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反思
看着满地狼藉,血迹斑斑,云天护有些慌了。事情比他想的还要严重,他只能迅速行动,施展出治疗的木法,将一股股生命力注入到那些伤者的体内。幸得伤者的兄弟们没有放弃,他们协助云天护,经过两个半小时的紧张救治,终于将每个人的生命从死神手中抢了回来。
云天护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他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抽空了一般。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郁闷,这次治疗,用光了他身上原本准备给自己的疗伤丹。
中首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云天护,他无法理解云天护为何会为了这些土匪而牺牲自己的疗伤丹。他的眼神里既有不屑,又有对云天护的可惜。他仿佛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抱着肘,靠在木杆上一脸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
“谢谢你,小兄弟。”朱文清率先反应过来,他紧紧握住云天护的手,真诚地表达着感激之情。而云天护却有些不好意思,他瞪了一眼远处的中首,心想如果不是中首下手太重,自己也不必如此辛苦。
然而,与朱文清不同,窦六的态度却十分恶劣。他愤怒地说道:“你别以为你救了我们我就会感谢你,这些伤势都是你带来的!”
历久虽然不敢直接表达不满,但脸上也露出了不服气的表情。可他急忙捂住窦六的嘴,生怕他再说出什么冒犯云天护的话来。同时,他赔笑道:“抱歉啊,我们大哥有点耿直,请不要责怪他。至于我们盗来的钱,我们会一一奉还。”
尽管历久尽力阻止,但窦六还是挣脱出来,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云天护冷冷地看着他,说道:“你不知道你的处境吗?弱者。”窦六被这句话噎住了,他沉默了片刻,最终没有再说什么。云天护虽然心怀善念,但也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人。
他见窦六闭上了嘴,便继续说道:“对了,把你们偷来的钱全部拿出来,有力气的就去拿,有伤的不用动。你,山贼头,窦六,你也要去。不去的话,我就让中首来砍你,我可不会再救你第二次。”
窦六虽然心有不甘,但听到朱卡在他旁边低声说:“他能打爆中首”后,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屈服。他乖乖地去把自己计划了大半年偷来的钱搬了出来。那些铁箱子上都布满了符文和法阵,显得异常坚固。
中首见状,这才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随着铁箱子一个个被搬出来,到了第十个时,窦六和历久都已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他们喘着粗气,对云天护的威胁和命令再无任何异议。窦六率先开口道:“呼,真累,这就是全部了,十个箱子。”历久紧随其后,“你们拿走吧,拿走了就回去吧。”
云天护对箱子的具体数量并不清楚,他扭头看向中首,只见中首面无表情地盯着窦六,嘴角勾起一丝戏谑的弧度。
“怎么了?”窦六大声问道,声音中透露出几分不安。
中首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拔出了刀。见状,云天护选择背过身去,不想参与接下来的争执。窦六和历久见状,立刻变得怂了起来。
窦六翻了翻白眼,不情愿地说:“好好,还有两个箱子。”
“你认为我不知道?”中首反问道,声音冰冷而坚定。
窦六的额头瞬间冒出冷汗,他深知中首的手段。中首是这里出了名的县尉,以铁腕著称,绝不是心慈手软之辈。窦六之所以能够嚣张,只是因为他看出云天护心地善良,手段不会如中首那般凶狠。
最终,窦六和历久不得不将剩下的两个箱子也搬了出来。
中首打开自己的衣襟,从怀里拿出一个用白布绑着的罗盘。他一一解开宝箱的法阵,掀开箱子,里面是金锭,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格外诱人。
虽然这些金锭的数量比窦六等人预料的要少,但对于他们这些土匪来说,眼前的数量已经足够他们赚上十辈子了。
中首开始数起金锭来,但一个人速度太慢,他看向哈欠连天的云天护,“云,你来帮我。”
云天护有些意外,但环顾四周后,他确实发现除了自己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于是,他走上前去,与中首一同数起金锭来。两人都不是数钱的好手,数到后面手都有些酸了。
最终统计得出,一两重的金锭有一百二十三块,二两重的有五十八块,十两重的有三十六块,二十两重的有十二块,总共重达839两,大约五十千克。中首和云天护将那些金光闪闪的黄金逐一放入同一个铁箱子,而其余的十四个铁箱子则静静地躺在原地,等待后续的安排。
中首完成装箱后,目光转向云天护,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在原地踌躇片刻,最终决定站起身,抱着沉重的箱子退到一旁,静静地等待接下来的行动。
云天护看着中首的举动,心中了然。他明白中首是顾忌他在场,才没有对那些土匪做出更严厉的处置。同时,他也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是否过于仁慈了。
毕竟,这些人是土匪,他们的手上或许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他救了他们,是否等于纵容他们继续为非作歹?
