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校园规则怪谈
“这是技术复原的一些监控录像,三月份和部分四月份的。”
池竟夕看着这些监控内存并不大,“学校的监控录像多久清理一次”
管理员和校长都愣了几秒,随后管理员说:“三年一清理,两年前才清理过。”
池竟夕嗯了一声,“受累把这两年的都拿来吧。”
“这……看得完吗?”
“不会全看的,以备不时之需。”楚客推了推椅子,“还有——听说校园违纪记录一个月就能有半人高。”
管理员点点头,“啊……是啊。”
池竟夕又是狮子大开口,“电子版,谢谢。”
“好。”
楚客第一次进中国高中,对着那监控室的控制屏浑身战栗,“不过,说归说,什么叫校园违纪记录”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池竟夕嘴角扯过一丝苦涩的笑。
电子版打开就一周的就是万字文档,楚客咔吧咔吧眼,“2087年1月3号8点09分,高一六班赵正泽说话未遂”
池竟夕笑了,这才哪到哪,“哦,请看vcr。”
楚客嘴角抽搐,“这不就动动脖子张了一下嘴吗?”
“2087年3月28号16点29分,高三二十班冯云贺阳上课喝水。”
池竟夕都懒得解释,“这不很好理解吗,上课喝水了啊,而且水杯应该放在后面,不应该在座位上的。”
“那疑似发呆”
“哦,你看啊,这个孩子神情自然,不随大部分低头看书也不随大部分人抬头看黑板,上课也没互动,这都不能算疑似,就是发呆。”
池竟夕非常自然地把吓傻了得楚客搂过来,“你看半夜玩被子那个估计就是被子头尾反了,偷摸转过来被记了。”
这还有个小倒霉蛋,这是她一天的违纪记录:
高三二班沈梦怡上早自习说话未遂,记一分。
高三二班沈梦怡上早读看四次表,警告处理。
高三二班沈梦怡将半个馍掉到地下,浪费粮食,警告处理。
高三二班沈梦怡上课对同学挑眉,记一分。
高三二班沈梦怡晚自习下课铃未响完就冲出教学楼,记一分——
楚客:“这孩子不会觉得学校针对她吗?”
池竟夕:“习惯就好了,她会把这天当成水逆的。”
还有专门查寝的违纪单,除了玩被子之外还有许多记录。
高一b10-520-1床脚蹬着上铺床板不睡觉。
高一b12-414-8床躺着玩手表。
高一b13-413-5床照镜子6床读花露水儿说明书。
高二a01-317一个宿舍集体翻身,像8个人一起被鬼上身。
……
厕所里有人抽烟,进去上厕所,会被记了个抽二手烟违纪。
和教导主任一起上厕所,因为尿的少被记过,理由是上厕所欲望不是很强,为了偷闲才上厕所。
熄灯后想喝水,把玻璃杯打翻了,准备捡玻璃碴子,结果扎到脚,宿管记他熄灯后跳大神,全校通报。
男寝宿舍一男生拉屎太黏冲不下去,全寝室用了六盆水给冲下去了,被记在便池玩水——
楚客都没眼看这东西,他用非常同情的眼神看向池竟夕,“我感觉在这里,呼吸都会犯错。”
“嗯哼,你以为呢?”池竟夕松开手。
楚客看到了一条很严重的处罚,“这个最严重,劝退,这为什么——在食堂过生日”
“呃嗯,这犯天条啊。”池竟夕挠挠头,“学校是学习的地方,食堂是就餐的地方,生日是给人过的,不是给学牲。”
“我说一个月怎么能有半人高呢,都这么来的。”按照这个记法,办学百十年,违纪条都得有两三个珠穆朗玛那么高了,“燕中也这样”
池竟夕摇摇头,“不这样啊,燕中还会在钟楼前列出本天生日的同学,当天拿身份证去食堂就餐的话一日三餐都免费,好班主任会带全班给你送祝福的。”
“这……”
“害,习惯就好了,燕中也只是稍稍人性化一丢丢,在燕中学生心里是美化不了多少的。”他输入了几串字符筛选一下,“找找那三个孩子入学以来的违纪记录。”
“段鸣彦和尹珈铎家里都属于股东了,这违纪单也是一张不少啊,褚巍还好一点儿,也可能是比他们低一年级的原因,都不是什么很离谱的违纪,情理之中。”
“男女交往过密,高二一班尹珈铎和海月盈……”楚客好像理解过这个交往过密,应该就是谈恋爱,“你不是说,段鸣彦追这女孩,她没答应吗?”
