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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大雪掩盖了这座城市所有光鲜和阴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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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寒,冻桐花。

    下旬时候,开春最后一次寒潮,尤甚数九天。

    很多年迈老人,往往熬不过这个时候,我小时候待在板桥村老家,总随爷爷奶奶去吃席。

    入夜时分,一场春雪突然来到。

    窗外微弱灯光映照下,漫天雪花飘扬而下。

    全城欢呼,微信朋友圈炸锅。

    距离喝咖啡那天,已经过去五天。

    与我微信聊天时,柳如月未提及龙腾公司,也没说董事长柳月茹闻讯之后有何反应。

    她不说,我也不问,只是让发小夏熙阳暗暗收集情况。

    好比黑夜中,我无心睡眠,睁大眼睛,默默望向远处。

    夏熙阳说,税务部门支持企业做大做强、快速发展,但高度关注他们合规合法经营,如今,龙腾公司已经引起税务局关注,尤其是缴税情况。

    我懂得他话中之意,同时更加心惊。

    说不定龙腾隐瞒了一定销售业绩,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抢得的市场份额会更大,对同行威胁也就更大,甚至是致命的。

    我想不通的是,在这么短时间内,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心中有事,无心赏雪。

    我坐在办公室,望着手提电脑屏幕,怔怔出神。

    老妈打来电话,说在抖音里看到了蓉城雪景的小视频,问是不是这样的。

    我说,当然啦,一城大雪,铺天盖地。

    手机里传来老爸插话声,你小子,当初老爹让你多学文化,你小子就是不听,现在知道“书到用时方恨少”了吧,只能发出“我靠,好大的雪”这样干瘪感慨,说不出“今朝有幸同淋雪,也算一起共白头”的旖旎词语。

    老妈哈哈大笑。

    我有点尴尬,嘿嘿作笑,嘴上作无谓反驳,说那个乡干部又在鼻子里插葱,装象,充当文化人。

    老妈笑过一阵,问道:“儿子,跟柳如月发展到哪一步啦?”

    我逗她,反正还没走到谈婚论嫁那步。

    老妈埋怨,“你个孽娃儿,我想问的是,你俩是否正式确定关系。”

    老爸在旁边抢白,“呀呀,老太婆,真是脑子不够用,居然还不明白儿子话意,他说尚未谈婚论嫁,意思是正在恋爱中呗。”

    我笑了笑,大声道:“喂,老爸,别自作聪明啦,为何不是暧昧阶段呢?未到谈婚论嫁地步就一定就是谈恋爱了?”

    老妈嗔道:“老头子,就你聪明?瞧瞧,儿子是我生的,还有谁比我更了解他?”

    老爸哼一声,忿忿不平道:“小子,你还是不是乔家之子?有没有点咱乔家风骨?不是老子瞧不起你,自己喜欢的姑娘都拿不下,还有出息么?给老子,你小子咋就没遗传到你老爸的霸气呢?想当年,老子咋个拿下你妈妈……”

    老妈蓦然出声,“你说,你说,看老娘不打死你!”

    老爸哈哈大笑。

    我随同哈哈大笑,继而跟老妈聊会儿家事,依依不舍挂了电话。

    起身,来到窗前。

    天空黝黑,唯见漫天大雪。

    与家人通话的喜悦,随着雪花渐渐消散,我再次陷入当前西南柳氏生存境况的忧虑中。

    我可以只当一个唯图薪水的普通员工,没必要将自己置身于公司的生死共存亡,也可以像其他打工仔一样,大不了跳槽换公司另找东家,哪里打工不是打工呢?

    或许是乔家子弟天生忠诚品格使然,或许所学文化知识告诉自己,在其位谋其政,只要在岗一天,应当鞠躬尽瘁,好比选择当和尚,就得敲一辈子木鱼,不可对不起佛。

    从某种角度说,原飞马公司收留我,它就是我的佛,就是我的缘。

    如今,面临杀佛危机,作为公司员工,我岂能坐视不管?

    我之所以揪心,是因为隐隐感到,这次对手无比强大,可能超乎想象。

    有没有心是一回事,干不干得赢又是另外一回事。

    一个打工仔,能有多大本事,或者说能够参与多少,我并不以为意。

    只要事关柳如月,我都不能袖手旁观,任其牛打死马、马打死牛。

    手机再次响起,在寂静中显得尤为响亮。

    我恋恋不舍,再看一眼雪景,慢吞吞走回办公桌边。

    柳如月问,“你在干啥,有没有赏雪?”

    我笑着说:“正赏着呢,不过,咱们西南柳氏公司坐落楼层不够高,也就望得不够远。”

    柳如月疑惑道:“此话有所指?”

    我笑得模棱两可,不肯定也不否定。

    柳如月沉默一阵,轻声道:“为何现在还在公司?不是后天才返岗上班么?即使有事,也用不着熬夜加班呐!”

