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道歉
方零连续做了三次深呼吸，这才热泪盈眶的抱住流言的大腿哀嚎：
“我错了！！”
流言最受不了的就是方零的这一招，连忙摆手：
“好好好，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而且方零的确帮她找到了諾諾喜欢吃的东西——
巧克力。
方零可不会这么轻易原谅自己，想想她上次害的流諾进医院，这次害他醉酒，越想越内疚，连忙抱紧流言大叫道：
“流言！都是我不好，又办坏了事，这样，你欠的工作我包了！你快点收拾收拾等下准备去接諾諾放学吧！”
“额……零子不用……”
方零这么一说，流言都不好意思起来了，连忙摆手拒绝，这么些时间，她的很多工作都是方零帮她完成的，她可不能再这么麻烦她了。
“你客气什么！”
方零猛地站起来，一脸严肃的看着流言：
“咱俩还是不是好朋友了？！”
“当然是！”
流言立马点头。
方零格外豪气的一拍流言肩头：
“是朋友就不要客气！走！去接諾諾放学！”
流言哭笑不得的看着方零：“零子，你最近武侠片看多了吧。”
“这都被你发现了！”
方零大惊失色，而又马上恢复如常：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还不快去！”
“那麻烦你了。”
流言也拍了拍方零的肩头，转身去收拾东西了。
“交给我吧，”
方零自信的一拍胸脯：
“这世上就没有我办的好的事！”
流言猛地感觉后背一凉，这话说的她怎么感觉有些后怕呢……
但是流言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算方零搞出的事情再大，也没有諾諾的事情大。
流言提前半个小时就赶到了学校，轻手轻脚的走在静悄悄的走廊里，找到流諾所在的班级，偷偷的从透明的窗户外面想要观察他的情况。
而她看到的，只是一直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的流諾。
流言抿了抿唇，她虽然一直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要对流諾期望太高，一切都要慢慢来，但是看到他这副模样，她的心中还是忍不住的泛起苦涩。
什么都没有改变，就算送到学校来也一样，他不与任何人交流，就连上课也不肯听讲。
“坚强点，他才刚刚上学……”
流言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给自己加油打气，諾諾一定会被改变的，只是现在还没到时候而已。
流言的身体紧贴着冰冷的墙壁，仅仅只有一堵墙的距离，她却感觉自己离流諾很远很远，她猜不透这个孩子，她的孩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到底需要什么，到底在乎什么。
一直到放学铃声响起，老师还没有来得及走出教室，流言就已经飞身进去，一下子冲到流諾身边，把自己最灿烂的笑脸摆在他面前。
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将他原本满脑的烦闷冲散。
“諾諾，我来接你啦！”
明明声音比谁都要大，流諾却一点也不觉得刺耳，听着流言的声音让他一直忐忑的心安定下来。
背起早就理好的书包，流諾乖乖的跟着流言慢步离开。
“那是流諾的家人？看起来好年轻！”
“是他的姐姐吧？”
“他姐姐和他一样都不正常吗？”
周围的同学们都还在整理书包，被冲进来的流言吸引了注意，纷纷讨论着。
流言一开始还无所谓，但是听着周围孩子的窃窃私语，说的话越来越犀利，越来越过分，虽然她一直在心中告诉自己，那些都是小孩子不懂事，不要和小孩子计较，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冒起怒火。
她不在乎这些孩子怎么看待她，但是听他们说的，在他们眼中，諾諾就是一个不正常的疯子？神经病？
諾諾在学校就是受到这种待遇？
越想流言越心疼，她本是好意想送諾諾上学，让他多与人接触，交几个朋友，说不定会对他的自闭症抑郁症有帮助，但是按照这种情形下去，恐怕只会更加严重而已吧！？
“你们不要再说了！”
俞央晴忍不住低吼一声，成功的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而她却不同于周围幼稚的同学，像个小大人似的走到流言面前，冲流言弯了弯腰：
“阿姨您好，对不起他们不是故意这么说流諾的。”
“没关系。”
流言停下脚步，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小女孩，这个女孩乖巧懂事，倒是让她很意外：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俞央晴。”
