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失踪
“老丈，不骗你，我是实诚人！”
诚恳的话语，却让老者手中竹条挥舞如风，加快老牛离开步伐！
医馆门口，看着老者如避洪水猛兽一般快速离开的身影，膝盖弯折的庄稼汉子神情无奈，趔趄着跛进医馆。
“去去去，没钱看什么病！”
片刻后，随着布衣学徒的推搡，庄稼汉子神情失落的被赶出医馆，在路人见怪不怪的嘲笑目光中，庄稼汉子踉跄着离开！
阴暗的小巷里，迎来了新的租户，随意躺在地上的几名乞丐听到响动醒来，潦草虬结的乱发下，凶狠的眸光审视着走进来的庄稼汉子。
见陈潜面色枯黄，一身粗布麻衣，一瘸一拐的跛脚模样，显然没有油水可榨，乞丐顿时兴致缺缺。
“去，哪里来的汉子，懂不懂规矩，这是哥几个的地盘，要饭滚远点！”
眼见陈潜席地而坐，一副占地而居的架势，几名乞丐顿时不乐意了！
“各位兄弟，我无处可去，想在这借宿一宿，劳烦各位行个方便！”
庄稼汉子语气客套，甚至可称得上恳求，只求一角容身之处！
“滚！再不滚打断你那条腿！”
“二哥，打断两条才对！”
“哦，对，中间还有一条腿！”
“哈哈哈哈～～”
几名乞丐神情戏谑，言语凶戾，肆无忌惮的嘲弄着庄稼汉子！
“各位兄弟，当真不借？”
污言秽语入耳，庄稼汉子神情不变，像是没有听到般重复问询。
“借你m，给老子滚，再不滚老子让你老二不保！”
乞丐气焰愈发嚣张，像是笃定眼前庄稼汉子如同待宰牛羊，不可能有反抗之力！
“诶，我只是嫌你们臭了点，为什么一定要硬塞给我呢？”
庄稼汉子一声无奈长叹，说着意味不明的话语，却不加掩饰的表露出了对乞丐的嫌弃！
“你装你m？给我干死他！我今天要吃人鞭！”
一声怒吼，乞丐一拥而上，群起而攻之！
巷子里响起几声皮肉碰撞发出的沉闷声响，像是有人在里面做着不可描述之事！
“诶，气血虚浮不堪，跟兵卒不可同日而语，而且，好像还真有股臭味！”
陈潜首次在吸收气血后，表露出嫌恶神色，毫无往日如品甘霖的舒爽畅快！
“妖～妖怪！”
最后一口气落下，想要吃人鞭的乞丐化作一摊齑粉，消失在这世上。
陈潜神色平静，眼见闲来无事，索性面色一整，对着地上齑粉一本正经解释着——：“兄弟，别乱讲，我这是正常吃……，咳咳，我这是慈悲心怀，见不得你们受苦，好心渡你们入彼岸！怎得不领情，还如此污蔑我！”
巷众无人回应，只有陈潜自言自语，显得诡异而孤寂。
夕阳余晖从巷口收回，黑暗里像是刮起了一阵风，席卷向远处。
医馆漆红的大门，随着狂风刮过，裂开一条缝隙。
屋内有清脆声传来，像是猫狗乱跑，搅乱了茶杯碗具，夹杂着主人短促的惊声，在医馆内回荡。
片刻后，医馆逐渐恢复平静，一阵风从门缝中涌出，张开的门缝随之紧紧闭合，阻断屋内溢出的血腥味。
夜色愈加沉寂，街边所有摊贩楼台都已关门闭户，只有勾栏门口还亮着彩灯，映衬出一片朦胧暧昧的色彩。
牛车停在阴暗的角落里，车架前老牛席地而卧，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甩动着，驱赶着初夏的蚊蝇。
车架上，老农抱着孙儿紧紧裹着一床破棉絮，睡的正酣。
黑暗中似有烟尘飘落，轻轻覆盖在老牛和爷孙俩身上，让梦境更加甜美。
忽然有轻微脚步声响起，快速靠近暗角，老牛尾巴也不甩了，陷入死寂一般的沉睡。
窸窸窣窣声中，清秀的孩童被一双大手从温暖被窝里抱出，随后快速远去，不见踪影！
老农睡的鼾声如雷，下意识将空荡的被窝卷紧，对此毫无察觉！
夜幕渐渐清浅，勾栏里透出的彩灯暖光熄灭。
打着哈欠的恩客们接二连三迈出大门，踏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回味起一晚上的销魂滋味，脸上露出男人才懂的笑容，笑谈着往家走去。
“狗儿！”
一声惊呼，让离开的人们不自觉驻足，齐齐将目光投去！
暗角处，老农神色惊慌，分寸大乱，掀起每一处碎石瓦块，试图找出已经不见的孙儿。
“大老爷，大老爷们，你们谁看见我的孙儿了，行行好，告诉老儿一声啊！”
老农脸色惨然，望见勾栏门口驻足的文人雅士，连滚带爬奔到人群前，叩头如捣蒜。
“这老人家的孙儿丢了，你们谁看见了？”
举着折扇的男子强撑精神，似乎要为老农做主。
“不曾看见！”
“兄台说笑了，昨夜我等通宵畅饮，把臂言欢，哪里知道此事？”
“正是如此，昨夜我等抵足而眠，弹琴吹箫，吟诗作画，兄台莫不是醉了？”
“…………”
“是为兄想差了，各位兄台皆在雅室，属实不知情！”
听众人提起昨夜风流雅事，男子笑着打着哈哈，只觉眼皮愈发沉重。
“老丈，我等皆不知此事，属实有心无力，难以相助，老丈可去县衙报官，县府大人定会为老丈主持公道！”
一番客套话语，文人雅士们既保存住了自己的羽翼，又不失体面。
“多谢大老爷，多谢大老爷指明路！”
老农虽被敷衍，却依旧感恩戴德，不敢有丝毫不满愤慨。
“兄台路见不平，敢于仗义执言，小弟佩服，佩服！”
“诶，我等读圣贤书，当为百姓之忧而忧，岂可视而不见，置之不理？”
“兄台高风亮节，心怀天下，真乃我等榜样！今晚定要秉烛夜习”
“好说好说，今晚再聚！”
互相的吹捧声中，锦衣华袍的文人雅士们渐渐走远，独留趴在地上失魂落魄的老农。
天边逐渐明亮，早起的摊贩们摆弄着各色吃食，五谷香气扑鼻，让人食欲大动。
在摊贩们看热闹的眼光中，老农艰难的爬起，踉跄着赶往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