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劣质基因
一年前。
“不好意思啊,我觉得我们不能在一起的。”
面对橡皮糖一样的追求者,魏灿若抿起嘴,头摇了又摇。
对面问道:“为什么啊?”
魏灿若捂嘴偷笑了一下,又瞄了他一眼,“因为我想成为一个生物学家唉。”
“这有什么关系。”
“哈哈,因为我觉得你看起来不太像人类,我怕和你有生殖隔离。”
碍于魏灿若和他同校,贸然出手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再者,他还是有些放不下魏灿若,对面只能骂骂咧咧走了,她也骂骂咧咧的放下嘴角,骂了一句:“什么垃圾。”
海月盈搂住她,努努嘴,看着那人气急败坏的背影,“你不要伤人自尊啊。”
魏灿若双手抱胸,啐了一口,“他仗着家里有几个钱,什么烂事儿不干啊,骂的就是他,有本事他来让我退学啊。”
“何苦呢。”海月盈扯着她往小吃街走,“竞赛班就那么几个人,你老得罪人,别最后被穿小鞋。”
魏灿若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就是杠他,让他挑衅我!该死的东西,我将来一定研究出一个只在y染色体上繁衍的病毒,我弄死全世界的贱男人!”
“那你爸怎么办呢,你家里肯定有男性啊?”
“呃,那我给他吃特效药,把他的y藏起来。”
“哈哈哈哈。”两人笑着坐在路边小摊上。
“y染色体上一定存在着劣质基因。”魏灿若恶狠狠咬了一口冰淇淋。
“哦哦哦,好好好,跟我出来能不能不要老谈这些啊。”
魏灿若眼珠子提溜转,又瞟了一眼海月盈,“哎呀,月盈,你还没去医院看看嘛?你这都18了,还不——”
“真的没事啊,”海月盈回避的挠挠头,“啊,真的没事,我网上查了,他们说我这个可能是暗经。”
魏灿若把手放在海月盈小腹上,轻轻揉一下,“真的吗?”
“真的,你不知道这有多爽,省钱省力,还不遭罪,不用疼。”海月盈嬉笑着,低头就咬掉了一大口魏灿若冰淇淋,“每天吃冰淇淋都没事的哈哈哈哈。”
魏灿若趁着海月盈去上厕所,偷偷查了一下暗经,暗经的形成原因有返祖现象也有时代的关系。它并不影响生育功能,从动物实验证实是子宫内淋巴系统适当引流作用而防止出血。
她没多想,或许海月盈真是天选之女,不用遭这份罪。
……
池竟夕敲了敲门,开门的依旧是魏灿若的母亲。
“您好,我们是警察,有些事情要和魏同学核实一下,您看方便吗?”
她母亲局促的把池竟夕和楚客让了进来,“啊,她出去了,不在家里啊。”
“不在”池竟夕四处看了一眼家里,“出去散心了吗?是好了一些吗?”
她母亲点点头,“对,好了一些了,这几天主动要求出去散散步,外面也还挺热闹的,风筝节收尾了。”
楚客指了指墙上光秃秃的钉子,“您家墙上那些纸鸢呢?”
“啊,灿若拿出去送人了,都是她自己做的。”
楚客垂下眸,“我能去她房间看看吗?”
“啊,左手边的屋子。”
池竟夕轻轻把门带上,“她肯定有问题啊。”
池竟夕扫了一下书架,“你先把她书架上的书拍个照记录一下,然后翻一翻,看一看书和书皮对不对得上。”又一眼扫上了她的床头柜,他蹲下身,“锁了”
楚客看他踌躇满志的样子,“密码锁你怎么破”
池竟夕手伸进口袋里摩挲。
楚客狐疑看着他,“叫她母亲进来吗”
“不用。”池竟夕卡了个铁片在后面的缝隙里,滴滴几声,柜门就打开了。
楚客瞪大了眼睛,“这什么原理”
池竟夕拉开柜门,带上手套翻动里面的东西,“这又不是保险箱,这破柜子,我家有个一模一样的,我天天撬,这属于bug。”
楚客:“……”
柜子里是一些明信片还有日记。
池竟夕犹豫了一下还是翻开了少女的日记。
“楚客别翻书架了,来把日记录进去。”
楚客拿着手机看他,“合适吗?不违法吗?”
池竟夕蹙眉翻日记,“闭嘴干活。”
楚客给了他一下,“我不是孟岚,别使唤我。”
“啧!”池竟夕把日记本摊开放在桌面上,“我发现你现在屁话真多。”
“你看这页,她认识海月盈,还贴了她们的合照。”楚客指着照片上的水印和日记日期,“3月6号3月6号的时候海月盈还在骊城,不在东南亚!”
