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巷口纠缠
冲锋魔笛速度虽快,但动静也不小,依纯一下子就感知到了,在这之前她已有些心神紊乱了,因为七个宇唯让她不知从何下手,若单是对付一个倒有获胜的把握。
“你好大胆子,还敢在我面前晃!”
依纯的喊叫有些撕心裂肺,显然疯魔阵的施展加上宇唯的靠近又让她心魔大乱。
宇唯想用七天诀佛迹,不战而屈美女之兵,但完全无效,只好分散她的注意力道:“我也很矛盾,该不该夺回万迁君庐,我知道你利用世门的情报网在监听我的电话……”
依纯听在耳中,只觉得此恨绵绵无绝期,不由得泪水潸潸而下道:“我现在是卓氏一族最大的指挥人,只要你回来,我愿将万迁君庐还给你。”
“那我还是自己夺回吧。”
宇唯最受不得这种高高在上的情义,赤裸裸的施舍,任性却好似有担当道。
话音刚落依纯就已催起七枚花瓣,分别往宇唯的额,颚,颈,肩,臂,胸,背七个部位拍去,掌风呼呼,伴着必必卜卜的轻响。
宇唯知道花瓣的威力,被拍到轻则疯癫,重则丧命,于是又再次依靠无影神功退避三舍。
即便是彻底看透了依纯的嘴脸,但还是不忍心伤她分毫,宁愿自己闯出这疯魔阵。
但其实细想,依纯一个弱女子,说这话也有她的道理,不然你叫她如何自处,说是高高在上,又好像低三下四得可以了。
其实大可敷衍搪塞作缓兵之计,但宇唯就是犟得不行,连给依纯一个台阶下的道理都不懂,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自认为以前就是一拖再拖,才会与依纯暧昧不清,难以一刀两断。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更何况根本没杀到,那七枚花瓣失落地回到手中,依纯又开始神志不清,走火入魔了。
一百来名打手再次被吸到阵中,宇唯绕开了数十名,却也陷在了更为恐怖的人海战术里。
还没喘息便被淹没,宇唯只好将所会的御体寻踪从头到尾地施展了一遍——
无妄签峰摆脱了繁复无比的拳头,只后背被挨了两掌,身体便甩动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似乎在畅快地呼吸。
冲锋魔笛接力而动,在众打手的头上肩上踩踏而过,瞬间又远离了依纯。
人山人海用了再用,七个宇唯立时汇聚,或身陷迷局,或如入无人之境,或傲立云端,或千回百转,或凌空翻滚,或原地镇守,或浩气长存。
不多时宇唯左手风遁,右手雷诀,并能不断延伸扩展,疯魔阵里忽而狂风,忽而闪电,将一大半打手都打翻了,惨痛无比,这便是风驰电掣。
海阔天空的使用将几名棘手之徒集中打得云海翻滚,上吐下泻。
最后的连环回旋踢可视为收官之作,回旋之后,再无受困!
近百名打手被打得抬不起头,这该是多顶尖的高手,一个人便是一支队伍!
眼看就要打到疯魔阵的边缘,依纯再也等不及,亲自出马,宇唯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凌隆锤既已恢复,宇唯便问忌命册:怎样召唤虚铁链?
两个锤端轻轻一碰,便即产生。
宇唯如实照做,果然如此。
当那双截棍被宇唯挥斥方遒,随风飞舞的花瓣好似天女散花,但却布满奇毒。
宇唯感觉这疯魔阵与生门的九曲回环阵有相通之处,便将双截棍用力甩出,又用风驰电掣加持,与花瓣形成鼎立之势,再用声声不息控制二者,坐收渔翁之利。
“哥哥!”
这时阵外传来雨薇那银铃般的声音。
宇唯扭头一看,朦胧的夜光下,缺耳,盏璇,习康都跟了上来。
“你们来干吗?快回去!”
宇唯这么分心一道,疯魔阵里的阴阳之争一下子乱了,大量的花瓣朝宇唯的面门涌来。
盏璇掏出角灯催出许多的龙鳞作为铠甲,也闯入阵中,替宇唯遮挡道:“怎么不召唤我们?”
“这是我的私事,快出去!”
宇唯意识到现在纸是包不住火了。
果然依纯一看到盏璇就怒火中烧道:“好啊,原来这就是你拒绝我的理由之一啊!还有谁?”
而那龙鳞乃千金之躯,什么花瓣在它们面前都黯然失色,一触碰就当即残败不堪。
盏璇更是得意,抛出角灯要杀依纯而后快。
好在宇唯这时已不再专注于战斗,只想观察一下环境再来劝架。
听风辨形在他的体内发出预警,有顶尖高手往这里来了,而且还是熟悉的气场。
难道是狂余?
