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只教我负人
——:&34;疤哥,那小羊回来了!&34;
——:&34;哼,跑出去死得更快!&34;
——:&34;疤哥,还是你高见!今晚?&34;
疤哥点点头——:&34;叫上老四,这小子有点小聪明!&34;
——:&34;好,疤哥,今晚就开了这小子脑瓜,看看他有多聪明!&34;
日头西斜,残阳如血。
陈潜依旧吊在队伍末尾,人群中投来不加任何掩饰的渴望目光。
陈潜视而不见,从下午开始,偷瞄自己的眼神就没断过,现在天色渐晚,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暮色降临,人群各自寻地而栖,间歇的微风拂过,旷野显得格外寂静。
陈潜靠在一块巨石上,身周铺着些杂草,手里握着简易的粗陋长枪,闭目假寐。
身前身后,同时有脚步声响起,丝毫不带任何遮掩。
陈潜眯着眼睛,额前凌乱打结的长发,遮住眸中狠厉。
脚步声走至近前,三人站定,呈合围之势,将陈潜笼罩。
一人脸上带着狠色,向陈潜走来,手中菜刀高高举起!
&34;啊~~&34;,一声惨叫,打破寂静的夜色,半截镰刀尖穿透那人脚掌。
陈潜一跃而起,手中长枪刺向右方之人。
&34;噗呲~~&34;,锋利刀尖瞬间刺入咽喉,陈潜拔出长枪,转身刺穿面前矮身嗷嚎之人脖颈!
兔起鹘落间,原地只剩满脸错愕的疤脸!
血腥味溢散,一把碎石土扬来,疤哥下意识抬手抵挡。
一声闷响,刀尖刺入皮肉,扎进胸膛,疤哥双手抓住木棍,神情狰狞!
陈潜用力一顶,疤哥踉跄往后退去,干枯木棍无法承受重力,从中断开,陈潜顺势往前扑去,将断裂尖茬刺向疤哥!
一番纠缠,一切归于平静!
微风拂过,地上,疤哥脸上被戳穿数个坑洞,眼眶插着半截木棍,呼吸逐渐微弱。
陈潜喘息着,问出了一句似有所指的话——:&34;为什么还要吃我?&34;
疤哥稀烂的脸上扯出可怕笑容,嘴中血沫溢出——:&34;走眼~了!&34;
疤哥答非所问,撇过头去,独眼中却似乎看到了什么,转头望向气定神闲的陈潜,忽的大笑起来!
——:&34;哈哈~哈~嗬~吃人,会上瘾!&34;
声音逐渐微弱,地上又多了一摊齑粉。
陈潜伫立原地,双臂握紧,肌肉缕缕浮现,胸膛不再干瘪,脸颊褪去消瘦,体内前所未有的充实感,更甚大灾之前!
四周寂静无声,黑暗让人望而却步,轻微的呢喃声响起——:&34;吃人,真的会上瘾吗?&34;
天色透亮,麻木的人群踏上前路,陈潜吊在末尾,人群中,再无窥视目光。
时间流逝,日复一日,灰色的天地似乎看不到尽头,每日的橘光,成了唯一的色彩。
旱裂土地上,十数人踉跄前行。
&34;又走了月余了!&34;,陈潜喃喃道。
忽的,前方一人停下,嘶喊出声。
——:&34;走不出去的,没有希望了,我们没有活路了,都得死!&34;
说着转头看向末尾的陈潜,神色癫狂——:&34;你这个妖魔,吃了这么多人,你把我也吃了,把我吃了啊!吃我,你吃我啊!&34;
看不到希望的前路,和对于未知的恐惧,让人疯癫,人群驻足原地,绝望气息开始弥漫。
陈潜面无表情,走到这一步,其实大家也已心知肚明,只是人性本如此,宁可苟活!
陈潜没有吱声,只是沉默着走到人群前方,缓缓往前走去。
绝望氛围似乎被打破,有几人跟上陈潜脚步,剩余的人见状,也陆续跟上队伍。
癫狂的那人,也冷静下来,犹疑后,转而继续跟上队伍。
直面死亡,需要莫大的勇气,活着,哪怕苟活,也是活!
转眼又是十多日,前路依旧看不到尽头。
夜幕降临,还剩七人!
陈潜没有休息,趁着夜色,独自往前探去,这十多日,每晚如此。
夜色深沉,陈潜不知已走出多远,黑暗里,目之所及,依旧是一片死寂。
&34;啾、啾啾、&34;,夜莺清脆叫声响起!
&34;夜半三更了啊!&34;,陈潜下意识喃喃道。
说完,陈潜愣在了原地,污浊的脸上,种种神情变幻,最终定格成苦涩!
&34;终于,走出来了啊!&34;
陈潜轻叹一声,摸着腰间布带,里面绑着二十三粒黄豆,和半截木簪。
转过身,陈潜沿着来路折返,地上间隔数十米的交叉痕迹,引导着陈潜不会迷路,能顺利返回队伍。
旷野间,似乎有惨叫声响起,黑夜掩盖了所有痕迹。
天色破晓,清晨微风吹散了血腥味,陈潜将小刀卸下,搅乱所有痕迹,转身踏上前路。
微风拂起粉尘,吹散陈潜的声音。
——:&34;不要怨我,我也只想,活下去!&34;
日上三竿,阳光照耀下,前方逐渐出现绿迹。
一夜未眠,陈潜丝毫不觉疲惫,精力充沛,神情振奋的踏上绿茵!
前方,高耸的城墙拦住了去路,墙头,龙飞凤舞雕刻着三字——平南城。
墙脚,人头攒动,数以万计,嘈杂纷纷!
冰冷的城门拒人于外,几座临时搭建的窝棚里,摆放着几张案桌。
陈潜裹了裹身上破衣,慢步走入难民中。
——:&34;老爹,怎么不进去?&34;
佝偻的老者抬头,浑浊的双目望向眼前少年——:&34;你怎么不进去?&34;
陈潜一时语塞,还待再问,忽的有人一声大喊——:&34;施粥了!&34;
人群立时如炸了锅般,纷纷攘攘,你推我搡,往窝棚跑去。
陈潜巡声望去,只见紧闭的城门缓缓打开,当先两匹骏马踱出,马上跨坐着两人,手持长枪,身覆皮甲,腰挎佩刀,似是武士!
后方,数十名家仆打扮者,推着数辆板车,上面载着硕大木桶,热气腾腾!
三名女子走出,左右两人相貌秀丽,衣着光鲜,却不及中间女子。
眸若溪水,面若桃花,身姿窈窕,肤如凝脂,白衣胜雪,纤毫不染,一颦一笑,牵人心弦。
人群自动分开,高头大马走过,一行人进入粥棚。
几座窝棚前,早已排起长长队伍,陈潜并未着急,立在原地,等待着什么。
第一批领到粥的人,兴高采烈,还未走回便已喝光。
热粥下肚,席地而坐,惬意的伸展臂膀,破碗随意丢弃在旁。
陈潜从旁走过,瞄着三名女子站立之处,来到第三列队伍!
&34;诶,我的碗呢?谁这么缺德,破碗也偷!&34;
陈潜手里拎着破碗,摸着鼻子,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