池竟夕不止看见了一次海月盈的名字出现在魏灿若的日记里,“都录下来回去再找,然后我把桌子恢复成原样,等魏灿若回来,我们只问风筝的事儿,别的先不要问,以免打草惊蛇。”
魏灿若打了电话回来说今晚在同学同学家做客,晚上可以不回来吗。
魏母看着池竟夕,池竟夕点了点头。
“那你注意安全,是笑雅家吧,妈知道了,你们好好玩。”
“好的,拜拜。”
池竟夕说道:“那我们先走了,孩子有什么问题及时和我们联系,嗯,风筝您帮我们留意一下,好吧?”
在日记里,还写了海月盈被段鸣彦骚扰之后,魏灿若替尹珈铎写了七天生物竞赛题,让尹珈铎收拾了段鸣彦一顿的事。
被打之后的段鸣彦好像追求欲更旺,常常违背校规环绕在海月盈左右。
自从骊城一中和燕中一起举办了文艺汇演之后,段鸣彦就不缠着海月盈了。
日记里还有一句耐人寻味的话,“我讨厌y染色体,可如果我的好友拥有它,我也别无他法……”
这足以见得魏灿若知道了海月盈的秘密。
池竟夕在关系网上分析道:“所以,海月盈和段鸣彦这恋爱没谈成的原因之一,有没有可能是,段鸣彦发现海月盈是男的”
楚客蹙眉,“这有什么影响为什么发现是男的就不追了?”
池竟夕有些结巴,“这……这不是,他肯定是喜欢女的啊,如果海月盈外貌特征上露出了男性特征,他怎么可能会和海月盈在一起”
楚客觉得池竟夕一直对这个事情的看法有刻板印象,明明自己也不直,怎么这么坚信别人就是直的:“如果他是喜欢海月盈这个人呢?怎么会在乎她的性别呢?纠缠了三四年的人怎么会因为这个放弃”
池竟夕也觉得楚客对这件事看法有刻板印象,他自己是弯的别人就能一下变成弯的吗,“可是性别不对,不能接受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楚客看着他:“喜欢这个事儿怎么就一定和性别有关系呢?”
“算了,干嘛纠结这个问题呢?”他低头继续看打印出来的日记。
“不是纠结,那我问你你会因为你喜欢的人不是你喜欢的性别就放弃追求放弃喜欢吗?”
池竟夕扎着脑袋,话没过脑子就秃噜了出来,“你又不是女的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楚客:“啊”
他马上抬起头,“打个比方。”
见楚客脸上还挂着匪夷所思的笑,他更没脸了,“就是比方,看日记。”
楚客看着白板,放下笔,“我先消化消化,等会儿。”
池竟夕急了,“别消化了,睡都睡了还想什么?”
空气和死了一样寂静。
楚客微微一笑,这会儿是调戏的笑,他怼着池竟夕的肩膀,“我说我消化一下日记里的话,你说什么呢?”
“我也说日记,”他咽了下心虚的口水,“日记里说,她那段时间失眠,因为,因为,胡思乱想。”
“我看某人也在胡思乱想,所以夜夜噩梦。”
“嗯嗯嗯嗯,你说什么都对,”池竟夕噎了好几下,又找话题缓解尴尬,“夏喜茗呢?”
