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挑衅
“贺飞扬，你欺负人。诶，你等等我呀！”阎小姐踩着高跟鞋在后面追得跌跌撞撞。
阎旗颜在电梯门关得还剩一条缝的最后一刻，把自己的手伸进去卡在那里。气的贺飞扬使劲儿按电梯的开门按钮。
“你是猪吗？手夹坏了怎么办？”
“让你不等我的，人家着急嘛！”阎姑娘理直气壮。
“你可以等下一班电梯啊，这么大个人了，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很危险吗？”贺飞扬心里也气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这丫头做事有多莽撞，还让她追着自己跑。
“你每次就知道骂我！既然这么讨厌我，那我危不危险关你什么事吗？”阎旗颜眨眨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你们俩再在电梯里站几秒，电梯又该下去了喔。”林小姝奇怪了，站在电梯里很舒服？
“大嫂，我再也不要理他了！”阎旗颜跑过去抱住林小姝的手。
“我不信！”林小姝挣开阎二的抓子，接过贺飞扬手里的东西。对贺飞扬嘱咐道：“既然这么不放心，就早点娶了吧，随时带在身边。”林姑娘嘴角挂着揶揄。
“大嫂，你别误会。”贺某人辩解得一点说服力都没有的吖。
“大嫂，我才不要嫁给他！”阎旗颜大吼一声。他就这么不待见自己吗？用得着这么急着辩解么。
林小姝把厨房门一关，上锁。哎，世界终于安静了，本宝宝只是想安静的做顿饭而已。
花开荼蘼的时节，太阳散发着的光辉里，已有灼热。柳枝轻摆，蜂蝶懒飞。午后的空气里都散布着昏昏欲睡。
像林小姝这种瞌睡虫，哪里逃得过这般迷离氛围。即使只是趴在办公桌上，也可以和周公自在下棋。
“林老师，林老师，醒醒！”林小迷蒙着睁开眼，神情恍惚的看着叫醒自己的老师。
“你电话都振动两次了。”
“喔，谢谢。”林小姝拿起手边的手机，又是个陌生的号码。
哎，这两天晚上出试卷考题熬得太晚。又被燕子那家伙催图纸的最后定稿。还偶尔被阎二小姐闹腾。她这几天都严重睡眠不足了。
林小姝正犹豫着要不要播回去，电话再次振动起来。“喂，你好！”
“林小姐，请你出来一下，我想跟你见个面！”
“方小姐，我不想跟你见面！”都怪自己记忆太好，一下子就辨别出了声音。
“你！林小姐，看来你对我记忆深刻嘛，我想我们有必要……”可惜，方瑜的情绪都没酝酿出来。
林小姝毫不犹豫的挂了电话。这方家大小姐是有毛病吗？你想见我就见啊？老娘跟你有半毛钱关系？
“阎伯父，你看这个女人多么无礼！”方瑜气炸了，生平第一次有人不等自己说完话就挂电话。但在阎远征面前还得保持形象。
“把电话我。”
林小姝看到还是同一个号码来，直接按下拒绝接听键。
阎远征看着连接通都没成功的电话，嘴巴抿得死紧。方瑜和秘书就站在自己的旁边看着自己，阎市长同样的生平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这么丢脸。不服气的从秘书手中抢过电话，再次拨打同一个号码。
林小姝见手机再次振动，本不想理会的，又想到万一是某位学生家长有什么事呢，只得接起。
“喂，您好！”
“我是阎远征！你现在到你们学校对面的咖啡馆3号包房，我知道还有一个多小时学校才开始上下午的课。”阎市长说完就挂电话。
他还真担心再次被挂断。否则自己就真是在外人面前没面子了。这应该是个难缠的女人，哼，他什么人没见过。
