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每一天在绝望中期待着你的出现
吴楠非常兴奋，在路上不停地跟我说着摇滚乐的流派和这个城市地下音乐和北京滚圈的关系，听得我越来越饿，就想赶紧去吃饭。走着走着就碰见他的几个朋友，不知怎么聊着聊着就说要去二府庄吃点儿东西再喝一点儿，我一想杨丽娟反正没在，就勉强答应了。我们在楼下买了一些肘子花生米和啤酒，就开开心心的上楼吃了起来。一直吃到天黑，大家纷纷去放水，有个家伙回来提着裤子提议，不如叫几个妹子来聊聊天。我未置可否，吴楠倒是兴致很高，于是他搂着那个家伙一起扶着墙摇摇晃晃的出去打电话。
时间不长，三个女孩鱼贯而入。其中一个我看着挺眼熟，拼命回忆了一会儿，想起来是广播站的林娇艳。我借着酒劲站起来，一屁股就坐在林娇艳旁边。
“这不我姐们么，你怎么在这儿呢？”
林娇艳只诧异了一秒钟，就又恢复了端庄。“怎么你认识我么？”
我说：“何止认识啊，你到我们宿舍采访过我你都忘了么？”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在宿舍放火然后把楼下都烧了的那个家伙吧。”林娇艳眼睛亮了一下，接着说。“你还说呢，采访你的时候极度不合作，害的我稿子憋了一天才写完。”
我哈哈一笑，“你就知足吧，也就是你，要是别人我直接就轰出去了。那天老子心情不好，能心平气和回答你的问题就不错了。”
我继续说：“我还得谢谢你呢，妹妹。”我胆子大了起来，端了一杯酒在她眼前晃悠。“有一年的学校足球联赛，我一脚把鞋都踢掉了，还多亏你给我捡回来了。一直说要当面道谢，你看这不你就来了。”
我粗着脖子问吴楠，“吴楠，你说，这叫不叫人生何处不相逢？”
吴楠一脸坏笑，“你这玩得够野啊，小心杨丽娟弄你。”
我指了吴楠一下，然后把食指放在嘴边，做出了一个令其闭嘴的手势。
林娇艳笑着什么都没说，端起她面前的杯子，和我碰了一下。
隐约中，我看到吴楠起身把我放在床上的吉他拿下来，开始抱着弹起来。弹的是他们乐队的歌，grunge风格的歌词粗野旋律怪异，几个女孩听得直皱眉。好不容易等他弹完了，我上去把吉他夺了过来。
“大哥你歇一会儿，我给弹一个。”
我弹了几首校园民谣，效果很好，女孩儿们也随着歌声小声的唱着。我看见林娇艳单手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看我，脸上露出盈盈笑意。唱了一会儿我把吉他又扔到床上，林娇艳给我俩各倒了一杯酒，然后用一种融合了期待、挑衅和妩媚的眼神默默凝视我，我尽管已经不胜酒力，但只有硬着头皮强行把酒喝下。很快我就开始眼神飘逸，意识飘忽。
我用力压住杯口，并且努力将胃里向上涌的欲望压制下去。喘着粗气对他说，“不行了，再喝就倒了。”
“行啊，那我们就聊聊。”
“只要不喝酒就行。”我哆哆嗦嗦的点起一根烟，又找补了一句。“或者咱慢点儿喝，让我缓缓。”
“虽然那次采访你很不配合，害得我写了很久才交稿，但其实我觉得你那时候还挺帅的。”我哈哈一笑，用力捋了一下头发。“这话说的，难道我现在不帅么？”
她讳莫如深的浅笑了一下，“其实我觉得敢于那样释放自己还挺爷们的，其实在那以前我就知道你名字了。广播站的同学都觉得你虽然长得一般，但是火烧床单还挺爷们的。”
“爷们个屁啊，烧完了我那天晚上睡的床板，床板又硬又硌，跟睡在地上一样，搞得我一晚上都没睡着。”
林娇艳扭过头看我，眼神迷离。“其实，我当时还真的有点儿喜欢你的。”
我被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愣在了当下，我了半天也没把这句话说完。
她手里拿着杯子，用手肘托着下巴，直勾勾的看着我。“其实我当时特别想认识你，想在学校里遇见你，或者跟你说一句什么。我知道这样挺傻的，而且你可能也根本没有注意过我。”
此时我的头颅沉重，只能低下头才能维持呼吸。一半是因为不胜酒力，一半是努力回忆那个夜晚的情景。但是越努力回忆，回忆就越支离破碎，只记得一些表情丰富的脸和片段画面。