魏灿若不在什么笑雅家,她身着一袭简约的连衣裙,步伐轻盈的在大街上瞎逛,蹦蹦跳跳的,仿佛在跳着一场无声的舞蹈。她的短发不能随风飘动,但额前的刘海长了,时而遮住她的视线,但这丝毫不影响她对周围动向的观察。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好奇和警惕,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每一个人的表情、动作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她仔细地观察着人们的交流、举止和情绪变化。时而眉头微皱,时而嘴角微微上扬,仿佛能从这些细微的变化中解读出别人的心思。
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她就像一个隐形的观察者,默默地收集着人们的故事和秘密。
她终于盯上了一个人。
他的眼神四处游移,不敢与人对视,仿佛在寻找一个可以躲藏的角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手指紧紧地攥着衣角,身体微微颤抖着。每一次别人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他都会如惊弓之鸟般迅速低下头,似乎害怕被人发现自己的不安。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想要逃避却又无处可逃。
魏灿若拨开碍事的刘海,“找到你了。”
他好不容易装的像个正常人,蜷缩在长椅的一角,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魏灿若此刻轻轻绕到他的身后,轻启朱唇,“您好,请问骊城一中怎么走”
他的声音变得微弱而颤抖,仿佛每一个字都需要巨大的努力才能说出口,“我不知道……不好意思,真的不知道……”他的眼神不断地闪躲,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好像对方的目光会灼伤他。整个身体都变得紧绷起来,仿佛随时准备逃跑。
魏灿若面容坚定,眼神中透露出不屈的光芒,猛的掏出一个这针筒朝着男人的脖颈扎去。
他再次睁开眼,看见她的手中紧握着一叠文件,那是海月盈为了给亲生父母讨回公道而四处奔波收集的证据。现在在魏灿若手里,她的表情严肃而专注,每一个细节都在她的脑海中清晰呈现。
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每一句话都充满了力量,让人无法忽视,“董永瑞和万亚沁夫妻,是不是你杀的”
她倒是想以无比的勇气和坚定的决心,去讨回公道,只是来不及了。
“我不知道……”
……
“来,吃。”池竟夕把一堆面包扔在桌上。
“这啥呀?我不吃。”夏喜茗听着那些面包扔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就知道这面包软和不到哪里去。
楚客也听见了,“我也不吃。”
池竟夕抽出一根最长最硬的,“啧,这是法棍,你不法国人吗,真是,法棍都不认识。”
夏喜茗指着那玩意,“这不大列巴吗,邦邦硬的。”
“是吗?那可能被骗了,老板跟我说是法棍。”池竟夕两只手上去掰都没掰开,“这真是法棍,我靠!”
夏喜茗肚子饿的咕咕叫,但是还是不想吃那些东西一口,“你真有病,你买两包子吃不行吗?”
池竟夕振振有词,“你这不得照顾照顾人家外国友人的口味吗?”
“我不吃谢谢,”楚客脸上挂着专业的微笑,“刚出炉的法棍不这样。”
池竟夕还不信邪的拿出手机搜搜法棍怎么吃,忽然发现法棍老早就申遗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摩洛哥举行的会议上决定,将法国的长棍面包列入联合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夏喜茗受不了了,“既然法棍都可以,那为什么包子不可以,饺子不可以,烧麦不可以,馅饼不可以,馒头不——”
池竟夕也饿,也不想和这些硬石头委曲求全,“嘘,不要再说了,遗产名录成菜单了。”又同情的拍拍楚客的肩膀,“法国佬,别生气,虽然你们是美食荒漠,但好在你够明智,来到了美丽的中国。”
楚客觉得莫名其妙的,“我真只吃过刚出炉的,”他感觉池竟夕手里那根一棍下去能把人敲死,“法棍,面包界的凶器,”楚客抽出一根梆硬的法棍,“没准真是法国人最后的武器。”
三人硬是熬到五点,终于赶上早餐店开门营业,“来来来,小笼包,小笼包,把那破棍子拿下去!”
池竟夕开始分配,“你的豆浆,你的牛奶。”
“这是我们夏顾问的小米粥。”
夏喜茗扒拉开楚客的牛奶,“你看看你,就你不伦不类喝牛奶。”把小米粥往他面前一推,“来来来喝粥。”
池竟夕说道:“虽然在魏灿若那里没什么发现,但是我们又找到一个新渠道,马上,尸块就全部找到了,最起码我们可以先验证之前的猜想了。”
夏喜茗一口粥差点没呛死,“一定要在早餐摊上谈这些吗?”
池竟夕扔了一个小笼包在她碗里,“不听把耳朵塞上。”
楚客嗯了一声,“也已经把医院盘问明白了,海月盈应该确实被送去东南亚了,不过肯定时间不对,基因检测也马上会出来,这个谜团很快就能解开。”
“嗯。”池竟夕叹口气,“找到海月盈,或许还能联系到段鸣彦的一些信息。”
“呵咳咳!”夏喜茗忽然剧烈咳嗽了一下,把门口蹲着的猫也吓跑了。
池竟夕看了她一眼,“怎么了?呛到了”
“这粥太稠了,糊嗓子,想吃碗馄饨。”
“我去给你买。”
“不用了,不用了,中午再吃中午再吃,”夏喜茗把勺子放下,端起碗喝了一口,“那人皮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池竟夕一口吞了一个小笼包,一直嚼,“对上人了,处理溶剂也查出来了,市面上都能买到。”
“哦。”夏喜茗把勺子转了个圈,“魏灿若家的风筝呢?”
“光翻日记了,还没查到她把风筝送给谁了。”楚客扭头看了门口一眼,一只黑猫探头看他们,“不过她的日记比风筝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