    我叹息道:“道理是这样,可是,龙腾公司那事儿在心中闹腾,难以入眠,干脆来了公司。”

    片刻沉默中,手机只是响起沉重呼吸声。

    柳如月轻声道:“你现在来我家吧,有事相商。”

    我当即答应,挂了电话,关门,下楼。

    我后来才知道,她让我去蓉城名郡,在当时那刻横下心来作出的决定,经历过一番痛苦挣扎。

    行驶在二环路高架桥上,我这才发现今晚大雪着实磅礴,超乎人们想象,气势不输年前去大小凉山路上所遇风雪,比亚迪轿车雨刮器嘎嘎作响,依然扫不尽挡风玻璃上的雪花。

    明日,蓉城定将皑皑一片。

    几年才遇一次下雪的蓉城人,估计嘴巴都得笑歪。

    缓慢到达蓉城名郡小区门口,保安陆挺趴在保安亭窗户上,伸出脑袋,笑嘻嘻地望向我,问这么晚来女朋友家,是赏雪还是赏人?

    我递上一支香烟,回应得简单明了,拿一个字“滚”字解决问题。

    陆挺从保安亭跑出来,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室,热情道:“走,顺路前行五十米左右就右拐,我送你过去。”

    我启动轿车,问他大门口无人,你小子不怕队长发现被处罚?

    陆挺点燃香烟,理直气壮地回答,“作为物业管理人员,护送业主安全到家,本就是主责主业,难道还有错不成?”

    我哈哈笑出声来,夸他有觉悟。

    陆挺说,最近柳姑娘回家都很晚。

    我不响。

    陆挺又说,这天听队长透露,柳姑娘父亲来过小区。

    我依然不响,只是笑。

    在保安指引下,轿车很快来到一栋别墅前。

    四层小楼,掩映于茂密丛林中,毫不显眼。

    楼前,积雪覆盖,在车灯照射下,熠熠反光。

    小楼大门口,亮着一盏中式老灯,几许朦胧。

    陆挺下车,挥手告辞,朝着小区门口走去。

    我上前按响门铃,叮咚几声后,房门打开。

    一位穿着讲究的中老年妇女,面容慈祥,见面就露出盈盈笑容笑容,很是亲切。

    她温声招呼:“您好,乔先生吧?小姐现在楼上等您。”

    我彬彬有礼地回应,问她姓啥名谁。

    女人自我介绍,说她是家中保姆,姓汪。

    我喊一声汪姨,说这个时间点很晚了,真是打扰您啦。

    汪姨抿嘴微笑,客气说这是她应该的,一般情况下,小姐没睡她也不会睡。

    寒暄几句,我抖去肩上飞雪,随她进屋。

    屋外冰天雪地,室内温暖如春。

    书上说,刘姥姥进大观园,大开眼界。

    小楼外表朴实无华,里面别有洞天。

    此时此地,我这才想起老爸说得没错,他儿子终究还是少文化,脑海中唯有“豪华”一词,竟然没了其他更为旖旎的语句,用来描绘堪比刘姥姥眼中的大观园。

    柳如月的家,就是我眼中的大观园。

    我走进汪姨帮忙按开的室内电梯,客气致谢。

    电梯门临关上时,我忽然问:“汪姨,大小姐在家没呢?”

    汪姨没响,脸上依然是一副恬淡而又温暖的笑容,微微抬高手臂挥了挥。

    电梯门关上,我身子忽然失重,有些莫名心颤,手脚僵硬。

    除了陆春梅,我从未踏足年轻异性闺房。

    还有,这里是老板的家,不是朋友的家,有着别样的拘谨。

    但是,我敢肯定,这两者都不是我紧张的根本缘由。

    那是为何呢?

    问题答案,直到我发现事情真相时,方才幡然醒悟。

    原来,不管男女,都是有直觉的,而且还很准确。

    当我跟随柳家保姆进屋时,一个头顶稀疏雪花的中年汉子出现在林荫小道上。

    这人驻足于一棵参天银杏树下,仰首望向灯火辉煌的别墅四楼之际,缓缓抬手,轻轻拍去头发上的雪花。

    站立片刻,中年汉子掏出香烟,点燃后,从嘴角冒出一股浓烟,很快飘散在风雪中。

    他继而双手笼袖,缓缓蹲下,让身子隐藏在树荫下,像在躲雪,又像在守候。

    保安陆挺认识此人,只知道他是柳姓业主家的司机,姓范,却不知名字。

    ——————————————————————

    距离蓉城名郡三公里以外的夜巴黎娱乐会所,此时霓虹灯闪烁,顾客来往不绝,热闹非凡。

    户外春雪纷飞,室内温暖如春,正是都市夜生活的美妙之处。

    穿着白色衬衣的服务生崔锋,一手提着西服,一手拿着一条领结,匆匆走过会所大厅。

    刚才,大堂经理打电话让已经换好衣服准备下班的服务生赶紧返回,有老顾客召见。

    他只好乖乖听话,折身返回四楼。

    崔锋明白,大堂经理口中所说的闺蜜,姓肖,俗称“肖三姐”,应该来自香江地区,满口粤语腔调,说话嗲声嗲气的,不过,此妇出手阔绰,不仅每次陪酒陪歌打赏小费都能上千,更莫说其他服务了,一般都上万,是个实打实可遇而不求的金主。

