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如果决定要留下来,那么首要要解决的就是住处和食物。
舒南乔觉得村里的枇杷看样子还能撑一段时间,虽然总吃枇杷也不是回事,但总要安顿下来才能想食物储存的事情,她浑身上下连个背包都没有呢。
舒南乔比较了一下村里各个看上去还比较坚固的屋子,她可不想没有死在丧尸手里却死在危房倒塌。
最后选定了中间一栋用土砖砌的屋子。
也有更加现代化的钢筋混凝土的屋子,二层小楼,虽然贴的瓷砖有些惨败了,但论牢固性肯定不输。
但现在没水没电的,舒南乔想,那个屋子处理一些生理问题就没那么方便了。土砖屋子侧间建了茅房,如果她真的能在这里安顿下来,用茅房收集的排泄物很重要,舒南乔扫视了一圈环顾土屋三周的菜地。
这菜地的布局也是她选择的因素之一,土屋前坪的三面各有一块菜地,原主人都用篱笆扎了一圈,留下一条路通向前坪,屋右边有一条小路通向后山。很方便她做防护措施。
而且既不离山林太近,又能够藏在前头的房屋后面。
美中不足之处就是离水源有些距离了。
但也没事,离水源太近她还要担心野兽喝水时威胁到安全呢。
前坪有一棵枇杷树,得有七八米高。前坪左边还有一棵桂花树,不大,和舒南乔差不多高。
这个村子似乎没有围院子的习惯,基本都是一栋屋子前面一片前坪。前坪和屋子衔接的地方有一条横沟。可能是为了防潮,屋子都抬高了一些,从前坪走一个三阶的台阶才能到一个走廊上,整个屋子呈一个顺时针旋转90°的\"l\"形。有两层,但是二楼很矮,不像是可以住人的样子。
舒南乔姆妈家也是这样的构造,他们称这条走廊叫“该矶”,也许是“街矶”?反正他们老家把街喊作gai,也许是取这条走廊贯通全屋的“街”之意吧,又是青石做就为“矶”。前面那条横沟他们喊“礁坑”,平日里生活用水啊苹果核啊橘子皮啊之类的就往里扔,嗲嗲有空就会都清理到堆肥的坑里去。
想起嗲嗲,舒南乔忍不住一笑,嗲嗲很勤快,看不得礁坑里堆多脏东西,也看不得茅房里堆多脏东西,天天宝贝一样伺候堆的肥坑。
也是,庄稼人嘛,看农家肥看得重呢。
这栋屋子给了舒南乔很强的熟悉感和安全感。
她故技重施,又掏出军刀一点点挪开门闩。一边挪一边心里臭美着想,要是姆妈关的门,可没那么容易被撬开。姆妈最小心谨慎,每每出门都要一再加固门闩,用铁锁锁上。以前还养着鸡的时候更加,那出一趟门像托孤一样,托好乡亲喂食,在外也不安心的,总惦记着家里的鸡下蛋好不好,乡亲记不记得喂。
也不知道丧尸潮爆发的时候姆妈逃走后是不是也还在心疼鸡……
她下意识回避了没有逃过的可能性。
她又想,这间屋子的原主人说不定本来也是稳妥的性子,村口那间破屋也就算了,其他久有人住的房子,出远门的时候谁会只随便栓一栓门呢?可能原主人逃走的时候来不及顾这么多了吧。
屋子里的景象也很符合这个猜测。
很像是突然走的,紧急又慌张,可能带走了一些,留下的东西乱糟糟的,还有些扫落在地。
舒南乔首先进的还是堂屋,堂屋放着一张粗糙的木桌子,花纹粗粝。正对面墙上依稀留着两幅红色,已看不大清写的什么了,左右不过一些类似“祖德源流千载盛,宗功世泽万年长”的纪念先辈,希望福泽后人的句子。中间木板上本该放先人遗容的地方留下一个比周围干净一些的空白方块,也许是前主人带走了吧。
木板上还有一个没有把手的陶瓷小杯,舒南乔爬到桌子上,拿下杯子,里面是半满的结块的香灰。
她挺开心的,洗一洗可以当水杯用。
堂屋里边有个楼梯,是没有栏杆的木制的楼梯,很陡。舒南乔手脚并用地沿着爬上去,上面的灰尘比楼下厚很多,放着一口上了漆的棺材,棺材前面放着一口敞口的大木箱,里面铺满松针。舒南乔顺手从旁边拿了一根柴,拨开松针,里面有风干的没有一丝水分的橘子和一些晒干的橘子皮。
哦,是储存橘子的地方。有时候摘下的橘子不够熟,堆在松针里沃熟。
那看来附近还有橘子树了。
舒南乔在楼上没有发现别的东西了,在一楼到处转了转,摸清了屋子的结构。屋子是由很厚的土块垒起来的,这种土块她嗲嗲姆妈家以前也用过,冬暖夏凉。堂屋右边的屋子里有一张床、一个四方的木容器,一个电视柜,一台过时很久的厚重的电视。
床上铺着一床淡粉色的褥子和被子,有些发黄发硬了,但至少不用依赖稻草保暖了。最让她惊喜的是那个木容器,走近一打量是一个火柜!
