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抓捕（3）

    柳成龙知道，在等待明军渡江的这段时间内，一定要肃清义州城内的通日分子。明军的兵力及时间安排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泄露，否则在平壤的日军将会撕毁合约，在明军渡江前势必攻下义州。如果事态往这方面发展，整个朝鲜将全境陷落，届时即使明军主力渡江，那这场战争，也必定将是旷日持久的一场鏖战。

    时间是宝贵的，柳成龙现在要让崔敏太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要压得他喘不上气，压到他完全崩溃为止！

    他命令四名兵士手持重刑刑具站在崔敏太两旁。沉着和冷静使人不能从表情上分辨出他内心的任何波动。黄豆般大小的汗水，正一滴一滴的顺着崔敏太的脸颊向下滴落着！他身前的地面已经被浸湿了一片。

    “眼下国家兴亡悬于一线！你我同为朝廷效命，说出真话，我在大王面前可以替你说情，免你死罪。说吧，义州城内谁和你进行的联络？他的名字叫什么？”柳成龙终于开口了。

    崔敏太无力的抬起头，他无辜的望着柳成龙，“大人！我冤枉啊！我再有胆量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啊，这是要掉脑袋的！请大人明察啊！”

    柳成龙摇了摇头，“没有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但你要明白，我亲自问你，就是要给你机会。如果你不珍惜这个机会那就只能怪你自己了。来人，给他点开胃的小菜尝尝鲜！”

    没等崔敏太反应过来，身旁的两名兵士将一块粗麻布塞进了他的嘴里。另外两名兵士死死架住了他的胳膊使其无法活动。行刑官脸若冰霜，不由分说的脱掉了崔敏太的鞋袜，右手握住一柄鉄钳干净利落的直接拔掉了他大拇指的指甲。随着钻心的疼痛，崔敏太终于叫了出来，这叫声撕心裂肺。只不过由于嘴里粗麻布的作用，声音的扩散程度被降至了最低。

    在被拔去第三枚指甲的时候，崔敏太已经浑身颤抖着接近昏厥，他的身体慢慢向前倾倒而去。

    用刑的兵士抬头问道：“大人，犯人顶不住了！是否再拔？”

    柳成龙挥了挥手，兵士将崔敏太如同抓小鸡儿一般拽了起来，“崔书判，你官职虽然比我低。但终究我们同殿为臣，我还是那句话，我亲自审问就是要保你性命。只要你说出实话，我力保你只丢官职不丢性命。”

    崔敏太艰难的抬起了头，他脸色煞白，青紫色的嘴唇在微微颤抖着，“大人，小人无罪！您又让我招供什么呢？”

    柳成龙微微一笑，他缓步走到崔敏太身旁俯下身，凑到他耳边轻轻说道：“看不出你个文官竟然这么硬气！我佩服你。”

    “我区区一个书判，怎有胆量将机密出卖给倭人！还请大人明察。”

    柳成龙轻轻拍拍崔敏太的脸颊，继续道：“明国军队在辽东集结。大王下令，凡为官者犯罪，其女眷必要送至辽东慰军。”

    崔敏太浑浊的双眼忽然睁大，但随即又缓缓闭合，“我无罪！怎可累我妻女？国家有法度，祸不及妻儿！”

    柳成龙再次压低了声音说道：“但如果你死了呢？你如果受刑不过身亡，便会背负一个叛国投敌的罪名。你的妻女将会送到辽东去充当官妓。不过，不是给明国官军，而是给女真人，你想好了吗？”

    崔敏太听完柳成龙的话，整个身体如同被闪电击中一般。他猛然挺直了身子，眼睛尽是怨毒之色，伸出满是血污的手抓住了柳成龙的手腕。但随即，他又像是碰到了一块温度极高的炭火一样，随即将手又缩了回来。片刻后他的头又缓慢的垂了下去，“大人！我为官多年，我国律法严格，我这是死罪，您怎能保我？”

    柳成龙站起身回到公案后坐下，随后大声的说道：“免你死罪是大王特许！只要你将功补过，可保你一家人性命无忧。如实招来，只贬为庶民！而且你觉得，这由得你选择吗？”

    崔敏太只感觉天旋地转，身子像不倒翁般在原地晃了又晃。最后，他跪在地上重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