    在众多年轻帅气小伙子中,崔锋脱颖而出,按他自己的解释,“估计因为我是河南人之故”。

    并未乘坐电梯而是选择步行楼道的服务生边走边想起乔不群那小子说过的一句话,“川四两,陕半斤,咱河南斤把斤”,不由嘴角噙笑,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情,就连上楼脚步都充满了力量。

    几分钟后,见到推门而入的崔锋,大堂经理从沙发起身,嬉笑两声,叮嘱服务生好好陪伴肖二姐,也不打招呼,只是朝着闺蜜眨眨眼睛之后,就袅袅而去。

    其实,所谓的肖二姐,年龄也就二十出头,只是家中排行老二,大家习惯性称呼而已。

    某次,崔锋问及此事,醉意熏然的金主不经意透露,她获此尊称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家中排行之故,而是丁总众多小三之中,按时间计算,她是第二个。

    崔锋踩着小步走过去,笑意柔和,语气恭敬地喊一声“肖二姐”。

    昏暗灯光下,隐约可见一头卷发的年轻女子翘着二郎腿,手指夹着香烟。

    女子深吸一口,继而朝着服务生重重吐出,一股浓烟很快笼罩了崔锋。

    并不抽烟的服务生咳嗽一声,也不敢拿手扇风,只得任由烟雾涌入心腔。

    崔锋相挨坐下,只闻得满鼻酒气,柔声问:“二姐,咱们今晚喝洋酒还是红酒?”

    年轻金主呵呵笑道:“老子在今晚饭局上喝多了,现在不想喝酒,只想看你喝酒。”

    服务生即便心中有万匹马跑过,也不敢不从,他脸上笑容越发浓郁,连声答应,“要得要得的,我只管喝,二姐只管旁观,只要您开心就好!”

    肖二姐一把扯下假发套,丢在沙发上,露出一头齐耳短发,似乎年轻了许多,于是有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崔锋拿起茶几上的呼叫器,刚说出“一件啤酒”时,被金主插话打断,“喝锤子啤酒,给老娘喝红酒,最贵的那种!”

    服务生赶紧改口,之后放下对讲机,笑着说:“二姐,咋啦?今晚忘了带好心情来这里啊?”

    金主哼一声,并未作答,随后伸个懒腰,一左一右地甩了甩身子,似乎在活动筋骨,只是胸前一阵波涛涌动,让室内春光旖旎。

    见惯风景的崔锋并不为所动,不过很有眼力见,赶紧双手搭在金主肩颈上,开始轻轻揉捏。

    服务员送来红酒退场后,崔锋开始喝酒。

    肖二姐双臂环胸,神情冷艳,目光更是清冷,似笑非笑瞧着一杯一杯往嘴里灌酒的服务生。

    只要他喝完一杯,她就往茶几上丢下五百元。

    饮尽第三杯时,醒酒器中的红酒已所剩无几,根本没有食材压住酒意的崔锋只觉胃里翻江倒海,只是看着茶几上不断叠加的钞票,遂艰难吞下一口口水,拿起酒瓶,悉数倒入酒杯之后,再次端杯。

    金主依然一脸漠然,冷眼旁观。

    崔锋终于喝完一瓶红酒,重重打个酒嗝。

    随后他擦了擦嘴角残留酒渍,笑意盎然问道:“二姐,现在心情如何?”

    金主拿过沙发上的坤包,从中掏出一大沓钞票,丢在茶几上,厉声吼道:“心情好个锤子,再来一瓶!”

    可怜的服务生当即一愣,怔怔望着对方,脸上笑容不散,只是凝固了。

    肖二姐哪怕只是见到他有那么一丝犹豫,就按捺不住了。

    女人跳起来,指着服务生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他娘的,喊你喝就喝,还不愿意是咋的?若是不喝,先前两千元小费也没了!跟老娘喝,一共给你五千!”

    崔锋猛然一哆嗦,脸色苍白,低声求饶,“二姐,亲爱的二姐,您别生气,我喝,我马上喝!”

    金主哼一声,扭过头去,望向天花板。

    服务生瞧着盛怒之下的金主模样,猜想对方应该是在之前饭局时受气了,所以才来这里找发泄,于是少年暗暗咬紧嘴唇,横下心来,将一整瓶红酒全部倒进醒酒器中。

    听到哗哗声响,女人转过身来,马上换了一副面孔,简直比三月春日还和煦,喜滋滋地瞧着逆来顺受的服务生,应该很是受用,她伸出指甲涂得五颜六色的手指,在崔锋瘦削脸庞上捏起一块肉皮,使劲拧了拧,仰头哈哈笑道:“锋锋,这才乖嘛!”

    服务生依然一脸笑意,像条正被主人虐待的哈巴狗。

    只是,他在仰脖饮酒那瞬,一滴眼泪悄然滑落,滴在红酒中。

    那晚,醉得真的像条死狗的崔锋被送进了医院。

    他模糊记得,在大堂经理来包间之前,差不多完全失去意识的服务生,被金主坐在身下,任其驰骋期间,他不断吐出像血液一样的红酒。

    大雪簌簌落下,掩盖了这座城市,包括所有的光鲜与阴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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