和老家的长方体、能搁脚的电火柜不同,这个火柜四四方方的,目测长宽差不多都是15米,深有两米左右,边沿有伸出来的木板。火柜里离地面半米左右的地方有像窗户格子一样的木格子挡板,挡板下面是一口锅,里面还有几块没烧尽的炭和一锅灰烬。
这个大小完全可以让两个成年人蜷缩进去,在下面烧上炭火,再盖上被子,暖烘烘的。
火,只要有火,舒南乔想,只要有火,今年的冬天就能熬过去了。
丧尸潮爆发后,四季的气候是越来越分明了,春天温暖,夏天炎热,秋天萧肃,冬天寒冷。
这间屋子再往里还有一个房间,舒南乔小心翼翼跨过门槛。里面有一个衣柜,一个梳妆台,一张床。
也许是这个房间长久没人住,这张床上没有铺设床上用具,用一张颜色艳丽到有些艳俗的,还带着一些波浪花边的紫色床罩罩上了。
衣柜里有一些杂七杂八的衣服,但是大多都是秋冬的衣服,男款女款都有,比舒南乔身形略大。
堂屋左边的厢房里放着一张很重量级的拔步床,虽然没有雕花,但做工很扎实。挂着白色的蚊帐,一边挽住了,一边垂下来,垂下来的那段挂着一个绿色的观音菩萨像。
舒南乔上手一捏就知道是塑料的,用来坠蚊帐的。她姆妈家用的是一个金光闪闪的毛主席头像。
舒南乔翻了翻床下,果然也是一层稻草一层棕榈垫。上面盖着一床发白的床单,还有一床很薄的春秋被。
一个矮柜上还放了一个很大的木箱。但是矮柜和木箱都锁上了,不是那种可以砸掉的挂在外面的小铜锁,是直接设在箱体上的,外面只留了一个锁孔。舒南乔见过这种钥匙,是一个像汤勺大小的铁玩意儿,捅进去七扭八扭的才能打开。
从左厢房再往左是灶房,再往里又是一个卧室。里头只有一张光秃秃的床和一排衣柜,衣柜里堆叠着一些衣服,有些还散落在地,也许是前主人收拾的时候带出来的吧。
都是比较老气的款式,有男有女。
衣柜里的顶格子还放着几床被子,半新不旧的,稍微一碰灰尘呛得舒南乔直咳嗽。
衣服和被褥舒南乔都只粗略扫了几眼,她重点要检查灶房。
这间灶房似乎也是当餐厅在用,面积挺大。中间摆着一张上了蓝绿色油漆的桌子,还有四张同色的长条板凳,但油漆都已经开裂脱落了。
接近门口,也就是顺时针转90°的“l”形的短边处,是砌好的土灶,两个灶口,一边灶口很大的黑乎乎的铁锅,另一边是一个不锈钢或者铝制的蒸锅,舒南乔也认不出来,反正黑乎乎的。
实际上,可能因为长时间烟熏火燎,整间灶房都是黑乎乎的,墙上也有很多黑灰,头顶的横梁天花板更是黑黢黢一片。
不过这一抬头但是发现了灶上的横梁上还挂了几根满是油渍的黑乎乎的绳子,应该是以前用来熏肉的。
舒南乔眼尖地发现最上面还有一小块腊肉挂着。
不过过了这么久,应该已经变质了……抽了抽鼻子,没有闻到食物腐烂的味道。她想还是让它继续挂着吧,如果有一天真的弹尽粮绝了,也能当个储备粮。
土灶旁边放着一个木制的洗脸架,上面搁着一个搪瓷洗脸盆,印着大红牡丹。下面脚架上也搁着一个盆。挂着几条粗愣愣的毛巾。
右边是一个正方形的灰坑,堆满了柴火烧完后的灰烬。上面垂下一根支撑杆挂着绳子,绳子上挂着一个尖底小锅。旁边角落里还堆着一些零碎的柴火和松针,还有一把铁制的火钳。
火坑旁边放着一条也被熏黑了的小板凳。
餐桌的旁边贴着墙是一排木制碗柜,下面柜面上摆着一些零散的瓶瓶罐罐。有玻璃的也有塑料的,还有用矿泉水瓶子剪开后作出的小瓶子。
舒南乔惊喜地发现了一罐半满的盐,还有半罐猪油,但是似乎已经变质了,有些发黄,散发着一种不好形容的味道。还有一些瓶瓶罐罐里装的都是各种调料,但酱油之类的是不能食用了。还有一瓶没有开封的醋和一瓶用矿泉水瓶装的半瓶咸菜。
很好了,舒南乔乐观地想,可还有咸菜呢,虽然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嗯……
碗柜上面是推拉门,舒南乔往两边扒拉开门后,里面是一些粗瓷碗和几个白净细腻的瓷碗。拿起粗瓷碗看,碗底都印着一个“再”字。是原主人家的名字吧。农村以前物资匮乏,餐具也都是有定数的,谁家要做什么酒,不管红事还是白事,请人吃酒,餐具不够都是从乡里乡亲那里借,桌椅板凳也是互相借。所以这些餐具上都会刻上主人家的名字,方便区分归还。
扒拉开这些倒过来堆叠以免落灰的碗碟筷勺,舒南乔发现最里面还有几罐。她赶紧给抽出来。
一阵惊喜,是满满一罐蜂蜜!
如果蜂蜜纯度高的话,可以放很久!
舒南乔忍不住倒了一点点蜂蜜在手指上尝尝味道。
好甜!
舒南乔笑了,心想现在我也是有四室两厅的人啦!
又忍不住吃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