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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心理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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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喜茗无奈的把交流会的邀请函放在张局的办公桌上。

    良久,她推开审讯室的门,“纯哥,回家。”

    任数纯看了一眼她又玩味的看了一眼池竟夕,似乎在挑衅一样,“我要这位池警官送我回去。”

    夏喜茗尴尬癌要犯了,“纯哥,别闹,让老太太看见警车,数净——”

    “谁说我要做警车了?”

    “我送。”池竟夕黑着脸,摞下对讲机,显然已经接到张局的指示了。

    “有劳了。”任数纯跟着池竟夕出去,又调戏般的看了一眼夏喜茗,“谢谢妹妹。”

    等到差不多任数纯都该坐上池竟夕的车了,夏喜茗才恶狠狠的骂出来:“恶心。”

    任数纯特意在下车的时候说:“池警官最近要小心,给你算一卦,我觉得你最近有血光之灾呐。”

    “不太信这些东西。”

    “但如果你有问题,我再亲自接你回警局。”

    任数纯只是笑了笑,关上车门,“再见,池,警官。”

    车子再次发动,池竟夕透过后视镜看见一个身影。

    他摇下车窗,“楚客!大半夜别在城区飙车!”

    楚客摘下头盔,很直白的说:“怕你不安全。”

    “心中有党,安全的很,不劳您操心。”

    审讯结果很不理想,口供也好,视频录像也好,都只能按虐狗案结。

    陆乾的疫苗现在就是没有问题,可那批狗就是死于穿心霉毒素,他们确实也做了狗的剥皮客了。这群人陆陆续续都被放出去了,包括陆乾。

    陆乾临走还特意看了看楚客。

    楚客随即收到一封邮件,邮件内容言简意赅,邀请他去歌厅演奏,也邀请夫人前往观看。

    署名很扎眼——h。

    h是亨利的代号,可能亨利也是代号,他逍遥法外多年,还屡屡挑衅,他是最早的疯子科学家,是天才,是商人,也是人贩和毒贩!

    “这不是挑衅吗?”小孟指着那上面的署名,“明明知道弗朗索瓦已经和我们——”

    “就是挑衅我们也要去,不放过一丝希望。”高鹤关闭邮件,“发现h后,就地击毙。”

    “是。”

    小孟看着楚客,拿着防弹衣不知所措,小声说道:“楚客先生,您得穿上防弹衣,我们出任务带枪的。”

    “不用。”

    池竟夕冷冷的看着,小孟怎么给他使眼色都没有改变他要说出口的话,“确实不能穿,他穿了被h发现就前功尽弃了。”

    夏喜茗就浅浅伪装成天才钢琴家的女朋友。

    “那夏顾问……”小孟又递到夏喜茗跟前。

    “我也不能穿。”夏喜茗挽上楚客的胳膊。

    他们走后,小孟人显得十分慌张,他不都敢保证百分百安全,不穿防弹衣,太危险了,“池哥,这太危险了,h也一定有枪,这是百分之一百二的,我们怎么保证他们的安全啊。”

    没有保证……

    池竟夕拧着眉头走了。

    “池哥!”

    楚客临走前和池竟夕说:“你一定要好好听这场。”

    “什么意思?”

    他打趣道:“没准这是我的最后一曲呢,请你好好听。”

    “……别开这种玩笑。”

    “没开玩笑。”

    楚客上台后,果然,那个人不知道怎么的就忽然从天而降了一样,紧紧环绕在楚客周围。

    “狙击手瞄准也没用,他的走位紧紧绕着楚客,很容易误伤,换角度也没用。”

    “我去现场。”池竟夕没有跟高鹤报备,直接进了会场。

    小孟唯恐出事,“高队,池——”

    高鹤已经猜到了,“我知道,让狙击手继续瞄准。”

    池竟夕站在角落里,目不转睛的看着楚客和围绕在他身边的h,钢琴曲骤然变得激烈起来,池竟夕想起楚客对他说的话:

    “你一定要好好听这场。”

    “没准这是我的最后一曲呢,所以请你好好听。”

    他缓缓抬起手,子弹上膛,瞄准——

    音乐又舒缓下来,像是在抚慰。

    他到底开不开这一枪——

    这曲子听着莫名熟悉,是变调的茶花女吗?

