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好心办坏事
司空朔不是心能者,尽管他在议会里有着一定的话语权,但他本人只是个普通人,这件事最终还是要转交八方议会处理。好在,八方议会动起来的速度很快。
从污染情况上报,到专业处置小组到场,大概只需要两小时。
嗯,作为一个超级英雄式的机构,很快了。
出于某种不知来源的责任心,他并没有离开现场,而是装做一个看戏的路人,安静地听着。
那女人一点停下的意思都没有,措辞虽然没什么脏话,但却始终保持着尖酸刻薄。
她一样一样地罗列着男人的斑斑劣迹,仿佛一个努力招揽看客的演员。
演员——这个词从王牧的脑海中闪过。
她根本不是在骂这个男人,她有别的企图,既然男人是污染者,那这个女人很可能是和他串通好的,甚至已经被污染了。
他再次开启了洞见之眼,目光从那个男人身上偏离开,转而仔细观察起女人。
女人身上是代表普通知性体——也就是人类的黄色光晕,但那种光依然不再纯粹,丝丝缕缕的黑气环绕着她,一点一点地侵蚀着她身上的光。
黑气的来源……王牧努力分辨着,似乎是她身上的首饰,而首饰上有一条几乎凝成实质却又极其纤细的黑色丝线连接到了男人身上。
这或许就是污染吧,他强忍着不适,用余光瞟了一眼男人。
黑色的丝线,无数黑色的丝线自他身上向外蔓延,连接到了在场的每一个看客身上,轻巧地系住了他们身上的黄色光晕,虽然还没有开始侵染,但已然完成了连接。
污染很难逆转,一旦污染完成,这些人或许都将面临厄运。
他环顾一圈,发现不少细丝已经延伸到了很远的地方——那是在这里驻足观看了一会后走开的人,只有他和女人身后的一个女孩身上还没有被细丝侵染。
不能坐视不管,一旦这些污染完成,说不定会引起一次足以比拟那场极光的大规模污染现象。
那种悲剧绝不能扩散。
但是,他并不清楚这种污染的原理,也不清楚该怎么切断这种连接。
他沉默地站在那里,观察着所有黑线的动向。
刚进入商场的人,没有连接。
路过的小孩子身上,没有连接。
路过的家长身上,有连接。
远处的人,没有连接……
“妈妈,他们在看什么啊?”
“那是一个骗子,宝宝我跟你说啊,这种骗人的……”
一条细丝猛然加速,当着王牧的面栓到了提问的孩子身上。
王牧眼前一亮,他理解这种污染连接到人身上的方式了,也想到了应对的办法。
“抱歉先生,麻烦您让一下。”
他举着手机,摄像头对着男人,周围的人中并不缺乏这样拍视频的。
“是这样先生,我们在拍短剧,我这边是拍摄机位,能麻烦您稍微让一下吗?”
“女士您好,我们这边是在拍摄短剧,您介意出镜吗?想必有您这么漂亮的……”
沈洲几乎要维持不住那副睥睨天下的姿态了。
憎恶计量条一节一节地向下跳动着,每跳一下,他的心都在滴血。
为什么?为什么它会下降?这怎么可能?他完美的计划在哪里出现了问题?
突如其来的落差让他无法冷静,以至于没能观察到人群中那个正在小声游说的高中生。
他脸上的肌肉开始不自然地抽搐,高傲的姿态也接近崩溃。
止损……至少要及时止损……现在就……
嗤笑声从人群中传来,憎恶计量条却没有上涨一丝。
“就这水平还演戏呢,都快笑场了。”
那不是厌恶,那是纯粹的的轻蔑,就像是看努力表演的小丑,不会给他的计量条带来一丝的增长。
许是这话被旁边的人会意了,憎恶计量条立刻跌倒了冰点——那些看了一眼就离开了的人根本就不在乎他,能提供的憎恶自然也微乎其微。
演戏!演戏!
被看穿的羞愤直冲天灵,击碎了他最后的一点理智。
“我不是!我没有!我没有演戏!”
他咆哮着。
对面的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了,本能地用右手护住了左手手腕上的手镯。
“你,一定是你的错!”
他冲着女人走了过去,眼中满含怒火。
“打人啦!报警啊!”
回应他动作的是一声尖叫。
王牧掩嘴轻咳了两声,稍稍缓解了些尖叫带来的不适。
这方法很冒险,但大多数黑线都已经被切断了。
幸好这个男人似乎不太聪明,没有意识到是他在捣鬼。
这一声尖叫成功让那个女人幸免于难,但也让那个男人清醒了过来,他看着四周围过来的保安,毫不迟疑地选择了……转身就逃。
尽管利益不一致,但王牧还是不由得为这个男人的智商捏了一把汗,不管怎么想都是解释清楚更有可能脱身,他却义无反顾地选了最能坐实自己嫌疑的那种做法。
保安中看起来像是队长的人看着他的背影也有些无奈,只能拿起对讲机说了些什么。
商场里的音乐突然换了一首。
王牧的一颗心又悬了起来,尽管对方看起来不聪明,但那终究是污染者,普通人有能力对抗吗?就算可以,事后又该怎么从保安手里要人呢?
这应该是后续来处理的议会成员的问题,但他还是忍不住思考。
如果因为他处理不当酿成了更大的祸患,问题可就大条了。
沈洲没命地跑着,满脑子都是被抓住后会有何种后果。极度的恐慌已经压过了愤怒,逼迫他开始思考些有的没的。
会被切片研究吗?还是会被追究钱的来历?
等等,钱?
一丝灵光乍现,让他停住了逃跑的脚步。
他根本也没表现出什么异常啊,虽然刚才准备打人,但是还没打啊。
“宿主本次的厌恶计量条已满,请及时收割,避免溢出带来的浪费。”
系统的提示音更是让他欣喜若狂,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大众对于一个公共场合使用暴力的暴力狂的厌恶远超一个人渣,况且那个人渣只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并没有亲眼看到。
他突然理解了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只要回去,装出诚心道歉的样子,再赔给那个女人足够多的钱,想必收益会远超他的想象。
才刚刚受挫就有了这么大的收获,果然他沈洲就是绝对的天命之子,绝对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