这次林小姝当然不能再贸然挂断了。对方毕竟是长辈，男人的父亲。她怎么着也不能太无所顾忌吧！
虽然知道此去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林小姝还是立刻起身，去厕所整理一下，出了校门。
林小姝推开包房的门，看见茶色玻璃圆桌旁边已经坐了三个人。
紫色短裙精致妆容的方瑜，黑色职业套装的长相普通的陌生中年男人，坐在主位的那个就是阎市长了。新闻频道出镜率高嘛，全市人民都认识。
碳蓝色手工西装，身姿魁梧，面容显年轻，50来岁的样子。面上有阎旗诚的影子，不过阎旗诚可比他好看多了。阎大阎二身上还结合了美人妈妈的优良基因嘛。
“爸！”林小姝站到阎远征对面，不卑不亢的欠了欠身。
“我没有承认你是我阎家的媳妇儿，你还不够资格！”阎远征面上不露，语气平稳，字句却俨然是六月飞雪。旁边的方瑜闻言高傲的抬起了下吧。
“阎市长，您好！”林小姝从善如流。既然你如此俯视我，先礼后兵不会么。
“你！”阎远征被咽了一下，“你爸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这儿还有另外两个人呢，都不知道该打招呼的吗？”
“他们坐着，我站着，礼节上讲他们应该先起身相迎；这位先生跟我是第一次见面，男士应该主动问好，做自我介绍；这位小姐首次见面时就毫不避讳的表现出觊觎我的丈夫，还对我言出挑衅，是为无道德。
我所受过的教育不容许我跟无礼、无德之人示好。”林小姝讨厌有人拿家教说事儿。决定先下手为强。
“林小姝，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方瑜简直被这个女人气疯了，连仪态都忘了保持。
林小姝回以挑衅一笑，who怕who。林姑娘从不打无胜算之仗。
阎远征抬手制止方瑜还准备吐出的狂言。示意林小姝坐。
“林小姐应该知道婚姻是两个家族的事，而不是两个人的事。从背景方面讲，你们差距太大，我阎家永远都瞧不上你林家。
即使是单从你们两个人来看，你的外貌能力都配不上小诚。而且你也应该很清楚，小诚并不爱你。你若坚持这场婚姻，你的家族不会好受，你跟小诚不会幸福。”
林小姝放在腿上的手紧紧的握成拳。不愧是久在官场的人，字字见血。
“若是在我们结婚之前，我知道阎旗诚的身份背景，不用任何人说，我也不会嫁他。现在我们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夫妻，我们就会努力走下去。
我会认真对待我的婚姻，再大的困难都会想办法去面对、化解。爱情并不是婚姻的必要成分。只要阎旗诚不亲口对我说要结束关系，我这辈子都会是他的妻子。”
林姑娘稳着自己的情绪，她不允许自己在此时退缩。
“我以为林小姐是个聪明人，却原来如此幼稚！”阎远征不屑的冷哼，心里却暗暗赞赏林小姝的胆识和通透。可惜了。
“阎市长不必再言，您的意思，我都已经知道了。我想说的也已表达完。各自都有自己的坚持，多说无益。我还有工作，失陪。”
林小姝都走了好一会儿，方瑜才回过神来。那个女人就这么走了？当着阎伯父的面，当着阎市长的面，都敢如此肆意妄为？整个过程中年男人一直低垂的眼里则是划过一抹欣赏……
才周四晚上，林小姝就接到老太太的电话。召唤林姑娘和阎二小姐回去过周末。
老太太的命令，无人敢不从。林小姝周五下班比较早，想着先回家拿东西，然后再找阎二一起回阎家。
林小姝刚把要带的东西都收拾妥，准备打电话问阎二小姐在哪儿呢。忽见阎旗颜打开客房的门出来，还拖着来时的皮箱。
“旗颜，你在家呢，今天没出去吗？”林姑娘眸子一闪，嗓音尽量轻柔。