云天护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那些土匪,语气坚定地说:“你们,以后不能再干坏事了。”
窦六闻言,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嘴角忍不住上扬。然而,当他看到云天护严肃的面孔时,又迅速收敛了笑容。
云天护见状,眉头微皱,他知道这些土匪的秉性难改。于是,他再次开口:“对了,你们毕竟是土匪,这我是知道的。因此,我需要你们中的一个人来替中首搬运这些箱子。”他指向了那个头发凌乱、看起来瘦小却充满活力的历久。
夕阳的余晖洒在大地上,给整个场景增添了一抹暖色。云天护带着中首、历久以及朱卡三人踏上了返航的路途。中首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紧跟在云天护身后。
而历久则与朱卡聊得火热,不时地暗示云天护,希望他能够放过他们这群土匪,并希望他能饶恕他们的内奸兄弟史勤。
云天护静静地听着中首和朱卡等人的对话,心中却波澜不惊。他反思自己之前的仁慈,意识到在维护正义与保持善良之间需要找到平衡。
他明白,最好的处理方式或许是对每个人进行公正的审判,并依罪处罚。同时,他也决心要规范武德贤的行为,避免他再对百姓施加压迫和剥削,期望他能真正为国家作出贡献。
然而,云天护也陷入了迷茫。他自问:自己一定要那么好心吗?魏国,真的值得国民奉献吗?
作为游历七国的第一站,他亲眼目睹了魏国百姓的困苦生活,这让他对是否应该劝导和帮助这个国家产生了疑问。
云天护,十八岁,年少轻狂,志气方刚,善意存心。然而,此刻的他却感到迷茫和无助。他皱着眉,就像一幅画中无法抹去的浓墨,沉重得让人难以呼吸。
他在后悔。他拯救不少人,却完全不感到什么喜悦。这样,他便更加不明白,他肩上扛着的责任了。
在这段时间里,中首的目光始终不曾离开云天护。他静静地观察着,似乎明白云天护的苦恼。
众人回到客栈后各自休息,夜晚降临,云天护躺在床上,心情沉重。突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他示意对方进来,只见一位中老年男子,正是客栈的老板。
客栈老板憨厚地笑了笑,开门见山地与云天护谈起关于他朋友们的处置问题。
他承认他们偷东西是错误的行为,按律法应受惩罚。但他又解释说,这些人之所以这么做,是出于正义之心,试图劫富济贫。然而,命运弄人,他们还没来得及实施济贫的计划,就被武扒皮抢先劫掠了穷人。
客栈老板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恳求,他希望云天护能够饶过他的朋友们,并劝导武扒皮放过他们。
云天护静静地听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同情和共鸣。他开始思考如何在这复杂的局势中找到一个既能维护正义又能体现善良的解决方案。
客栈老板强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况且他们犯下的并不是杀人这样的大罪。云天护听了客栈老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话,不禁地也听进去了。于是云天护嘴上答应了几句,客栈老板才欣喜离开。
客栈老板刚刚离开不久,窗边便闪现了一个身影。他身着一袭黑衣,短发精致,正是换回常服的中首。他径直走向云天护,双眼直视着他,似乎有重要的话要说。
云天护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中首此行的目的。
中首,从见面的第一面,几乎就没见过他说话。第一面是,他还是个留着长刘海几乎遮住了眼睛的人,如今没了刘海,却还是觉得对方是个不太爱说话的人。他外表看似严肃,内心却深思熟虑。
两人对视片刻,直到云天护率先开口询问。
“怎么了?”云天护问道。
中首才缓缓开口,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劝告的意味:
“不要轻信那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