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消失的腿骨4（修正）
与此同时，在李俊明快马加鞭地展开了对受害者林师傅人际关系的深入调查。如果不是这场突如其来的事故。那么当电子厂完成搬迁后，林师傅将会顺理成章地晋升为第三车间的主任。
毫不夸张地说，这个职位在整个电子厂里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一旦坐上这个位置，不仅意味着薪资水平的大幅提高，更代表着在厂里地位的显著攀升。
当时的办案民警怀疑是人的利益心驱使，存在不正当的竞争。
但是，与林师傅有利益冲突的包崖师傅并没有在现场。
对于电子厂老板阳怀国来说，损失去一名经验丰富、技术精湛的人才，着实令人惋惜。作为老板他在事情发生之后积极赔偿，并且还没有辞退工人，而是让他留在厂里继续工作，还资助林师傅的孩子，可谓是仁至义尽。
阳怀国是当地有名的企业家，实业家和慈善家，对林师傅消失的小腿他也感到不可思议，甚至还找了人做法，最后也无计可施，也是因为他的怪力乱神，电子厂才传出闹鬼。
面对李俊明的询问，他也积极的表示配合，他也想知道到底是谁那么歹毒，“其实林师傅的腿能接的，可惜了，也不知道那个天杀的干出这种事。”
林师傅有两个朋友，一个徒弟，据阳怀国说，事故发生以后，第三车间的主任人选就落在了包崖的身上，所以人们口中传出是包崖拿走了林师傅的腿，后来警察调查发现，事发的时候包崖并不在第三车间。
他在新厂。
只是众口铄金，迫于流言，原本落在包崖身上的第三车间主任，化为泡影。
林师傅的两个朋友，一个是同乡，一个是室友，据口供，在林师傅腿断的一瞬间，两人一个拨打了120，一个背起林师傅往医院赶。
至于林师傅的徒弟，也就是现在的第三车间主任刘喜青，刘喜青一开始说，林师傅的腿被一件衣服包着拿往医院，警察问谁拿的，他说慌乱之中不确定。
然后在医院也确实看见一件衣服包着东西，当时一打开是一米长的圆柱形物体。
他们慌乱之中包错东西，拿错了。
事发当时，第三车间总共有9人，余下的5人只顾着送医院，面对这样大的事故，他们都慌了神，谁也记不清当时的过程。
李俊明还发现，事发时没有监控，要拆除第三车间的设备，必须断电操作，恰好监控的电源与第三车间是同一电源。
至于为什么设备会突然运转，根据事故调查反馈，是当时机器上的备用电源突然启动，才导致林师傅的腿被切断。
备用电源启动，也就意味着没有监控。
李俊明这边暂时没有新的线索。
崔三从狗窝中刮下来的残渣。鉴定结果出来，结果显示那条腿就是林师傅的小腿，至于剩下的脚掌在哪里，这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到底谁才是始作俑者。
结果一出来，崔三立马用外卖员的身份，举报电子厂违规饲养大型猎犬，民警非常迅速的赶往电子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封锁了南门狗窝，那条大型猎犬与骨头。
剩下的就靠他们刑侦三组了。
几天时间，电子厂流言纷纷。
南门狗窝中的骨头是林师傅的小腿骨这个消息，在电子厂传开。
狗是老板阳怀国的，养狗的是南门的门卫。
门卫被带走调查。他一脸懵，根本不知道什么状况，对叶正信道：“狗一般是我在喂养，但更多的是胡主任。”
胡主任？
胡主任是流水线车间的主任，阳怀国道：“那条狗是属于违规饲养，本来是养在家里，但影响不好，原本打算不继续养了，但是老胡说他有办法，所以就养在厂里了，工人知道是我的狗，没人举报。”
胡主任表示，“在电子厂养狗，是想要为领导解忧，自己平常不怎么管，多半是门卫大爷帮忙的。”说白了就是巴结领导。
一来二去谁也不知道狗窝中的人骨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调查陷入纠结。
顾峰山决定再次逐个询问事故发生时在场的 9 个人，但得到的答案竟然与之前毫无二致。
然而，罗江止在一帧一帧分析所有人面对询问时的表情，发现有一个人特别不自然，那就是现任第三车间主任，林师傅的徒弟刘喜青。
刘喜青在第一次问询的时候表现淡然，但是在得知自家师傅的小腿在南门狗窝的一瞬间他的表情很不正常。
就这小小的表情变化被王颖慧察觉。
电子厂员工反映，林师傅一直把刘喜青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说的就是林师傅。
刘喜青也一样，把林师傅当成亲人一样，特别是事故发生之后，他更是对林师傅照顾有加，他们的师徒关系更加紧密。