“大嫂，我想放弃了。”阎旗颜一抬头。林小姝惊讶的看到，阎旗颜的脸上满是泪水。
林小姝心疼死了，这姑娘这周一直跟自己一起住，也算是互相了解了。知道如果不是真受委屈了，旗颜也不至于哭得这般伤心。
林姑娘抽了纸巾上去旗颜擦泪水，拉着她坐到沙发上。比自己高的人抹泪会累的。“好了好了，我们旗颜不哭了啊。跟大嫂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都坚持这么多年了，怎么能忽然说放弃呢。”
“我今天上午去找贺飞扬，还没下车，就见他冲冲忙忙的上了一辆车，我喊他他也听不见。这是我见他第一次这么着急～呜呜……”阎姑娘又哭了起来。
“然后呢？”林小姝已经有了某些不好的预感。
“我跟了上去，一路跟到机场。”阎旗颜已经克制着，让自己平静下来。给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设。
才道:“贺飞扬是去接人的。两人一见面,就抱在一起，然后拥吻。”断断续续的叙述完毕，阎旗颜好似花光了所有力气。仰着头，无声流泪。
林小姝心房一抽，咬紧嘴唇，双臂紧紧抱住阎姑娘。她看明白了阎旗颜眼里的那些无言痛楚。
“我认识那个女人，是贺飞扬的初恋女友。大嫂，我这十几年根本就是一个笑话，呵呵，呵呵……”
“旗颜，别这样。”阎旗颜的冷笑冻人心肺，林小姝不禁潸然泪下。
阎旗颜一愣，“大嫂，你哭什么啊。”这下换她林小姝擦泪水了。
“我心疼不行嘛，贺飞扬太tm混蛋了，咱以后都不要再理他。什么事儿嘛。”林姑娘抢过纸巾，在脸上胡乱擦着。
“我已经决定放弃了！既然这么多年都没能让他喜欢上我。他是真的对我没有一点意思吧。我不想因为我的感情给他带来麻烦。”阎旗颜平静诉说着，好似一刹那间成长许多。
林小姝理智也已回笼。“一直都是你倒追他吗？有没有明明白白告诉过他你的感情？”
“我从12岁开始喜欢贺飞扬。13岁跟他表白，他发了好大一通脾气。15岁再次跟他说我喜欢他，第二天他就带他的初恋女友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后来我再也不敢说什么，只是一直追随着他玩闹。”
阎旗颜回想起在机场看到的那一幕，回想起这么多年的纷纷扰扰。如在睡梦中，被人狠狠敲了一棒。
“后悔吗？”
“不后悔，只是如梦初醒。”阎姑娘吸着鼻子，摇头。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感情的事情，他人不好插手，得自己走出来。
“我都快26了，还不懂事就得遭天打雷劈诶。都怪家里从小太宠我，大嫂我跟你相比真的是差太远。”阎姑娘吐着舌头，又开始搞怪。
“别瞎说，咱们旗颜可是画家呢。家里就你一个女孩子，不宠你宠啊。”林小姝眼一瞪，拍了嘴没把门的丫头一掌。
“什么画家，那都是闹着玩儿的。大嫂你应该听我哥说起过家里的情况。大哥不可能沾染生意场上的事，那就只有我以后去接手妈妈的事业咯。”阎二小姐一握拳头，仿佛自己已经在商海里征战沙场。
“嗯，你哥哥有说过，他还说这么重的担子让你一个人背，他想想就觉得愧疚。”林小姝点头。谢芸的玉石生意做得可不小。‘诚灵’玉石集团也是经历了几十年的变迁的。
“家里放纵了我这么多年，我已经很很知足啦。哥哥那才是正经事呢，他可是整个阎家的骄傲。妈妈已经渐渐变老。
我目前计划的是先出国去商学院正正经经学一年理论，然后回国进公司跟妈妈学习实际操作。待妈妈该休息的时候我就接手。大嫂，你看我的计划可行吗？”
一桶豆子倒完，阎二一脸期待的盯着阎大他媳妇儿。