    池竟夕最后还是放下枪,转而看向夏喜茗,她孤高的坐在那里,像是真的来欣赏音乐会的富家子弟。

    她身边的那个人,戴着很复古的礼帽,准确的说,那是法国波旁王朝复辟时期的礼帽,楚客已经很明显的在提醒他了,“那个人?也是h?”

    池竟夕使用通讯工具,试图和夏喜茗交流。

    而传回的声音只有细碎的衣料摩擦声。

    楚客不会无缘无故弹他那天写出来的《玛格丽特(茶花女)》,台上和台下,只有一个人,是真正的h。

    又或者,更倒霉的是,都不是。

    如果他开枪打死在台上的h,下面的就会马上索了夏喜茗的命,如果打死下面的,台上也——

    “高队,我是池竟夕,夏喜茗身边戴帽子的,请求瞄准,枪响之后,我将击毙台上的h。”

    夏喜茗身旁的h,周围无遮挡,且是静止状态,应该更好击中。

    砰——

    在慌乱产生的前05秒,池竟夕的子弹打了出去。近距离射击时,只要他身体正对目标即可击发。

    这是他第一次,把枪打向一个活生生的人。

    h的子弹,打在楚客的琴凳上。

    池竟夕的子弹,打中了h的大腿。

    人们尖叫奔逃时,池竟夕箭步跨上舞台,他知道台上的才是真正的h,是没有死透,还有反击能力的h,他不去补枪,h的子弹就会射向楚客。

    池竟夕的手已经慌乱,任何接触过枪械安全训练的人都应该知道,不管什么枪,除非是确定马上就要开火了,手指都是一定要放到扳机护圈以外的,可他的手仍旧紧绷着,他再次举枪,脑子是一片空白。

    他看见h的手有动作,是要找枪反击,回过神,马上扣动扳机,楚客猛然推开他的手臂,“活的比死的有价值!”

    h根本够不到飞的多远的枪。

    而一发要他命的子弹已经射穿舞台,血腥味儿夹杂火药味儿。

    对,活捉,等不及有人来协助他,他全然忘记高队说的立即击毙。

    池竟夕就要把这个危险分子拷住,h腿上的动脉已经被打穿,现在还是鲜血喷涌,如果不及时医治马上就会休克,h此刻唯一的力气就用来抗衡池竟夕给他的腿止血,在真正能救他的人来之前,他就必须死去,那是他的使命,他像是设计好的程序,在销毁前履行最后的一行代码,他忽然不再挣扎,而是终于开始说话:“池警官,我是亨利送你的第一份礼物,工作愉快哦,池警官——”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把刀来,从脖颈划过,自我了结了。

    池竟夕仍旧浸在第一次开枪逮捕的虚幻中,楚客已经淡然的评价道:“是假h。”

    “那台下那个也是假的。”可是,假的,也有——人群早已被疏散,楚客翻身下台,奔向警戒线。

    夏喜茗还是那个坐姿,就是坐到一边去了,远离尸体自己坐着,楚客吼她:“夏喜茗!”

    没有反应,楚客又奋力晃了晃她,“吓傻了?”