按道理，在第一时间知道师傅的腿出现在电子厂南门的狗窝中，就应该知道是有人害他师傅，他应该是气愤，是怒火。
然而并没有，总之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有些紧张，有些放松，很是怪异。
阳怀国道：“原本林师傅失去小腿，第三车间主任的位置就应该是包崖师傅的，但是流言蜚语太多，厂里流传是包崖师傅藏了林师傅的腿，最后包师傅主动不干，第三车间一时没有着落，电子厂搬迁已经在收尾，第三车间不能没有主任，最后还是林师傅建议用他的徒弟刘喜青。”
听到这里，叶正信心中一动，他觉得刘喜青是这个事故中最大的受益者。或许，为了争夺车间主任的位置，不惜对自己的师父下手？
可当时他并没有资格竞争车间主任。
一开始阳怀国是不同意的，认为刘喜青资历不足，但是架不住他跟林师傅学历一身好本事，林师傅是一点也没有藏私毫不保留地将自己所学传授给了刘喜青。
刘喜青也争气，在比赛中获得了好成绩，阳怀国也就同意他当主任。
叶正信道：“刘喜青像是被赶鸭子上架当上车间主任的，没有他师傅的大力推举，他连主任的门槛都够不着。”
顾峰山也同意他的分析，继续道：“刘喜青，这个主任是在意料之外。”
但是，罗江止持反对态度：“意料之外？根据他的问询反应，我持怀疑态度。”
李俊明倒是没有发表意见。
没想到，问讯后的几天，刘喜青来到警局自首。
“师傅的腿不是我藏起来的，是他的同乡好友钱文德。师傅的脚掌在钱文德的床底下。”
刘喜青满脸悔恨，眼泪哗哗流，一边哭一边道：“师傅的腿被切断的时候，我慌了神，我亲眼看见钱师傅用衣服把腿包了起来，我以为他跟师傅是同乡好友，是兄弟，师傅被送进医院，我忙着缴费、办住院、拿药的时候才得知师傅的腿不见了。当时我也懵了，还以为是忘记了，赶紧跑回厂里面。”
他捂着脸，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道：“跟我同去的就是钱师傅，回到车间我找了好久··好久，才想起师傅的腿被钱师傅带去医院，我立马问他，谁知···谁知···谁知道·····我被他迷惑了。”
当说到这里时，他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许多。“是我对不起师傅的栽培，是我鬼迷心窍，我该死··我该死。”
警方立即去了钱文德的宿舍，在他的床底下找到了早已白骨化的脚掌，那是林师傅的脚掌。
被他放在床底下，肆意践踏。
钱文德刚下班，他手里还拿着一份盒饭，那份盒饭是他专门给林师傅带的。‘咚’的一声，盒饭掉在地上，他身边围满了人，每个人的眼神都透着鄙夷。
他嗤笑了一声，“是我干的。”他的声音冰冷而又决绝，仿佛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阳怀国收到消息。立即前往电子厂，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喃喃道：“你们可是同乡啊！”
审讯室里，钱文德把一切都交代了，作案动机只有一个，嫉妒。
“备用电源不是我启动的，是保险断裂导致的，我只是偷偷藏起他的断腿，我早就看不惯他，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
在案发当天，钱文德趁其他人不注意，偷偷藏起林师傅的腿，在面对刘喜青的质问，他只说了一句，“你愿意一直活在你师傅的影子中吗？我可以让你成为主任。”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刘喜青就轻而易举的背叛了他师傅，钱文德开怀大笑：“他也就这样，自以为是。”
就这样电子厂消失的小腿不是闹鬼，而是人为。
最后，在整理卷宗的时候，崔三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疑问，第三车间在拆除设备的时候是断了主电源的，备用电突然打开是因为保险断裂导致，
可在还原现场的时候发现，保险的裂痕明显，当时车间的9个人就没有一个人看见吗？他们只是在模拟事故现场的第一眼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其他人呢？
林师傅在埋头拆除作业，看不见，钱文德在林师傅身边也可能忽略，其他人？尤其是紧挨着备用开关的5人，就没一个人看见吗？
崔三合上卷宗，不去猜想没有证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