宇唯脑海里刚闪过这一可怕的念头便听得一声天崩地裂的呐喊道:“属下救驾来迟,还请小姐恕罪!”
“你没保护好我父亲已是死罪,现在命你戴罪立功,给我杀了他们!”
依纯只是假意提到奕林,其实能继承父业已开心得不行,话锋一转便要人命。
“遵命!”
那声音刚到耳边人也“倏”的一下子登场,左手拿着角灯,右手猛向盏璇的脖子掐去,宇唯用尽全力也没他速度快。
虽然宇唯因体力消耗变慢,但若放在平常,也只能望其项背。
感觉狂余比桃如还要快上一丢丢。
盏璇斜身闪避,但速度缓慢,狂余的左手自左向右划下,一道经角灯传递出来的狂魔掌连环变化,交互为用,威力无穷地似要将盏璇整个人吞噬,宇唯大叫不好!
“寒冰魄嗜血功!”
雨薇扑身向前,救盏璇于魔爪之下。
刹那间所有的功诀攻击都在结冰,咔嚓脆响,刮面如刀,寒意侵邪,再原路返回狂余体内。
此刻宇唯已累得满头大汗,但仍旧影子一飘,使出静岳夺刃,将角灯夺回,再一晃到雨薇和盏璇身前。
刚角灯被夺之后龙鳞和残花落满一地,现在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但其中有一朵花瓣,像根鹅毛一样轻飘飘地在空中飘荡,何处惹尘埃……
“都在啊!”
狂余突然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么一句,左半边身子就结成了冰雕,困在原地,谅他的右半边再也不敢使硅躬神技了。
此时疯魔阵已消失,依纯瘫倒在地,又是念叨个不停……
雨薇甚为得意,向盏璇炫耀道:“狂余,就忌命界最厉害那个,我两招就将他冰封了……”
只说到这时雨薇的笑容突然凝固,那表情极为诡异,像是要飞升上仙般朝着半空悬浮飘去,而盏璇则变得懒懒洋洋,昏昏欲睡。
宇唯只挡在她们身前,没有及时察觉,缺耳却看得分明,忙大叫道:“小心狂余的幻诀!”
下一秒五行兽上线,而习康则驱动机车变成巨兽。
宇唯初时只感觉右大腿愈加酸痛,提一口真气却又吐得一干二净,过了几秒周身百骸都在不断的流失力量。
狂余的右半边身子缩手弯腰,右手成掌,左半边的结冰开始断裂,只消硅躬神技一使,什么忌命之子都烟消云散。
就在狂余凝力待击,正欲斜劈宇唯项颈之际,他的眼里突然黄光灿然,只挡住五行兽的阻挠和巨兽的血口便即收手。
“你可是凯琳师姐的二儿子会霍习康?”
狂余右手拇指搭于中指,右半边脸面露微笑,呵气成雾道。
“是又怎样?只要你敢伤我哥哥姐姐,我跟你没完。”
习康走上前来,大义凛然道。
“多有得罪,多有得罪,看来忌命之子命不该绝。”
说罢狂余的左半边身子已经冰解冻释,身体一可以自由活动,雨薇落回地面,盏璇双眼放光,宇唯不再疼痛,三人的幻诀尽解。
“还不快杀了他们!快上蜈蚣钳!”
清醒过来的依纯听狂余如此说道怒气更甚,决意对他这个不听话的属下步步紧逼。
刚不使蜈蚣钳只因依纯余情未了,不想对宇唯痛下杀手,而且疯魔阵贵在以疯御人,但此刻打手们皆已尽废,无人能爬起来再使。
“回小姐,因为遇到故人之子,下不了杀手,改日定将宇唯项上人头奉上。况且他们几人联手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狂余君子坦荡荡道,刚被雨薇的寒冰魄嗜血功一折腾,自己也消耗大半的忌命功,面对缺耳这个劲敌,小心为上。
“要是有杀瀑戟在何至于此,你这奴才也忒弱了。”依纯知道狂余现在是她唯一的战力,也准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杀瀑戟在哪?牧宇唯?”
