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眼镜，面具

    司空朔像往常一样拎着早餐等在王牧家楼下。

    他们常去的那家早餐店仍然关门歇业，司空朔并没有把自己宝贵的注意力放在这上面，如果不是这里正好是他们常吃早餐的地方，他大概不会多看一眼。

    歇业就歇业吧，他可不像王牧有足够的同情心给到身边的每一个人。

    他低头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

    不多时，王牧便拎着自己的手提包从单元门走出来了。

    说是单元门，却是直通小区外面的，也不知道开发商怎么设计的。

    司空朔习惯性地上下打量了一遍王牧。

    没什么异常，只是鼻梁上多了一副眼镜。

    眼镜？

    司空朔揉揉眼睛，又正了正眼镜，再次看向王牧。

    确实是一副眼镜，一副明显是夺天司出产的眼镜，和他脸上的这款几乎一样。

    但是王牧不可能接触到这种东西，除非是司空朔拿给他的。

    “哪来的眼镜？”

    司空朔毫不避讳地问道。

    “这个啊。”

    王牧刚一张嘴就打了个哈欠。

    显然，他昨晚又没睡好。

    王牧伸出左手打了个并不响的响指，眼镜随即变化，变成了遮眼布的形状。

    “我昨晚发现这东西可以变成眼镜，这样戴起来比较方便。”

    昨晚研究遮眼布？

    王牧可不是这种好奇心旺盛的人，司空朔大概也猜到他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不得不用遮眼布的事情，说不定，他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不过现在王牧看起来没什么不好的地方，而且如果真的有问题的话，想来他是会向司空朔求助的。

    至于遮眼布的事，司空朔已经完全不担心了。

    他昨天问过司晨，司晨也给了足以让他安心的答复。王牧手里的遮眼布和他手里的的确是同一样东西在时间线上不同时刻的状态，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二者会同时出现在当下，但司晨也确定过，这不是污染带来的，也不是坏事。

    司空朔不懂时间线之类的理论，毕竟他不能像司晨那样在时间线上漫游，他眼里的时间和大多数人眼里的一样，是线性单向的。

    只要没事就好。

    说不定这是司晨的恶作剧呢，她仗着自己能够无视时间的先后性可没少跟三司中的另外两位开玩笑。

    既然王牧手里的遮眼布可以变成眼镜，那这个功能大概是自己添加上去的吧，但是要怎么实现这个功能呢？

    司空朔还真没设计过这样的功能，他很自然地开始了作为一个工匠的思考。

    “想什么呢？”

    王牧自己上手抢过了司空朔手里装着包子的塑料袋，掏出一个就开始啃。

    “没什么正事。”

    司空朔可不打算跟王牧这个纯粹的门外汉讨论这种事。

    王牧耸耸肩，在某个司空朔没注意的时候遮眼布已经变回了眼镜的外形，毕竟王牧打响指没声音的，司空朔注意不到也正常。

    说起来，没有声音的响指还能叫响指吗？

    王牧嚼着包子想。

    他原本是想给这种变化配合一个类似开关的动作的，这东西的形态变换只要他心念一动就能完成，但他怕如果变得太随意会不自觉地变来变去被人看见，所以才想给自己一个开关动作的暗示。

    他觉得打响指动作不大，但是平时他又不会做，很适合用来做这个开关动作，最重要的是还很时髦。

    他拿起手边放在台阶上的豆浆喝了一口往下顺了顺包子。

    “那是我的。”

    “那我的呢？”

    “你早上不是只喝豆腐脑吗？”

    “那我的豆腐脑呢？”

    “没有。”

    “那豆浆就是我的。”

    司空朔白了王牧一眼，抢回了豆浆。

    ……

    这是哪？

    阳光好刺眼……

    某人游荡在空旷的街道上。

    她看不见原本应当来来往往的行人，也看不见一丁点颜色。

    空旷而褪色的街道上，只有她在游荡。

    我是谁？

    我是什么？

    这是哪？

    她自苏醒便带着这些疑问。

    她带着这些疑问在这了无生气的黑白城市中游荡。

    直到烈日刺入她的双眼，她仍没有得到答案。

    她知道那是昼夜交替，但她从未觉得日光如此刺眼过。

    被阳光照耀的感觉就仿佛什么在撕扯她的头皮，啃噬她的骨髓。

    她试图寻找一个背阴处，可阳光，可怕的，仿佛能将她杀死的阳光无处不在。

    她逐渐加快了速度。

    她开始奔跑。

    她没有呼吸。

    无数的高楼大厦中并无她的安身之所。

    她即将被日光杀死。

    在那之前，她看到了一个笑脸，一个印在黑色面具上的笑脸。

    她双目赤红。

    她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