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转机
刘野恍然回过神,一抬头,周围一双双狡黠的眼珠子正若有若无地打量自己,脸上带着怪笑,俨然做好了看戏的准备。
庙门内,静静伫立着两道青色身影。
他们就那样看着这三人,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个字,但,光是站在那里,产生的压迫感就已经足够强烈。
乞丐们大多驻足不前,或与周边人三五个聚做一团,对地上刚被唤醒的三人指指点点,做过的哪些坏事儿,大伙儿一合计一骨碌全给说出来了。
“小子,醒了没啊。”
林木用手拍打刘野的下巴。
“醒,醒了。”
刘野连连向后退去,面唇发白,显然被这大架势吓得不轻。
可是,他忘了,自己手脚早已用麻绳牢牢绑上,动弹不得。
刘野毕竟是个当过大哥的人,稍稍思索一下,便大致猜到了自己为何被绑的来龙去脉。
“你们是为了那小子?”
“不不不,说错了,是萧爷,萧爷。”
见风使舵的刘野立马改口道。
“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许天开口了,顺带解开了刘野手脚上的绳子。
“噢,是这样的…起先呢,我们没打算拿他怎么样,谁知道,后来他就……”
……
“大人,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我说的可都是事实啊。”
“那萧恶眼看逼我吃粪不得,就自吞金汁,以此想来混淆视听,欲坏了我的名声,大人,我和他无冤无仇,又何必逼到这般地步呢。”
刘野刚开始还算正常,照本宣科,无非是他们几个临时起了坏心思,没事干,想捉弄捉弄萧恶,过把瘾。
谁知后面却添油加醋,像换了一副嘴脸,把责任一揽子全扔他人头上去了。
刘野一把鼻涕一把泪,紧紧抱着许天的腿,不知是在抽泣还是在掩笑,说得好像他受了天大的冤屈一样。
“你这小子,逼得人家去食秋泄,而你身体比他好得多,手下还有几十小弟,论起来,他怕是在你跟前的资格都没有吧。”
看起来,许天似乎并没有生气。
刘野眼中也是流露一丝诧异,心想难道这老家伙大动干戈地把自己绑到这里,就是为了数落他两句
既然这样,那不就说明,老叫花和上面的关系也就一般般嘛,自己把那姓萧欺负到了这种地步,按理来说,一般人要有点后台的话,早杀上门取他首级了,哪能和他在这里谈笑风生的。
剑客帮对他这个后起之秀,照料还是足够的。
刘野这样想着。
果然,接下来的问话里,许天的语气一直都是平淡无奇,丝毫没有拿他捉弄萧恶的事问罪的意味。
“刘野是吧,多少岁了今年。”
“十九了。”
“平时喜欢干什么啊,有什么想去做又没机会去做的事”
“额……逛窑子算吗?”
“都行,那,你记得自己的生辰八字吗?”
“你要这个干啥?”
刘野看着一脸严肃,离他越来越近的一张大黑痣脸,感觉有股说不出来的怪异。
“呵呵,你与我有缘啊,徒儿。”
许天满意地点点头。
钱浪心中暗骂了一句老狐狸。
“真的吗,徒儿拜见师父。”
刘野这时也顾不得身上传来的疼痛了,喜上眉梢,也没细想自己这个师父是怎么看上的自己,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连带磕了几个响头。
“好好,我观你面相,短期并无灾祸,加之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眉心深邃且鼻翼呈收敛之姿,倘若能跟着我在深山中修行一段时间,假以时日,必能干成一番大事。”
刘野啥也不说了,哐当一声又跪了下来,疯狂磕头,直到许天将他搀扶,脑袋才有些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爹,你就是我亲爹,我刘野以后就认您当这个爹了,其他人我谁也不认,我刘野说的。”
刘野感激涕零地看向许天,额上磕出血了也没发现,眼中饱含着热泪。
他刘野,一个乞丐,居然也有仙人师父了,这谁能想得到啊。
“哈哈哈哈哈哈,我也有师父了!”
“大人,他可是……”
“好了,我知道。”
许天无奈般叹了口气,用手制止了钱浪身边那群早已躁动不安的小乞丐们。
待到咂舌声渐无,周围安静得有些可怕,许天才放下手,慢慢转过身来。看着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萧恶,他以为是这孩子身子弱,盖了一床棉被还不感热。
走上前,为萧恶紧了紧被子四角,好让寒风隔绝在体外。
“侄儿啊。”
萧恶闻言身形顿了顿,刺骨的冰冷袭来,萧恶手脚不得不全收进被子,只露出一个头在外面。
“叔叔收他为徒是有原因的,我年纪也不小了,也想收个弟子传授衣钵,要是在以前,有人弄了我侄儿,甭管那人是哪个大户的少爷,就是背后有个筑基修士,我许天只要有一口气在,那必须拼了老命,给你讨回个公道。”
话锋一转,许天叹气道。
“奈何,你叔叔我,看着光鲜艳丽,每天穿得像模像样的,可实际呢,不入筑基,终归蝼蚁,我苦修几十年,却仍是个小修士,修仙界中,像我这样的比比皆是。”
许天神色黯然,他回想起了过去当散修被人追着跑的日子。
“刘野这小子根骨尚可,模样深得我喜欢,属实和我有缘,叔叔真没骗你,若我执意如此,直接带走刘野,也不用和你说这么多话了不是。”
许天苦口婆心,好说歹说,才让萧恶勉强点下了这个头。
“放心,等他得了我的衣钵,我会让他来这寻你,你们两人之间的恩怨,光靠我这个长辈解决,外人看来,还以为是我们剑客帮都是些仗势欺人之辈呢。”
“不过呢,这事儿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许天嘿嘿一笑,唰一声,抽出了腰剑佩剑。
此剑由精钢铸成,坚硬无比,色泽白亮,一看就是新剑,但奇怪的是,剑身周围已经隐隐出现了锈迹,像是很久没见血了。
正当萧恶还在打量着这把奇怪的剑时,一道惨叫声吸引了他的注意,于是下意识往右边看了一眼。
三只血淋淋的左耳,正齐刷刷地躺在地上。
收剑,入鞘。
这鬼魅般的速度,说实话,在场除了林木外,没人看清了许天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