“该还你的时候我自会还你。”
宇唯故作铺垫,埋下伏笔道。
“那个贱货你给我等着,早晚都得死……”
许多卑鄙下流的脏话从依纯嘴里脱口而出。
盏璇正欲嘴遁反击,却看见那朵幸存的花瓣不徐不疾地落在宇唯肩头,也几乎是一瞬间,宇唯移动到了依纯的前面,对着她的樱桃小嘴,亲了上去。
像是一股蜂蜜的甜,一堆万花筒里的花……
“啊!牧宇唯,你个流氓。”
依纯大声尖叫,推开宇唯,宇唯后退几步,却变得有些呆呆傻傻,只乐呵呵地笑着。
这一幕又被人暗中拍下……
依纯整个脸都涨得通红,故作恼羞成怒之态,其实对这恶作剧之吻芳心窃喜,她不知道所有的花瓣还这么调皮的一朵,可令沾花瓣之人与她接吻。
在场的人都始料未及,雨薇用手挡住自己的双眼,盏璇“切”了一声,缺耳见怪不怪,习康惆怅彷徨。
狂余更是懵圈,宇唯的瞬移速度什么时候比他还快了。
“你干嘛?”
狂余转过身来欲拍宇唯的肩头,没想到宇唯又安全地瞬移回了盏璇身前。
像是被人猛地灌入水中又一下子挣扎出水,宇唯打了个激灵,刚那一幕,全忘了,花瓣却烙印在了他骨子里。
而所有人,都以为刚刚是宇唯的色心又起,只有盏璇看得分明。
“霍习康,后会有期!”
狂余豪迈道,跃回依纯身前,轻轻将她背起,很快消失在巷子口。
地上那群为依纯卖命的打手连声惨叫,好在全是肉搏,并没有误杀。
依纯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内心已对刚才的那幕乐开了花。
宇唯担忧地查看了下雨薇和盏璇,除了精神恍惚并无大碍,一行人便缓缓地往五巷七座走。
为什么我们会中狂余的幻诀?宇唯问忌命册。
其实狂余早在你们去唐塞殿的时候就布网了,盏璇被抓也由此进入了她的意识。本来是只能在天井下施展一二的幻诀现在借着盏璇的梦相扩大了自己的幻诀,这回更是借着雨薇和盏璇都在的机会移花接木,可以让雨薇中幻诀了,谁叫他是武略奇才呢?
习康的巨兽机车是哪里来的?
命领陀当年送给鹰茂的,鹰茂又从所有孙子里挑出这个他最讨厌的,由他传承。
讨厌?不应该是宠溺吗?
要知道习康此生必须和机车在一起,像是摆脱不了的诅咒。
可以保护他,怎么能说是诅咒呢?
由于巨兽的作用,习康的天赋被限制了。
为什么狂余会放过习康,还礼敬有加?
你猜?
三伯母?他管她叫师姐?难道?
他们师出同门,但师出无名,因为我又头痛了。
我也是。
宇唯心情又开始复杂起来,他是不想再染指忌命界,可目前的这桩桩件件,哪一事没有与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此刻大伙都在身旁,看起来也无事一身轻,他好想躺回竹椅在上面惬意地小憩一会,哪怕一会……
“哥哥,以后不要到处跑,咱们大伙就在五巷七座里生活就好,就好。”
这是现在雨薇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她刚脱离幻诀,有些头痛难当,说得也是真心话。
“好的,会的,会好起来的。”
宇唯安抚道。
“习康少爷,韵萍在降落伞布上有提到过,说他是武力夺取万迁君庐的关键。”
盏璇沉心静气道,宇唯不由得心头一惊,难道说三伯母叫我保护习康只是个好心的借口,实则已算好了这一步,刚与狂余的相遇又在无形中帮了大忙,真乃深不可测的神人。
缺耳一路表情严肃,没有说话,习康则缓慢地开着机车,问着宇唯关于世门的变迁等语。
因宇唯问习康他大哥叫什么,家里还其他哪些姐妹,习康啰里吧嗦,一一做了回答,简洁如下——大姐霍怀菁出国留学计划中,大哥霍学健正准备中考,二姐霍艾招和三姐霍望期成绩名列前茅,而三弟则学霸一枚,一家子都是读书的料,除了他。
习康说到动情处,情不自禁地潸然泪下。
来到五巷七座门前已是晚上九点,但里面一片安静,只听得虫鸣一片,直觉告诉宇唯,又出事了……
宇唯身体微侧地靠在门旁,一股脑地瘫坐在门槛上道:“大叔你进去看看,是不是五巷七座又被打家劫舍,血洗一空,咱们再出来商讨研究。”
“你个臭小子,拿出点步步该灾的气魄来。”
缺耳明白宇唯在想啥,很能感同身受,但看到疑惑不解的其他三人,还是化作一句抚慰人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