    夏喜茗抬起头,但凡台上先响,她就交代在这里了,她摸了摸腰侧,指了指那里:“他的枪一直抵在我腰上。”

    眼见夏喜茗没什么事只是感慨,还有心思看旁边的死人,楚客就觉得她是疯子,不太正常的样子,再回过头看池竟夕,他颤颤巍巍手里还小心翼翼拿着枪,小孟过来收枪必须走流程,池竟夕已经结结巴巴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了。

    当刘可瑞走近,让秦杰翻尸体的时候,血腥味儿冲进池竟夕的鼻子,他忽然跪在地上吐了起来。

    楚客又扔下夏喜茗跑过去,池竟夕吐完,抬头看了一眼楚客,“我——”

    胃里又是剧烈的一抽搐,翻江倒海一样,又是一口,他吐猛了,觉得肠子都要从食管出来了。

    楚客拦过他,把他往干净的地方挪一挪,池竟夕脑袋抵着楚客的肩膀,楚客清晰的感受到池竟夕全身都在颤抖,那是大量的肾上腺素。

    楚客握住池竟夕的手,安抚他平静下来,没有关系。

    缓了缓,他感受池竟夕不再发抖,应该就是没事了,他故意摸索池竟夕,拍拍背,又柔声道:“谢谢你,池警官。”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他贴近池竟夕的耳朵,“不如我以身相许?”

    “……神经。”池竟夕没什么力气骂他了,人直接被楚客一把捞起来了。

    夏喜茗此刻也已经调整好,过来瞥了楚客一眼,“喂喂喂,心理顾问在这里,不在钢琴家家怀里。”

    刘可瑞补刀道:“你心理素质也不咋地啊。”

    “刘科长,不能这么说吧,”夏喜茗蹲下身,“我很勇的啊。”

    刘可瑞让她一边待着去,“起开,别挡着我光,我尸检呢。”

    秦杰拿手肘推推夏喜茗,“你该学法医,你看那个弹孔——”

    忽然秦杰觉着自己背上发凉,是刘可瑞抬头瞪了秦杰一眼,“你停悠闲啊,那别闲着了,你来吧。”秦杰马上蔫了下去。

    裴朝晚给夏喜茗竖了个大拇指,“临危不乱。”

    夏喜茗其实腿才有了劲儿,站的起来都晃晃悠悠的,她呵笑了一声。

    h这是挑衅,故意送两个克隆人过来,高鹤早料到不会那么容易,这次行动已经结束,于事无补。

    池竟夕现在还是胆战心惊的,不知道为什么,心老是不宁,高鹤准了他一天假,让他休息休息。

    楚客时时刻刻看着他,硬是把池竟夕连哄带骗的拽进自己的家。

    “给你弹个抚慰曲。”楚客哄孩子一样,把池竟夕安抚好,坐在琴凳上,指尖轻轻触碰琴键。他触摸琴键的感觉,曼妙,看着就很舒服,有种音乐从指尖流出来的感觉。

    池竟夕微微眯着眼,平平静静的,只是楚客的节奏快一点,池竟夕就蹙眉,楚客便故意先放缓哄他昏昏欲睡,见他要睡着了,又急匆匆的快弹,引他不高兴了,又放缓去哄。

    觉着楚客在钢琴前弹了好久,池竟夕喊他休息,担心腱鞘炎。

    “一天本来就要练10个小时的琴,不妨事。”

    “歇歇吧。”池竟夕主要是想和他说说话,“为什么你和夏喜茗都不怕,我却是这样——而且明明之前不会,只是一个弹孔一个刀痕,没有很多血,我见过比这个更惨烈的现场……我是不是不适合当警察?”

    楚客直接道出大白话:“因为人不是我们杀的啊。”

    池竟夕一听这话,胃里就冒酸水。

    “一提就想吐啊?”楚客挪近椅子,靠近他,“但是你想想,如果今天击毙的是真的h呢?”

    池竟夕一想:“那我就风光了,h不说是世界级通缉犯,也上了不下20个国家的通缉令了。”

    楚客又道:“可是你杀的是假的。”

    “停,别提了。”池竟夕真是服了楚客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下次直说,别欺负我的胃。”

    “你知道什么了?我什么都没说啊?”

