿书挡着脸：“上课了，你快回去。”
“好嘛，下课再找你玩。”
那节课讲的什么，她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个高高瘦瘦笑起来坏坏的男生说下课找她玩，她就一直默默地期待着下课。
终于到了下课，他却没有来，那是第一次她对他失望。
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能记起来当时的场景，甚至觉得自己当年真的太喜欢他了，以至于都丢失了自己。
现在看起来自己以前真的是呆瓜一个。
可是即使是失望也没有掩盖住那些对他莫名的期待，他就像光源一样时刻吸引着她的注意，在他转过目光的时候，她又准确地低下头悄悄躲避着，不想让人发现她的年少心事。
“想什么呢？”许禁看她发呆半天，温柔地敲了敲桌子问道。
“你不走嘛？”林惟许似乎在为以前的自己打抱不平，对他没有一点好的语气，她觉得自己那个时候真的太过怯懦，就应该在那个时候直接揍他一顿可是想了想，他好像也没做错什么，却在自己一次次生气中默默地改变着自己，自己还是不开心可是那时候的他也不大最后林惟许在心里下着定论就是：那时候两个人都有病，矫情病！
“……外面要下雨了，我等等…”许禁想说想等你，可是又怕太唐突只能拐着弯说，希望她听懂又希望她听不懂。
林惟许看向外面的窗户，云都厚了起来，今天怕是要下雨了。
“忘带伞了。”林惟许看着窗外喃喃说道。
“我带了。”许禁把手里的伞拿出来晃了晃。
“”林惟许一看，那正是自己的伞，一时间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只能端起杯子喝口茶，这顿饭便是结束了。
很多时候许禁总有办法让林惟许瞬间噎住，不知道说什么好，也有能让她瞬间惊奇的时候，也有能让她瞬间尴尬的时候，总之自己这么多年的修身养性，在遇到他的那一瞬间，就开始崩坏。
“你爱喝茶？？”许禁发现她很爱喝茶，明明记得以前她不喜欢这些的。
“可能老了吧。”林惟许倒不是故意呛他，而是真的觉得可能就是老了，她都开始泡脚养生喝枸杞了，真心觉得年龄大了需要养养。
“”许禁听过愣了愣，她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现在的她利落冷静，再也没有以前的样子了
她真的成长了许多！
他也错过了许多！
想到这儿便低下头，自己悄悄收拾一下情绪。
“我们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了，我下午有事。”
“什么事？”
“”林惟许停顿了许久，冷静地看着他，不再说话。
“什么事？”许禁语气弱上半分，他想知道她的事。
“私事。”林惟许停顿的意思就是在告诉他，你过界了！但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了看他，他低低头没有再接着问，也没了刚才的嬉笑，林惟许看到他的样子不知为何开始心软。
“看文章，除了看文章还能干嘛？”
“好。”许禁难掩欣喜的声音，但还是压了压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高兴，毕竟他高兴了，她就要不高兴了。
林惟许依旧淡淡地不想说什么，她明显能感觉到许禁内心的欢快，也能感觉到自己好好回答之后，他的心满意足。
“伞给你。”许禁温柔地看着她。
“本来就是我的伞。”林惟许毫不客气，拿着伞把许禁留在身后就走了。
许禁看着渐渐走远的林惟许傻笑着，她的背影还是跟以前一样洁白清瘦。
这个背影他记了整个青春，曾经的自己最喜欢看着她的背影发呆，看着她或笔直听课或趴着看书或者什么都不干就傻坐着。
他那时候很好奇，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傻坐那么久，甚至可以傻坐一天都不动的，而自己每天都要瞎跑，都要去打打球，都要去活动一下，而她好像个雕塑不需要活动。
偶尔收作业的时候，才能看到她的些许表情，那张白净的脸上竟然会因为自己挂上神情，他每次看到都好开心，觉得那是自己的杰作，是专门属于自己的。
于是一次次套近乎，一次次把她逗的脸红。
可是，自己怎么逗她都是反应淡淡的，好像在她看来自己并不特殊，想到这儿，他开始不高兴了。
他开始有了坏坏的想法，他想把她弄哭，想看到她哭。
总觉得弄哭她好难啊！
她总是离自己那么远，很多时候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你是不是喜欢你们班的林惟许？？”
同桌高乐在一次课间看着许禁看林惟许发呆边问道。
