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拿下广年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落日的余晖撒下,大地披上一层橙红色的外衣。
广年城前,张角举起手中九节杖,向前一指。
“杀!”
身后无数黄巾向城墙冲去。
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拿着铁犁、木棍,呐喊着,咆哮着,向着城墙发起冲锋。
城墙上的守兵为之胆寒,看着城下乌泱泱的人群,呼吸急促,连站稳都有些困难。
在守兵们看向城下的黄巾军时,城内有两队人马已经悄然溜上了城墙。
“随我杀!”
是张宝,其手持一把长剑,一剑刺中城墙上正欲逃走的县尉。
“打开城门!”
城墙上乱作一团,守兵们见势不好,各自逃窜,还有的一急之下直接跳下城墙,摔成烂泥。
咣——
城门被打开,烟尘四起。
烟尘中冲出来的,是难以计数的黄巾军。
黄巾军中不时会听到有人呼喊:
“谨记道规,不得扰民!”
县衙里,县令正欲带其妻妾逃离。
“哎呀,还拿个屁啊!别拿了还不快走!”
县令恼怒地一脚踢开一小妾,手上抱着一箱金银,便要逃走。
屋外传来呼声:“那狗县令就在此处,随我杀进去!”
“啊!”县令一时慌张,四处翻找,想找个藏身之处。
哐!
屋子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
“这狗县令在这儿!”
那县令见状直直跪下,“各位好汉,放我一马,这些金银都归你们。”
“还有她们,”县令慌张地拉扯一旁的妻妾,“她们都给你们。”
“呸!”
为首的是黄巾军中一百夫长,朝那县令吐了口唾沫,“你的钱,爷爷拿着嫌脏!”
有一汉子看着县令眼眶通红,“老子杀了你这狗东西!”
一旁的黄巾士兵纷纷拉住他,“兄弟莫急,莫急。”
“待天公将军到了再说。”
那汉子停下动作,死死盯着那县令,嘴角喘着粗气。
县令吓得跪倒在地,不敢抬头,嘴里不停念着:“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不一会,县令听到这群黄巾齐声喊着:
“天公将军。”
“大贤良师。”
抬起头一看,一人站在他的身前,身着道袍,手上握着一根木棍。
其两侧站满了黄巾士兵。
正是张角。
县令连忙爬上前,想抱住张角大腿。
张角将其一脚踢开,眼中满是厌恶。
“把他压下去!”
“唯。”
张角拄着九节杖走向着广年县的王家。
王家是广年县的豪强,那县令便是王家的嫡子。王家家主曾在冀州刺史手下做事,据说有些门道。
不过现在,王家家主如同待宰的羔羊,被黄巾军死死压在堂前,等待大贤良师处置。
“天公将军,”说话的是渠帅褚燕,他面色愤怒,“这王家,这,你跟我来。”
言罢,褚燕转身朝着王家院子的一处别院而去。
张角闻言跟上,其身后跟着一队人马寸步不离,是张角亲卫。
进了那别院,只看了一眼,张角久久难以平复心情。
无边怒火从心中燃起。
那别院里竟有数十稚童,有的少了一只胳膊,有的少了两条腿。
还有的,被,被削成了人彘。
那些稚童直愣愣地看着张角众人。
大大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灵彩,如同木偶。
张角的手死死捏着九节杖,强压下怒火,开口道,“那王家家主,在何处?”
“就在大堂。”
又一次穿过王家大院,院子里种着各式各样的花草假木。
张角扫过一眼,模样倒是好看,却沾满了人血。
不多时,走到了王家的大堂。
一老头被押在堂前,正是那王家家主。
那家主被压得双腿已经失去知觉。
抬头看见迎面走来的张角,眼中闪出一丝欣喜,“大贤良师!天师!你还记得我吗!我,王穆啊,给咱们太平道捐过钱!”
张角点点头,“我记得你。”
那王穆闻言一喜,正欲开口说什么,却被张角打断。
“我本来打算放你一马,但你所做之事,罄竹难书,天理不容。”
张角看着王穆,冷冷道。
“啊!”王穆一慌,“天师,天师!你可不能这么做,咱们是一伙的!咱们”
“把他压下去。”
“唯。”
待人将其押走,张角将手中杖放在身侧,直直坐在这王家的大堂。
这王家里的高屋大舍倒是修的美轮美奂,院子各处亭台楼阁不计其数,其库房搜出足足数千石粟米,一个小小的王家便有如此家底,那些世家豪族又当如何?
有两人静静立于张角身后,一高一矮,身后还有数十黄巾军,神色肃穆,立身站直,无有擅动者。
“大哥!”
一人冲进大堂,是张宝。
“何事?”张角皱起眉头,二弟已为一军统帅,怎么还如此冒冒失失的。
“我,”张宝有些难以启齿,“我想为谢纨求情。”
“他犯了何事?”
“他,他抢了百姓财物,还,还欲奸淫民女,被三弟率人抓走了”
张宝跪下,向张角拱手道,“大哥,谢纨对我太平道忠心耿耿,数次先登,便饶了他这次吧,我保证他以后不会再犯。”
张角看着跪下的张宝,有些失望。
“二弟,你可知一军最重要的是什么?”
张宝抬起头,张角接着道:“是纪律,若无纪律与山贼盗匪何异?”
“大哥!谢纨只是一时昏了头”
“无需多言,若吾违背道规,吾亦当自受其罚。”张角坚定地说道。
张宝久久不言,最后只是拱手离开。
“唯。”
待张宝离去。
张角幽幽道,“你们可有觉得,我有些不近人情了?”
张角身后二人弯身拱手,不待二人开口,又有一人冲上堂前。
是张梁。
“可是为那谢纨一事,我已经和二弟说了。”
张梁闻言一愣,又接着开口道,“大哥,还有一事。”
“什么事?”
“我派去请那田丰加入我太平道,被拒绝了。”
田丰?
张角记得他,当年在魏郡行医时遇到他,二人相遇一起至一村落歇息,又撞上一对夫妇
如今已过数年,回想起来,却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去请田丰到广年一叙,就说,他的旧友要死了。”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