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树人书院
“听说了吗，树人书院居然可以收女学生！”
“这开什么玩笑，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把丫头们送去读书，她们还能当官儿不成啊！”
“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有那学习的功夫，还不如在家多给老子缝补几件衣服。”
“不过听说那女子学堂的院长是侯府夫人呢，若是能进那处读书岂不是能趁此机会结交几位达官贵人。”
“树人书院是皇家出钱修建的，你还当真相信它能不分贵贱，让咱们老百姓的孩子进去读书？别做梦了！”
“怎么不信了，五山街杀猪的屠夫家，那整日在旁边给他爹收钱那个小子，就被树人收了！”
“难怪昨日他爹还在门口放了鞭炮，限时送猪肉呢。”
“是嘛！那真的和传闻中一样，包吃包住嘛？”
“真真的！”
“听说每个学生进书院前都会发三套校服，文房四宝都不用带，里面配得齐齐整整的！”
“哎哟喂，树人还收学生不，我带着我家那小子去瞧瞧。”
…
沈之禾拉着陈莬在书院门口站着，看着几位教书先生一个一个的给前来求学的学子进行着天赋考试。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小说里的仙门都要设在山里了。”
“让他们望着高山望而却步，没有勇气又没有耐力的人先筛一波，这测来测去的，确实累人。”
陈莬拍了拍沈之禾的手，“无事，书院刚刚成立，很多制度都没有修订，肯定会忙一些的。”
“先生们都有心理准备。”
她看看东院热热闹闹排长队的人群，又看了看西院空荡荡的门口，不禁叹了口气。
“西院如今才收了五名女学生，大多还都是有钱的商贾人家出生，普通百姓人家还是不愿让女儿来念书。”
对此，沈之禾也没想到，只能安慰道：“无事，等咱们把这五个女弟子各个儿都培养成巾帼英雄，绝对能把西院的名声打出去。”
陈莬也笑了笑，“也是，正巧臣妇也没带过学生，先锻炼锻炼。”
“要不，再等一位女学生，凑个六字，西院就收摊。”
沈之禾和陈莬等这位收官的女学生一直等到了天黑。
连隔壁东院的摊子都收得差不多了。
“殿下，东院这几日共收了54名学生，校长说再多就安排不下了，今年先这样，明日不摆了。”
对于这个人数，陈莬自然是羡慕不来的。
沈之禾点了点头，“你们收好了先去食堂用饭吧，本宫再等等，实在等不到，一会儿西院也收摊了。”
“是。”
陈莬有些挫败，她甚至觉得西院招不到学生都是因为院长是她的原因。
她往门口走了几步，站在门口张望，仿佛只要她盯着就能在巷子口盯出一个学生来。
沈之禾叹了口气，刚想上前去拉她，就见她双眼放光地回身看了一眼沈之禾。
指着尽头说：“殿下，有人来了！看身影还是个姑娘家！”
沈之禾也探着脑袋张望了一番，真的是个女子身影，居然还真让陈莬给盼来了。
她显然还有些犹豫，只是没想到沈之禾和陈莬皆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待她走近，守门神一般的二人才看到来人是谁，居然是于欢。
于欢和二人对视着，有些尴尬地对二人行了礼。
“殿下，母亲。”
沈之禾有些不懂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你这是…想读书？”
于欢是在村中长大的，阴差阳错地年纪轻轻替兄长去了前线，定是没有上过私塾的。
只是小说中一直描写着她如何与顾晏一起步步为营，成为举国闻名的女将军，倒是没有提起过，她对学习的渴望。
于欢握着拳头，有些难以启齿般地低着头，再抬起时便放弃了抵抗，“不是的，我…我就是来瞧瞧。”
沈之禾之前看小说时可是很喜欢于欢的，简单朴实坚强，甚至一直隐隐地觉得顾晏这个男主有丢丢不配，此刻看到自己的半个女儿一脸的纠结，便上去拉住了她的手。
“无事无事，那你便当是我逼你读书的。”
“弟妹就帮母亲一个帮，帮她凑六个徒弟，好赶紧下班去，她都杵这门口半天了。”
于欢愣愣地看着陈莬，陈莬也上前拉住了她，“好啦，来都来了，帮帮母亲，凑个人头吧。”
二人一人拽着于欢一只胳膊，还是把她拉进了书院。
于欢进去之后便没有再扭捏，好奇地跟着沈之禾四处转悠，沈之禾也没有藏着掖着地把整个书院的建设理念都给她一一介绍了。
几人走到了还未修建完毕的教场，夜里已经看不清前方的状况了。
沈之禾忽然灵机一动，拉着于欢指着前面说：“等这儿建好了，咱们也让女孩子们都学武，你呢，就来做她们的武夫子，多好！”
“我公主府的马厩里还有着好多良驹，我骑术不佳，给我可惜了。改日里得空，你去选一匹，当我邀请你当武夫子的聘书。”
于欢听着这话，内心十分开心，她感觉自己许久没有如此松快了。
她嫁给顾晏的这几个月里，顾晏虽不太管束她，但总隐晦地同她提起，希望她能在侯府过安稳的日子，同他母亲一般在家相夫教子，不要再向以前一般舞刀弄剑了。
吕姨娘起初对她也很好，日日会来教她绣花，可是自打顾清远得了世子之位后，她便再也没怎么搭理过她了。
虽面上不显，但于欢自己知道，她后悔了。
她不喜欢那样的日子，日日抬头只能看着侯府一点点大的天空，日日等着自己丈夫一身酒味的回家，每日只能听身边丫鬟小厮们从外面听来的八卦趣闻。
尤其是每次她去参加京都贵妇们的聚会，她们看她鄙夷的眼神总是让她十分想要摆脱这个身份。
她想念塞北的雪，边关的天，她想骑马，想射箭，想和战友一起喝烈酒。
她听闻了那么多沈之禾做的事，心中竟开始渐渐不讨厌她了，想和她一样潇潇洒洒地过下半辈子。
所以她来了。
于欢透过夜色看着树人书院亮起的点点星火，吹着带着潮气的风，她笑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