“咱们旗颜这么聪明，又遗传了阎家的商业基因，哪里还会有什么不妥。加油，大嫂支持你，家里人都会支持你。至于感情的事就顺其自然吧！”苦难是让一个人成长的最好方式，只是过程有点痛。她又何尝不是呢。
“暂时都不会考虑这个了。大嫂，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学经商吧，让咱们阎家两朵花在玉石界双剑合璧，让‘诚灵’更上一层楼！＂阎二小姐说得豪情万丈。
“疯丫头，真是夸不得，我才不要跟你一起疯！”林小姝对自己的职业很满意。
“我是认真的大嫂，你听我说……”
“少废话，去开车，我们再不回去爷爷奶奶他们该生气了！”林小姝拍了阎旗颜脑袋一下，起身去提收拾好的袋子。“你还回我这儿住吗？”
“暂时不了，回去跟他们商量一下就该出国了吧。咦，大嫂，你带这么大包东西干嘛？”阎二跳起来，要去翻林小姝的袋子。
林姑娘利落闪过，道：“是给爷爷奶奶他们拿的吃的。”希望这些东西不招嫌弃吧。
“大嫂，你这么孝顺真的让我会很难过诶。我跟哥哥回家从来就不拿什么东西。你这样，会让他们更嫌弃人家不懂事儿啦，人家不要回去啦！”阎姑娘死死的抱着门框耍赖，不愿意撒手。
“你走还是不走？不走我走，我打车去了！”林姑娘拎起袋子就出门。
“大嫂你也欺负我！”阎二忙关了门，追上去。
阎二姑娘开车，阎少夫人陪聊。两人一路说说笑笑的回了阎家。
林小姝和阎旗颜还没进屋呢，屋里几个人已经迎了出来。直把两人吓了一跳，只是周末回个家而已，搞这么大阵仗是要干嘛？
“大嫂，我们是做错事了吗？”阎旗颜拉着林小姝的衣服，神神叨叨的。弱不是那还肿着的眼眶，谁能看出她也有过心伤。
“不知道啊。”林小姝也是莫名其妙的状态，小声嘀咕道：“就当大家是想咱们啦吧……先打招呼。”
“爷爷奶奶、妈、吴婶儿、小宋，我们回来啦！”两人先后跟众人示意。
“哼！”老爷子拄着拐杖，气哼哼的走了。
“呃？这是……”难道真做错事儿了？林姑娘糊涂了，和阎姑娘对视一眼，同样的傻眼表情。
“你们俩还傻愣着干嘛？快进屋啊。”老太太走过来，一手拉着一个阎家的宝贝儿。
“妈？”阎二小姐侧头询问母亲。
“你爷爷今天一早起床就在盼着你俩回来。都没跟他那几个老伙计出去下棋呢，一直呆在家里。从早晨到现在，他老人家都出来看了几次了。哪知天都快黑了，都没个影儿，刚刚还发脾气以为你们不回来了呢。”
谢芸压低声音道着原尾，说着都忍不住笑了。真真的老小孩儿诶，心急还脾气大。
“妈，爷爷什么时候这么着急我啦？”阎二惊悚了，以往自己外出多久也没见爷爷这样儿的啊。
“瞎说什么，你爷爷什么时候有不着急过你吗？今天嘛，你沾你大嫂的光。”谢芸说着拍了阎二一巴掌。
看着林小姝的眼里满是感叹，小姝这孩子是还真让老爷子上心呢。
“啊啊啊，这不公平嘛，大嫂才嫁进阎家，我都在阎家二十几年啦，为什么爷爷要区别对待。”阎二姑娘作受伤状，耍宝的捂着心口处。
这下惊悚的人轮到林小姝了，自己居然可以这么受待见？
“小姝跟小诚结婚了嘛，接着就可以为阎家添第四代嘛。老爷子瞧着院里别人家的曾孙可眼热着呢！”吴婶儿出来，为两人解惑。
阎姑娘舒坦又兴奋了，林姑娘害羞又焦燥了。在这种其乐融融的时候，有的人并不欢喜。
“像什么样子，让一众长辈等吃饭，规矩都学哪里去了？”阎远征见众人一起出去又进来，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新闻，始终都没动一下。瞧着不顺眼的某人，才站起身来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