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责任和正义
孙长正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才站起身来。
“贪到底是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全部吐出。
“我不知道,但既然她也被污染了,那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查下去。”
王牧稍稍抬头,仰视着孙长正。
“你会帮我吗?”
“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问吧。”
“你为什么突然在清除污染的问题上这么激进?在你那双眼睛里,污染到底是什么?”
“我想是因为我险些死在污染里吧,我对清除污染并没有什么执念,但我想对赵慧玲的死负一份责任。”
“她的死跟你有什么关系?”
“事情的起因是我遇到了一个污染者,叫沈洲。”
王牧停顿了一会。
“我知道,我抓的,我师父审的。”
孙长正给出答复,示意王牧他在听。
“最开始我碰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试图用很蹩脚的方法污染其他人,我自作聪明耍了点小花招阻止了他,但险些让他的污染更进一步散播,还好你们动作快,及时把他抓住了。”
“当时我想,既然污染者会受到这种对待,那污染应当是非常危险的东西。”
“后来我发现,议会似乎并没有我想的那么重视污染,如果他们真的重视,那污染者研究组不会只有我们三个常驻人员。”
“不过这都无所谓,我想,既然当初因为我耍小聪明险些酿成大错,那我也有义务去把自己犯错导致的问题解决,所以我想到了赵慧玲,我想跟踪她的情况。”
“后面的事你就知道了,我们见到的是一具尸体。”
“我想,她的死因是不是和我有关,是我让她身上的污染加深,或许也是来自我的调查让她进入了嗔的视野。”
“就算今天嗔没有把我推下水,我也必须把这件事追查到底。”
王牧越说眼神就越坚定,到最后,孙长正甚至都不敢看向他的双眼。
“你不说我都忘了,你溺水之后不需要恢复的吗?”
孙长正岔开话题,试图让王牧放松些。
王牧只是摇摇头。
“你会帮我的,对吧?”
“我会,哪怕只是作为一名警察,我必须竭尽全力侦破任何一起命案,这是我的天职所在。”
王牧笑了。
孙长正也笑了。
在这一瞬间,责任与正义达成了某种共识。
“但在此之前,你需要休息,健康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对吧?”
“我……”
王牧本想拒绝,但他的身体的确有些不舒服,溺水的后遗症,直面文海声时积累的紧张,这些都在他的意志下被压制住了,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些就不存在。
“我送你回家,正好我还有些事情想问你。”
孙长正就算答应了会帮王牧,他也不愿意真的让一个高中生置身险地,至少不能在身体状态这么差的情况下涉险。
二人离开了这栋公寓楼。
在王牧看不到的位置,一团在洞见之眼的视野中应当呈现黄色的轻盈光团追上两人的脚步,不声不响地跟上了二人。
那个光团是在电梯下降的过程中跟上的。
“之前我跟守密人——是这么叫吧?”
孙长正小声地跟王牧说着,他并不担心被路人听去,一来他说话的声音足够小,二来只要不是一路跟着他们只听去只言片语根本就理解不了什么。
“对。”
“守密人告诉我说,心能者的变化是不可逆的,如果我想活得久一点,就必须切断和人类社会的联系,对吗?”
他期待着否定的答案。
“是的。”
“那你怎么还在读书,我是说,你不用切断和人类社会的联系吗?”
“心能者的数量太少了,不足以建立起完整的社会体系,所以像我这样年龄小一些的还是要在人类社会中接受一定程度的教育才行,等到接受了足够的教育,我们也得常驻在相位空间。”
王牧按照自己从相关文件上看来的说法回答着孙长正的问题,这一刻他有了些前辈的自觉。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想离开人类社会怎么办?”
“有两类议会成员会有不切断与人类社会联系的机会,一类是守密人,每个人类的聚居地都需要守密人来保持超自然现象不外泄,所以一部分守密人必须生活在人类社会。另一类是肃正者,一部分肃正者是守密人的左膀右臂,提供武力支援,他们通常和守密人待在一起,也就是说他们也必须待在人类社会。”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加入议会,这种情况下你只要接受守密人和肃正者的监管就可以常驻人类社会,但我劝你最好别这么做。”
“是因为堕化?”
“是,我对堕化也不太了解,但那是非常可怕的事情,我经历过登阶,那不是什么盛大的仪式,只是单纯地产生了强烈的愿望,登阶就自然而然发生了,这种不经意间的变化迟早会引发堕化。”
孙长正本来还想问问堕化相关的事情,但既然王牧说了他也不了解,那也就没什么好问的了。
“我还在学习阶梯理论,等我读完了或许能给你一个答案。”
王牧说到这时有些心虚,他当睡前读物读的讲阶梯论的那本书到现在还没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