“这么明显吗？”许禁厚着脸皮嘻嘻哈哈地说，他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了啊，怎么就让人给看出来了，随后又转念一想看出来就看出来吧，自己早晚都要告诉她的，不过不能让别人替他说，也不能她听别人说，他要自己亲自给告诉她，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你就差喊出来了。”高乐看着许禁满眼都是“我喜欢林惟许”几个字说着。
“喊出来会吓着她。”她胆子很小，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吓到她了，所以长久以来他都在逗着她，希望自己能在她的世界里留下一点印象，让她能记住自己，这样表白就不会吓着她。
“我给你去说？？”
“不用，老子会自己说！”
“好好好，喜欢她的人可多了，你可快点！！”高乐侧着身子说。
“什么？？都谁？？”许禁忽然就慌了，感觉自己发现的宝藏别人也发现了，而且不仅发现了还要和他抢，少年的心马上开始下沉脸色都难看了几分，他不开心了。
“这么漂亮，喜欢的人多不很正常？？”高乐一时间莫名其妙，林惟许的好看众所周知，只是本人太过安静才显得默默无闻，她可以默默无闻但是并不代表别人不知道她不去了解她。
“正常。”
许禁觉得高乐说的很对，她真的很漂亮白皙如玉气质如兰，站在那里就是一幅画，怎么可能不被别人发现呢。连许禁这么没文化的有看到她都能说出那么多美好的词汇，更何况别人，别人肯定也是把脑海里所有美好的词汇都拿出来形容她了。
许禁开始意识到当美好事物击中心灵的那一刻，人可以忽然有文化，这就是对美好事物的感知。
可是过了好久，他都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要怎么表达自己啊？？他真的快要炸了，他不知道要怎么办怎么去做，怎么才能让她知道自己喜欢她喜欢了好久，也希望她能够喜欢自己，不能拒绝自己，不理自己，可是他害怕，她那么好会答应自己吗？他还担心如果自己熊市犹豫会不会晚了一步，此后就没有机会了，很多天许禁都沉浸再淡淡的忧伤中，谁说少年不识愁？他的愁的都快成了诗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
终于，有一天，她又来收作业了，他等了好久这次，这次他的政治作业写的好好的，他不再嚣张不再肆意也不再逗她，他坐的端正神情认真地等着她、看着她想自己走来，那短短的几步在他眼里成了慢镜头回放，他的心要禁止了，每一下的跳动他都能清楚地感知到，那咚咚的心跳伴随着她飞扬的发丝想自己走来。
“你的作业？”她还是神情淡淡根本不知道自己为她内心翻起了一场无人知晓的海啸。
她没发现自己与平时的不同，她低着头又要走了，年少的许禁随着她将要转身的背影，心情阴了起来，他忍不住了就是现在！
“等下！”许禁看着她说。
“什么？”林惟许睁着大眼睛询问着。
“这个给你！”他压制自己的内心海啸，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塞给了她一瓶可乐:“辛苦你了，课代表。”
言语轻松，内心翻腾，他终于做到了！
—
许禁还沉浸在回忆里，林惟许却早已走远了，许禁回忆里的林惟许背影和现在的一模一样，一模一样的坚定。
许禁看着她的背影又想到那天。
那时候林惟许不怎么喝可乐，许禁并不知道她不喝可乐，他等了一天都没等到消息，许禁忍不住了。如果没表白的话他还能忍住，但是现在怎么样他都是忍不住的，一天了他也会安慰自己是不是自己表白的方式太过隐晦了她根本没看到，又或者她拒绝了自己，可是不管怎么样她都应该给自己个回复啊。
许禁终于还是忍不住，反复压抑着自己也还是忍不住，即使不喜欢自己也要告诉自己，他就是要清楚地知道最后的答案是什么！
终于在放学路上拦住了她。
“可乐喝完了嘛？”许禁等了好久，有些着急，汗水湿着发梢，校服微微发热。
他一刻都忍不住了，他想直接问！
“啊？？…我没喝。”林惟许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于是扬起发热的脸颊不解地看着他。
“为什么不喝啊？”许禁有些着急。
“…我…我不爱喝。”林惟许更是不解。
林惟许气息弱弱，嗓音柔柔。
“可乐给我。”许禁一鼓作气直接问！
“给你。”林惟许觉得他很奇怪，不明白他怎么回事，反正就是不要招惹他就是了。
许禁接过可乐，咕咚咕咚一口气全部喝光，最后瓶身显现出一行字:
“我喜欢你。”
许禁红着脸给林惟许看。
林惟许脸更红了，她的内心在那一瞬间无限地翻腾着。
两个人奇奇怪怪面面相觑，很久很久没有人要说什么。
可能是晚霞太红了，可能是春风识趣，可能少年的心从此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