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吴楠的意外
这一年的夏天很快过完,天总是很蓝的秋天就快要到来。国庆节快来了,这一年的国庆节是第一次放五天的长假,再加上两个周末,可以休息七天。正当我筹划着这么长时间能去哪儿好好玩几天的时候,吴楠苦着个脸出现在我面前,一番寒暄之后,就开始长吁短叹。
然后莫名其妙的问我,“你国庆节怎么过?”
“在家躺着。你今天咋了,看着兴致不高的样子,啥事抑郁了?”
“有个事情。”吴楠说话犹犹豫豫的。“是这样,徐菲的例假已经一个多月没来了。”
“啥意思?”
“就是有可能那个什么了。”吴楠咬了一下嘴唇,看上去内心翻江倒海个不停。“当然也可能没有,但是感觉心里没底。”
“就是怀上了么?我听说怀孕会有什么反应的,你怎么会搞不清呢?”
“你说吐是不,你是人流广告看多了吧。怀孕了不一定会吐,就算吐也得三个月以后了,现在什么反应都没有。”
我嘿嘿一笑,“你他妈的倒是比妇产科大夫都懂,就你这知识储备当个妇女之友没问题了。”
“操,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赶紧帮我想想办法。”
我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好像接下来就是要找地方打掉,在电视上见过。
“你家人知道么?”
吴楠一下子瞪起了眼睛,“有病吧,这种事情咋能让家里人知道。我把你当朋友给你说了,你要敢胡说我灭了你。”
“你们干那事儿的时候措施都不做么?你妇科知识这么多的,不知道要避孕么?”
吴楠又不好意思的笑了,“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情绪来了,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去医院查过了么?”
“没有。”
“那去查一下啊,医院里查这个挺快的,说不定没有呢。”
“不能查,这要查出来真是的话,肯定要通知学校,我们学校每年都有因为怀孕被开除的。我爸把工作都给我找的差不多了,给我下的死命令是必须要顺利毕业,否则不得踢死我啊。”
“那你找我干啥?”
“我谁都没说,就给你说了,长这么大我没求过你什么事情吧,你必须得给我想想办法把这事情办了。”
“这话说的,你没求过我,我也没求过你吧,我为啥要给你帮忙。”
“这次必须要拉兄弟一把,不能出任何纰漏,万一被学校开除了就是三条人命。”
说实话,我完全可以对吴楠这种恐吓讹诈置之不理,但他的一番话让我不由自主的回忆起来,由于小时候我妈经常带我到她们长医院打青霉素,每次裤子被扒下来之后,酒精在我屁股上慢慢的蒸发,我感到了一丝凉意,我知道那痛彻心扉的狠命的一针就要来了。这导致我一闻到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屁股上就一股隐隐的痛,从来对医院医生没有什么好印象。我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认识什么医生,唯一跟医院有关系的就是有几个同学在医学院上学,似乎也确实张不开口。
吴楠说,“你有个姐,是学医的吧。”
他不说我都忘了,我确实有一个学医的表姐,比我大两岁,现在弄好不已经在什么医院上班了。说起这个表姐,曾经寄托了整个家族的希望,从小就被家长和老师重点培养,似乎长得美就必须要学习好将来一定要考上大学光耀门庭。须知我们家族出了一个我爸是大学生之后,我这一辈就没有再出过大学生,辍学接班当工人的倒是不少,最多也就是混个中专学历的。因为被整个家族和以貌取人的老师们这么一路宠着,脾气大爱翻脸,中学的时候就和一个高年级的早恋,虽然同辈的人将这种冲破世俗约束的行为视为叛逆而羡慕不已,但长辈们恨不得宰了这对鸳鸯。后来还演出了私奔的戏码,连电影都不敢这么拍的,所幸没有闹出人命。当年我二叔四十多岁就被气出了高血压,靠着降压药苟延残喘,我婶子当时就进入更年期,到现在都没缓过来。我表姐的这档子破事闹了好几年,在所有人都认为这孩子上学的这事儿算是毁了的时候,我表姐突然痛改前非,努力学习,最后高考虽然超水平发挥,但也只上了专科的线,最终学了医。虽然惊心动魄,但也总比没有的强。但是后来找工作成问题,正好赶上取消毕业分配的时候,本地各大医院都进不去,我二叔用尽一辈子积攒的人脉,花了几千块钱到处送礼,才把她塞到离家一百多公里的小城的医院上班,据说有机会能调动回来,其实是不是真的能调动回来只有天知道了,但至少解决了医生的身份。
于是我成竹在胸的跟吴楠说,“这事你不管了,回头我问下我表姐电话,我跟她打个招呼,你回头直接去找她。”
“我的意思是,麻烦你亲自出马去一趟。”
我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我擦,你没事儿吧。你自己爽过了,让我给你擦屁股,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我爸把单位都给我联系好了,唯一的要求是不能挂科,毕业前不能出任何问题。而且我国庆节这几天还要去参加个考试,人都找好了,只要人去就行。”
“意思是临门一脚,只能指望我给你把屁股擦了。”
“是这个意思。”
我看着吴楠的脸,一脸灿烂的粉刺,还笑的那么猥琐,真有一种在上面捣上一拳的冲动。
“这事情你要给我办了就算是给我帮了大忙了。”吴楠千恩万谢,把一沓钱塞进我口袋,“这个你拿着用,要不够了回来我再给你补。”接着把一个手机强行塞进我口袋。“这个你先拿着用,号码在手机后面贴着呢。”
我低头一看,是个摩托罗拉的手机,这东西比传呼机大不了多少,但是比传呼机牛逼多了,这在当年可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能用上的非官既贵。
“可以啊,什么时候都混上这个了。”
“从我家拿的,我爸好几个呢,在家扔着也不用,你拿着先用。”
我把手机放在手里不断把玩,翻过来的时候背面贴着一块不干胶,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电话号码,其状粗陋,字迹一点儿不像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写的。想来也真是挺扯的一件事,我一个似乎刚刚失恋的人,要陪着他的马子去打胎,而他却要抛开一切杂念去参加一个据说很重要的考试。不是这世界疯了,就是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