俞央晴乖巧的回答着，随即看了一眼流言身后的流諾，不免被他脸上阴沉的表情给吓了一跳，为什么他看人的眼神总是这么可怕？
“俞央晴啊，名字真好听。”
流言笑眯眯的蹲下身：
“我家流諾就拜托你多照顾照顾了。”
这个女孩看起来懂事乖巧，比较可靠。
“当然啦。”
俞央晴连忙点头，突然变得有些支支吾吾起来：
“那个……阿姨，您可不可以……带流諾去处理……伤口？”
“你说什么？”
流言惊讶的眨眼，她刚刚没听错吧？
这个孩子说处理什么伤口？
“你。”
流諾眉头紧锁，阴郁的盯着俞央晴，一字一句道：
“不要、多管闲事。”
俞央晴被流諾盯的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面对流言的疑问也只是低着头不敢吱声。
流言责备的瞪了流諾一眼：
“諾諾，怎么跟女孩子说话呢！”
怎么能对女孩子这么凶呢？
“央晴，他都那样对你了，你还帮他说话！”
“就是，你这样他也不会感谢你！”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说道。
“等等，你们刚刚说的是什么？我家流諾对她做了什么吗？”
流言在旁边听的一脸懵逼，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感觉是諾諾做了些什么不好的事。
“没事，你们不要再说了！”
俞央晴惊慌失措的抬头，摆手想要阻止这个话题。
而她的好朋友们面面相觑，还是忍不住的说出口：
“央晴帮他，结果他反而还推了她一把！”
“就是，央晴都撞上桌子了！”
流言的脸色再一瞬间黑了下来，阴沉的转身看着身后的流諾，确定似的问道：
“他们说的是真的？”
她有想过流諾在学校和同学们合不来，甚至是有争吵或者动手，但是对帮助自己的女孩子动手实在是太过分了！
流諾只是看着地面，没有回答。
这个动作无疑就是默认。
同时也点燃了流言的怒火。
流言一把将流諾抓上前，厉声道：
“给人家道歉！”
流諾冷不防被流言抓上前，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就这么摔倒在地，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咬紧牙关死不开口。
“阿姨，不用了，我没事！”
见气氛变得沉重起来，俞央晴马上开口缓和道。
“不行，他今天必须道歉。”
流言不为所动，只是直直的盯着一声不响的流諾。
而流諾的犟脾气也上来了，猛地把头往左边一扭，当做没有听到的样子。
见流諾这副不听讲的样子，流言心中闷闷的痛，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对不起，说出口有那么艰难吗？
“流諾，我再说一遍，道歉！”
说着流言就扬起了手，神情复杂，她真的怕自己控制不住就这样打下去，她不想用这种方式去威胁流諾，她知道这一巴掌下去，她和他的关系可能会产生巨大的改变，但是她现在却只有这一种办法。
俞央晴见事情变得越来越严重，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本来是想帮助流諾和他做朋友的，按照这个情形来看，他非得恨死她不可。
想到这里，俞央晴连忙着急的四处张望，在瞥到门口父母的身影之后，猛地冲流言摆手道：
“那个……阿姨！我爸爸来接我了，我先走了！”
说完，还没等流言开口，就赶忙逃出教室，还不忘提醒一句：
“阿姨，流諾的腿下午的时候摔伤了，回去后别忘了帮他上药哦！阿姨再见！”
“再见……”
流言的手悬在半空，尴尬的冲俞央晴摆了摆手，悻悻的收回手，仔细回想俞央晴刚刚说的话——諾諾摔伤了！？
流言猛地抓住流諾的肩膀上下观察着，着急的询问：
“哪里？哪里摔伤了？严不严重？疼不疼？去医务室没？”
那表情柔和的，哪里还有刚刚半点凶狠的模样。
流諾却只是挣开流言的手，自顾自的一瘸一拐的往门口走去。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种严厉的口气和他说话，也是第一次差点动手打了他。
他还以为在她的脸上只会有那种灿烂的傻笑，没想到还有出乎意料的表情，凝重严肃的让他呼吸一窒，那一瞬间，让他觉得，其实她和外面的那些大人没什么两样。
如果她刚刚真的打了下来，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可能就要从一开始的在他世界的门口徘徊，变成逐出他的世界，并且对她永远封闭起来。
但是他也有一点庆幸，庆幸她还是和别的大人有着不同，她没有打下来。
“諾諾！”
流言被流諾不理睬也不尴尬，连忙唤着流諾的名字追了上去。
“那真的是他家人吗？怎么一点大人的样子都没有？”周围的同学疑惑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不知道，可能是保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