    池竟夕喃喃道:“我受不了的原因,是我莫名其妙的杀了他的克隆人,克隆人应该被安乐死,而不是成为他的替罪羊,我愧疚于他。”

    楚客歪歪头,“嗯~,不如你和夏喜茗换换吧,你适合当心理顾问。”

    受不了楚客阴阳怪气,他另辟蹊径,顶着楚客的脑袋问:“就算人不是你们杀的,离现场那么近,夏喜茗凭什么不怕?你凭什么不怕,你俩是不是有案底?嗯?为什么?说!”

    楚客微笑着,“说不定,我俩都杀过人呢?”

    “我看也像!”池竟夕本是无心之言,脱口而出罢了,此时却思索了一番,“夏喜茗实验用的有没有可能是活人?”

    楚客弹起来捂住池竟夕的嘴,“不能瞎说啊。”

    池竟夕呜呜的说道:“呜,我说的是——心理调查,那自然是——活人,你在想什么?——啊!松手——”

    楚客确实有那么一瞬间要杀人灭口的。

    “算了,你今天在我这睡吧。我不逗你了,给你弹个摇篮曲啊。”

    池竟夕从兜里磨磨蹭蹭半天,掏出来一个纽扣大小的录音设备,“那个,你能不能给我录下来啊?我经常失眠的。”

    “那你也犯不着拿这个录吧。”

    “质量很好的。”

    “谁说这个了?!”楚客拿眼睛剜他,“搞得我像间谍。”他说归说,兀自坐在琴凳上,“开启睡眠模式。”

    池竟夕:“啊?”

    “我在和管家说,你搭什么腔?”

    楚客喊的是屋子里的智能ai。

    “高级,没见过。”

    窗帘果然自己拉上了,灯光也幽暗下来,连温度都立竿见影有变化,池竟夕屁股底下的大沙发自己就变形了,自己就把自己扯成了一张床。

    楚客调了调凳子,“你是山顶洞人吗?”

    池竟夕嘟囔呢,“你别不食肉糜啊,一般人用不起你这设备。”

    “好好好,能躺下了吗,池警官。”

    池竟夕板板正正躺下了。

    楚客叹气,“你能睡着都有鬼,我感觉你不是躺在我的床上了,你是躺棺材里了吧,你躺那么直干什么?我是让你睡得安稳,不是催眠仪式。你要这样我就叫夏喜茗来了。”

    池竟夕翻了个身。

    “盖被。”

    “热。”

    “睡着就不热了。”

    真是哄孩子。

    音乐确实扫开池竟夕心里的霾。可这首钢琴曲听起来轻快,可实际上弦律却沉重无比。

    池竟夕真的睡着了。

    楚客轻轻收住手,看着他呼呼大睡,就他还能失眠。莫名其妙在别人房子里就睡着了,一点儿都不认床的人,还失眠,这是一个平常困了,躺在工位上都能呼呼大睡的人,他还失上眠了。他这明显是缺觉,不是失眠。

    可是想归想,楚客还是不敢动,怕他有职业病,睡眠浅,万一动一下把他吵醒可不就是前功尽弃了。

    其实离得不远,他能清清楚楚的听见池竟夕的呼吸声起起伏伏。

    他也只是这么看着。

    难怪夏喜茗让他不要对这个傻小子动歪心思,不能说是有几分姿色了,是看看都会流口水的程度了,就是一脸的正气,天生的警察,足以让楚客这种“犯罪分子”望而却步。

    楚客打开手机,夏喜茗果然发了信息来:“弗朗索瓦先生,请时刻注意他是警察!”

    还发了三遍。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楚客:“我是好人。”

    夏喜茗:“呵呵。我也是好人。”

    楚客:“我真是为了帮他。”

    夏喜茗:“呵呵。”

    楚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手机赫然弹出一个红色感叹号,“信息发送失败,请先添加对方为好友。”

    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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