林娇艳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我醉意朦胧的头脑更加沉重。
我努力的抬起头，用力撑开眼皮。林娇艳面带桃花，略带醉意的眼睛笑意盈盈。我忽然感到喉咙很干，努力的咽了一下口水，终于没能压抑住我想入非非的欲望。
“其实，其实”
“别其实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我说不上失望，只是对她这种直接有点儿不知所措。
她往我旁边靠了靠，娇柔的笑了笑。“可我今天见了你，还是觉得你有点儿帅。”
我的贼心又一起次活跃起来，手往下摸了摸，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摸过去，直到传来的体温回应到手心。
忽然门被人猛地推开了。杨丽娟提着一袋子水果笑容满脸的站在门口，她一眼就看见我正握着一个女孩的手，表情瞬间就凝固了。我转过脸，对突然发生的变故失去了反应，表情呆滞的甚至忘了松开林娇艳的手。
杨丽娟把水果随便往墙角一丢，里面的苹果骨碌碌的滚了一地。然后径自对着喝的满脸通红的吴楠大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闹够了吧，赶紧散了吧。”
林娇艳赶紧把手抽出来，不知所措的跟几个人面面相觑。几个人看着这情况，赶紧跟我打招呼说先走了。有个家伙喝高了正趴在桌子上小憩，还没反应过来，吴楠二话不说过去把他扶起来，然后几个人就呼呼啦啦的鱼贯而出。
我莫名其妙的自尊心突然被激起，根本没理怒气冲冲的杨丽娟，摇摇晃晃的起来送他们。在漆黑的楼道里，林娇艳悄悄对我说，“你女朋友生气了，你可留点儿神。”
回到屋里，杨丽娟把电视打开，靠在床边看电视，把声音放的震天响。
我故作镇定的问她，“你不是不回来么？怎么有什么事情么？”
她手握遥控器，烦躁的换着台。“你不把你们造的这些垃圾收拾了么？”
我摇摇晃晃的正准备去上厕所，“我今天喝多了，困得不行，明天收拾吧。”
杨丽娟啪的一下把遥控器摔在桌子上，“你刚摸着那女孩的手聊天的劲头，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困啊。对了，那姑娘是谁啊？”
“是吴楠的朋友。”
“什么朋友这么含情脉脉的。”
“就是聊天，这么多人一起的，有没别的意思。”
杨丽娟不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我。
而我只能故作轻松的从地上把散落一地的苹果重新放回袋子里，“你不相信就算了。”
“我就一晚上没在，你就安排上夜生活了。我要几天没回来，谁知道你能折腾出什么花儿来。我还想着你一个人在家无聊，赶紧回来陪你。看来我是想多了，你可真是闲不住啊。”
“我妈都不管我，你管我？你哪位？”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邪火，大声喊道。
杨丽娟被我突然的暴怒吓了一跳，张着嘴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突然她从床上坐起来，拿了包拉开门就冲了出去。我拉了她一下，被她猛烈的甩开。我冲过去扒在门边朝着黑咕隆咚的走廊喊，你干啥去。走廊里的声控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黑暗中没有任何的回应。我摸黑在楼道里追了几步，被邻居堆的鞋绊了一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半天没有起来。四野寂静，我趴在地上听到高跟鞋有节奏的敲击地面的声音，滴答滴答的在一片黑暗中渐渐远去。
抬头，看见一轮明月皓然挂于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