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污染，猜想

    话分两头。

    这边王牧刚刚才进到了从相位空间回到现实空间的隧道中。

    他双眼紧闭，唯恐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

    齐谷在他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就警告过他，不能看，司空朔也提醒过他，感官类型的心能者容易感知到令自己陷入危险的东西。

    他可不好奇那是什么，好奇心害死猫，也能害死王牧。

    难以形容的嘶吼声从远处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海浪的声音，汽笛的声音……

    每次都是这些，他大概也能猜出这些是什么了。

    海浪，汽笛，那是他们一家四口去看极光时的声音，尽管第一次没听出来，但数次重复之下他还是补全了那段“记忆”。

    这或许是一个能诱发人心中欲望的空间，就像他从孙长正身上看到的污染那样，和人的欲望直接进行互动。

    按照议会中对相位空间的解释，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是空间中的罅隙，没有物质存在的地方，也是某些东西的栖息之所。

    至于具体是什么东西，一个肃正者的研究员是无权翻看的。

    那些嘶吼想必就是那些东西发出的吧。

    王牧在自己的记忆中搜索着与那些嘶吼有关的东西，很遗憾，一无所获。

    但他总觉得自己并不是没听过那些嘶吼声，他一定听过，只是忘记了。

    只是前几次的嘶吼似乎不会越来越响……

    王牧的身形僵住了。

    那嘶吼越来越近，意图明确地向他靠拢而来。

    极度紧张之下，王牧条件反射般开启了洞见之眼的视野，全然忘了这里不能睁眼的要求。

    一片漆黑。

    还好，还算忍住了没睁眼……

    理智回归的瞬间，王牧松了一口气，尽管是洞见之眼的视野，但只要没用肉眼看也是看不见什么的。

    一滴冷汗从额头流到了他的眼睛里，刺得他有些眼睛痛。

    不对啊，我应该没有睁眼……

    王牧突然意识到，他眼前的黑色根本就不是闭眼产生的。

    那是污染的颜色。

    一个巨大的，足以覆盖他整个视野的污染源此刻正贴在他面前。

    放轻松，王牧……

    至少对方现在还没表露出攻击意图，而且污染总得有个途径的吧……

    装作无事发生是不可能的，王牧必须想办法自救。

    既然对方的体现形式是污染，那就很可能遵循已经探索出来的污染的一般规律，尽管他们也没总结出来什么一般规律……

    污染连接和扳机，大概这种东西是存在的吧……

    王牧想到这里，咽了口唾沫，用尽可能小幅度的动作取出了自己的七弦琴。

    那个污染源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嘶吼声突然变大。

    王牧能感觉到某种庞然大物的视线落到了他身上。

    他猛地一激灵，收起了七弦琴。

    那种注视消散了。

    也不能说消散，但似乎没有投入刚才那么多的注意力了。

    不能取出七弦琴，也就是说不能观察到更详细的信息，那就只能用洞见之眼去看最基础的信息了。

    而洞见之眼观察的结果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除了面前是个污染源，什么都看不到。

    冷静，王牧……

    只是洞见之眼用不了了，众颂……也用不了了，否定和再现更是不可能用得了。

    现在他已经是个单纯的普通人了……

    王牧咽了一口口水。

    还好他不是沈洲，不会因为单纯的无计可施就放弃。

    况且这个通道的相位变换应该很快就完成了，就算被污染阻隔也不会彻底把他困住的……吧？

    王牧屏住呼吸，抬头看向了上空。

    出乎意料的是，头顶并不是黑色的污染，而是一片深邃的蓝。

    不同于天空的颜色，那种蓝似乎是……

    洞见之眼看到的心能者的蓝色。

    为什么天空会是心能者的颜色？那种颜色究竟代表什么？

    王牧陷入了迷惑。

    他和文海声实验自己的能力时观察过很多东西，这种色调只出现在真正的心能者身上，蓝色或是青色都有可能，根据对方的认知强度不同有些许区别，通常来说，越接近深蓝色也就代表着认知强度越高。

    除了心能者本身，文海声用足够强的能力覆盖一整片区域时，他也会看到弥漫的青色雾气。

    但像这样的凭空存在的深蓝色，他从没见过，也无法想象。

    恍惚间，他升起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这整片空间都是由一个极强的心能者所构建的从现实中剥离开的异常情况。

    这整个被称为空间罅隙的地方都是由一个强大的心能者建造的世外之地。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不是因为这个想法足够大胆，而是因为这个想法可能是真的。

    恍惚间，他听到那巨大的污染源中传出了呼唤他的声音。

    “牧……王……醒……加冕……堕落……”

    “王……醒醒……”

    “王……神……塔尔塔……沉没……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