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大反派
王长松侃侃而谈：“如果今天能醒过来，问题就不大了。但你也不能掉以轻心，然二叔毕竟都这个年纪了，得好好养养。让他多运动运动，少喝点酒，多喝点骨头汤，多吃点新鲜的瓜果蔬菜……”
说到这里，王长松的话戛然而止。片刻后，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至少让他老人家吃饱穿暖，少担惊受怕。我再给他开点药。”
王长松沉吟片刻，想要拿笔和纸开药，抓了个空后，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处于什么境地。
他一时有些意兴阑珊，拿过背包，埋头从背包里挑挑拣拣，找出两盒药递给陈缺，“大盒的一次吃两粒，每天两次。小盒的一次吃一袋，每天三次。先这么吃吧，万一不行，再找我，我……现在这条件，估计也没什么好办法了。”
陈缺接过药，说了声：“谢谢王医生。”
王长松苦笑一声，“当不起你的谢，只要你不把我捆来捆去就行。”说到底，王长松对陈缺还是有怨气的。
“王医生！”
王长松听这声音有点熟。他转头看过去，这才看到瘫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陈国豪。
“国豪？你怎么在这里？还断了条腿？”
王长松大惊失色，被王树柏拽走，“长松来来，给你侄女看看，孩子也受到惊吓了。”边说边频频给王长松使眼色。王树柏和王长松是刚出五服的堂兄弟。
王长松怔怔的被王树柏拽走。
陈缺给爷爷喂下药，帮他盖好被子，听着他的呼吸声慢慢变得均匀。他这才有心情去处理其他的事情。
陈缺站起身，走到陈国豪跟前。
陈国豪扯出一个笑容：“小缺，你看王医生已经来了，二叔已经没事了，你看你就把我放了吧。”
陈缺面无表情，蹲在他身前。
陈国豪心跳到嗓子眼，笑容都快要挂不住了。
“你想借刀杀人。”陈缺的声音比外面的雪还要冷。
“不不不！小缺你别听李正的话，那小子嘴里没一句实话。他是知道自己死定了，临死也要抓个垫背的。”陈国豪心头一颤，赶紧解释。
陈缺定定看了陈国豪。陈国豪汗水从额头流到鬓角又滴到地上。
陈缺站起身，看向外面，随口道：“你走吧。”
陈国豪猛然抬头，眼睛瞪得老大，“你，你说什么？”煎熬的时间太长，陈国豪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想走？可以。”陈缺拔出后腰西瓜刀，“我帮你解脱。”
“走，我走，现在就走！”陈国豪赶忙道，他扶着棚子的门，一点点站起来，捡起一根木柴，一点点往外移动。
走了没几步，他脚下一滑，跌倒在地，扶着地，颤颤巍巍的又站起来。
陈缺冷眼看着，但有人看不下去了。
“国豪，等我一下。”王长松不顾王树柏的阻拦，挣脱他的胳膊，停在陈缺身前。
“陈缺，然二叔的病我也看了，药也开了，剩下的就是养病了。我就跟国豪一起回去了。”王长松努力控制恐惧，努力同陈缺对视。
陈缺无声的让开路，王长松紧走几步，追上陈国豪，扶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
陈国豪眼泪在眼眶转了两圈，强忍着没有掉下来。
两人相扶持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夜色中。
看起来还有那么点悲壮惨烈。
而陈缺就是那个动辄杀人的恐怖大反派。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陈缺将脑海中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晃出去，转头看到王树柏崔铃眼巴巴的望着外面。
陈缺道：“你们也可以走。”
“不不不。”王树柏连连摆手，“你误会了，我们绝对不走。”
听到这话，陈缺表情和缓了些，道：“陈国豪不是个好东西。离他远点。”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陈国豪这人才是最该死的。
一刀砍死他，都是便宜他。
可惜人证已经死了，王家人和王医生又在旁边看着，陈缺也不想让自己言而无信，这才放了他。
“我知道。我就是怕长松上当受骗。”王树柏苦笑一声，“恐怕已经晚了。”
陈缺望向棚外，夜色逐渐消退，逐渐出现一丝白。
剧变的第一夜终于要过去了。
陈缺不知自己是该松口气，还是该叹气。
他又去摸摸爷爷的脑门，温度依旧不低，但已经不那么烫手了。
陈缺拎起长镐往外走。一直偷偷摸摸关注他的王树柏立刻起身。
陈缺阻止他，“你们去睡。”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王树柏崔铃夫妻已经习惯他言简意赅。知道陈缺从不说虚话，让他们睡觉，就是真的让他们去睡。
“诶。”王树柏崔铃两口子乖乖躺回去。担惊受怕了一夜的夫妻俩，很快睡了过去。
陈缺扛着长镐出了棚子，估摸着距离棚子够远后，挖开雪层，露出冻的坚硬的地面。
陈缺扬起长镐，“吭哧吭哧”的挖起来。
挖出一个至少三米深，两米长，两米宽的大坑。
挖出的土将周围的雪掩盖，白茫茫中多了一抹土色。
接着陈缺将那六具尸体运过来，扔到坑中，然后用挖出来的土掩盖住，用脚踩结实。
又覆盖上一层雪，除了旁边的那堆土，没人知道这里埋了六个人。
做这些的时候，陈缺心情很复杂。
即使为了保护爷爷，扬起屠刀，但终究是个刚刚成年的少年人。
不过，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陈缺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对人，他可以好言好语，甚至可以让步。
但对畜生，只有刀枪相迎！
陈缺拎着棒球棍和长镐往回走。
用了几次西瓜刀后，陈缺还是青睐棒球棍。
西瓜刀太轻了，拿在手里轻飘飘，怎么都不得劲。
棒球棍虽然是钝器，但有分量，用起来顺手的多。只是随着他第三次进化，棒球棍的重量也有些轻了。
一时半会找不到更合适的武器，只能以棒球棍顶替。
陈缺回到棚子时，大雪已经变成中雪，天也变得更亮了。
王树柏三口子还在睡，只是睡得很不安稳。
陈缺悄无声息进了棚子，往火堆里填了几把柴，摸了摸爷爷的额头，没有烧上去，放了心，合衣躺在旁边。
原本只是想休息一会儿，一睁眼外面已经天色大亮。
雪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