“这个,先问问处理的主任,然后一会儿查监控细看,这个很难评,可能被冤枉误判了,毕竟没劝退没处分。”
主任谈起海月盈,她好像有印象,“海月盈……她呀,高二下学期就不来了,保留学籍,可能是出去旅游也可能是——”她欲言又止,因为是猜测,所以说的不太确定,“也可能是出去治病。”
楚客问:“什么病呢?您有了解吗?”
主任无力的摇摇头,“高一体检的时候她就有一些问题,好像是基因病,这个我们无权过问,除了传染病的学生我们不能接收以外,剩下的学生我们要一视同仁的。”
池竟夕觉得主任说得是真的,学校确定无权过问,“把她的基础信息给我就好,谢谢您。”
照片那个发型凌厉的女孩就是海月盈。
池竟夕感觉那女孩只在照片里都在蔑视他,“海月盈……我以为会是个长得很乖的女孩。”
楚客:“为什么会这么想?”
池竟夕滑动着鼠标,浏览她的家庭信息,“段鸣彦的恋爱倾向就应该是乖乖女,而不是海月盈这种。”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中国话都说不利索,就少整些俏皮话来讲。”他还是啧了一下,他还是很信任刻板印象这个东西,“追踪她,看看她去哪儿了。”
小陈警官调出来资料:“她一年前就办理了东南亚国家的旅游签证,现在应该在马来西亚。”
东南亚那三个字马上转化为信号,引起了池竟夕的条件反射,他嗓子一下哑了,“东南亚——”
楚客听出他声音不对劲儿,“怎么了?”
他声音明显哑了,他猛的咳嗽几下,迅速抽身离开,“没事儿,再查查,我,我下午再来,我去燕中看看——”
小陈也知道他不对劲儿,只是讪讪问了问楚客:“池警官怎么了?”
楚客大抵知道了,和那天他做噩梦一样吧,“没事儿,他一直这样,可能灵光乍现。”
小陈只好作罢,“哦哦。”他指着电脑上的记录,“你看,海月盈是自己出境的,她上学比同龄人晚,出境的时候已经成年了,她一直往返于这些东南亚国家,近一年都没有回到国内,但签证还有六个月就会到期。”
“她养父母呢?”
海月盈的养父母本质上也是她的表姨和表姨夫,总之是血缘关系较浅的亲戚。小陈做好了调查,“海月盈的养父因为膝盖受伤,心理也有些受挫,所以一直在疗养院,养母一直在南北来回折腾,做服装生意。”
海月盈养父海听澜是职业游泳运动员,膝盖受伤无疑是痛失饭碗,他甚至不是以游泳比赛为职业,而是以游泳为生命。
他是在家里受伤的,大概就是从楼梯摔下来了。这一摔就对膝盖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现有的医疗技术可以保证他行走,甚至慢跑都可以,但是如果还要继续从事职业游泳运动员的事业,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哪怕是教练,都怕他不够格。更何况心比天高正如海听澜,又怎么甘心去看别人在泳池里活的像一条鱼。
“整整五年都呆在疗养院,不治疗,不复健,不工作。”楚客的手偷偷攥紧了,“他的妻女对于他来说,完全是累赘。”
小陈继续说:“是,后来他妻子林意淳带着海月盈回娘家套了一笔钱,原先是想干她的老本行,设计服装,后来随大流也干起捣腾服装了,主要就是海外垃圾。”
“海外垃圾”
“哦,海外淘物,大笔的税款没人愿意交,但是他们会换一种方式,本质就是海外垃圾,而且他们捣腾的那衣服,也真是垃圾。”小陈忽然收到一条消息,海外发送进来的一些流水,“楚警官,这还有我们刚刚查到以海听澜名义开通的银行卡,近期在东南亚有大量汇款。”
这样看来,海月盈比其他人都可疑。
楚客带着信息去燕中找池竟夕和夏喜茗汇合。
离三里路就闻到香味。
果然,这里藏着一条小吃街。两人查案查到“小吃街”了。
看着大快朵颐的二人,楚客的眼神变得毒辣起来了。
夏喜茗唇边的酱都没擦干净,“人是铁,饭是钢,都回家了还不吃点好的,我俩心里过意不去啊。”
池竟夕负责把楚客拉进来和他们一起“查”。
楚客的味蕾早就被勾搭起来了,“早就听说恩格尔系数不适用于中国。”
两人把小吃往他面前一推,“炫吧。”
池竟夕:“两掺炒面皮配炸肉,这就是这条街的灵魂。”
夏喜茗:“哈哈哈,你看他,眼睛都吃亮了。”
池竟夕:“哈哈哈哈哈哈。”
就说法国佬没吃过好东西,楚客闷声吃,偶然蹦出一句:“禁止嘲笑我。”
两人憋笑着“哦”了一声。
夏喜茗塞给池竟夕一个卷饼,“你尝尝这个!”
