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启示

    课堂上，王牧左手托着头，右手在纸面上随意划拉着。

    眼见高考临近，教室里的氛围反而逐渐放松了下来，毕竟现在从头开始努力已经来不及了。

    老师在讲台上讲得浑身冒汗，讲台下已经睡倒好几个了。

    王牧的目光从班里扫过，大多数人还是比较认真的。

    司空朔还在学一些他看不太懂的东西，赵涛拿出了头悬梁锥刺股的劲头拼命保持着睁眼状态，令他意外的是，白永辉居然在非常认真地学习。

    讲台上的老师差不多讲完一道题准备回头了，王牧也适时低头，免得和老师四目相对。

    他低头看向桌面，装出认真学习的样子，实际上连现在在讲第几页都不知道。

    反正桌面上堆着大堆的书，老师也看不到他现在摊开的是什么，更看不到他在想什么。

    他的目光被自己胡乱画出的内容吸引了，杂乱无章的线条在他的眼中似乎形成了某种规律。

    他似乎在无意间画出了一只完整的眼睛，作为他末那的两只眼睛中的一只，但具体是哪只，他看不出来，两只眼睛对他而言只有光效上的差异，不再现专业的绘画水平的情况下他不可能用一支中性笔画出来。

    这是某种暗示吗？

    王牧不甘寂寞的心蠢蠢欲动。

    文海声说过感官类的心能者直觉都很敏锐，王牧自然也不例外，他的直觉从小就敏锐而准确。

    老师似乎在赶进度，回头看了一眼就又转身面向黑板开始抄写题目。

    王牧趁这个机会放松心神，沉入能够与末那沟通的那片空间之中。

    一片悬浮着无数光幕的黑暗，两只眼睛，一只直勾勾盯着无穷远处的虚空，光华流溢，一只盯着王牧，比起另一只眼睛来说要暗淡些。

    王牧现在能分清这两只眼睛了，但究竟哪只才是洞见之眼，亦或者两者都是，他不确定。但这两只眼睛怎么看也不像一双。

    他初次进入这个空间中时那个说了四句谜语的是那只流光溢彩但从来不正眼看他的眼睛，后来和他沟通的都是会看他的这只眼睛。

    他试过主动发问，不过这两只眼睛从来不会回答他关于它们本质的问题。

    他与那只会看他的眼睛对视着，期待那只眼睛给他传达些什么。

    比起自己的超能力源泉，王牧觉得自己的末那更像一个随身谜语人老爷爷，他甚至都不知道洞见之眼究竟有多少能力，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肯定不止他得到的这些。况且他需要沟通洞见之眼发动的能力就只有一个观察而已，另外三个能力都是通过七弦琴发动的，这点和追寻者的研究完全不同。

    如果不是内心深处那种确定的直觉，他都觉得七弦琴才是自己的末那了。

    “叙述者否定了未来。”

    得，又是充满了抽象象征的谜语。王牧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他还是期待着洞见之眼能给他一点小惊喜的。

    “剧场主人发出呼唤。”

    “提线木偶必须回应。”

    叙述者，剧场主人，木偶。

    王牧从洞见之眼的谜语中提炼出这三个关键词。

    叙述者这个词他从没听过，暂且忽略。

    剧场主人这个词他同样没听过，但发出呼唤这件事他最近经历过的，前些天他才在相位空间和现实之间的罅隙里听到过污染中传来的呼唤，他还把这件事记录进日记本了，应当是没错的。

    按照洞见之眼的意思，呼唤他的那些声音就是“剧场主人”？

    按照这条线索推理下去，“剧场主人”希望他“醒来”，还给他传达了很多无法复原的零碎信息。

    而这位“剧场主人”位于污染深处，也就是说“剧场主人”是污染中的某种存在，甚至污染本身？

    至于提线木偶，这个词让他想起了那天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

    他看到自己身上的青色光芒并不是像其他心能者一样由内而外散发的，而是自外而内将他包裹起来的，就像无数青蓝色的纺线织成的巨大的茧，而茧的另一头向上飘扬，连接到了某处他看不到的地方。

    那画面让他感受到了源自灵魂的恐惧，这也是为什么他要戴上眼罩，有了眼罩的压制，他不但能一定程度上屏蔽罅隙之中的呼唤，还能让他无法看见自己身上的光芒。

    这个提线木偶说的不会是我自己吧。

    王牧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那线的另一头是谁呢？剧场主人吗？

    污染控制着心能？这说不通啊。

    他等待着洞见之眼接下来的启示，但洞见之眼已然回归沉寂。

    见无法获得更多的信息，王牧念头微动，意识回归身体。

    “这家伙，睡挺香，我还以为你去了呢。”

    王牧刚一睁眼，就看见老师双手抱胸站在自己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