“燕中的掉渣饼!学校不是关了吗?怎么找到的”
“大姨就住燕中斜对面的居民楼。”
“这是二小门口的煎焖子!”
池竟夕尽数都推给楚客,“吃吧,弗朗索瓦先生,骊城特色。”
三人吃吃喝喝,谁也没提案子的事儿,小吃街人一会少一会多,就卡几个时间段,现在卖冷面的大姨就闲下来了,看他们三个吃的狼狈不堪,一下就猜到了,“恁仨从哪回来的?国外啊?”
夏喜茗噎了一下,抢先答道:“啊,法国。”随后指了指楚客,“这法国混血!”
大姨眉开眼笑的,“哎!我说呢,这大高个大长腿,人也白,头发眼睛都棕的。”
“恁仨知不知道这学校的事儿啊?”
“呃——”池竟夕把嘴里的东西尽数咽下去才开口,“不知道啊姨,我回来,我想带我朋友去我高中看看,这都四月好几咋还不开学呢?学校工程不行了啊?”
大姨压低声音,“死人了。”
夏喜茗把池竟夕挤到一边去,这活儿还得她干,“啊?”她眉眼之间全是戏,和这种大姨唠嗑就得捧,“跳楼啊?”
“不是,跳楼那不能影响这大,莫名其妙死的,还死三个,准是犯点邪乎呢。”
夏喜茗若有所思的样子,“我早说那地基不好,选的地方就不对,我上学的时候就犯邪乎,好悬没把校长从下水道冲跑了。”
“可不咋的,就这地,原先是药厂,盖老高的老大大厂房。”
2048年的药厂制毒案,这事夏喜茗和池竟夕都知道,毕竟都是口口相传,不过夏喜茗依旧捧哏式陪聊,“我咋不知道呢,多少年前的事儿?”
“你多大了”
夏喜茗道:“我27了。”
“真不像,这丫头跟20出头似的,那你也不知道,你妈小时候可能还有印象,我对象老早就药厂上班,那也是研究生出来的,天天研究什么特效药,然后他干了没有几个月,马上跟我说不行,不干了,情愿外卖也不干了。”
“这药厂有事啊?”
大姨回忆的时候明显又把自己代入回当年了,“那可不咋,48年,那可危险了,警察,警车,直升机,警察端着枪进去,就听见突突突几声,当晚就来人就把这药厂爆破了。”
她丈夫敏锐的退出药厂,逃过一劫,现在她脸上也是劫后余生的表情。
“这药厂干的是啥正经勾当?”
大姨眼神示意她,她大概就装作会晤了的样子。
夏喜茗又引大姨回话题,“不过你说这该这些孩子什么事呢,那么可怜。”
“因果报应,父债子偿呗。”有人来买冷面,大姨起身忙活去了。
楚客一面嚼一面盯着池竟夕,“什么意思”
池竟夕也云里雾里的,“吃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