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狗名不平

    燕蓝山看着白狗，此时的它后肢蹲着，前肢支起，如同一个镇宅的狮子。

    严格意思说是像狮子，但本质还是一只狗。

    ‘‘我记得大力曾说过，他给你起了个名字，叫红唇。’’

    ‘‘你可以告诉我，你喜欢这个名字么？’’

    眼见对方没有反应，他又说：‘‘若不喜欢，就给你换一个？’’

    ‘‘或者你点头表示同意，摇头就是不同意？’’

    大力看不下去了，向蓝山走来：

    ‘‘二师兄，你是不是魔怔了，你和一只狗说这个干嘛。’’

    没点大力走近，蓝山指点白狗大叫：‘‘哎哎，他点头了。’’

    ‘‘啊？’’大力也转头看去。

    ‘‘我再重复一遍，你若不喜欢红唇这个名字，请点头表示同意。’’

    在二人的视线中，白狗的狗头的确点了两下。

    这下大力更生气了。

    ‘‘明明是我的狗，你，你个白眼狼！’’

    ‘‘你这只忘恩负义的狗。’’

    他叉着腰，语气中带着少有的愤怒。

    蓝山笑着拉了拉他的衣角：‘‘大力，你先坐下。’’

    看到这一幕，蓝山对白狗说道：‘‘如果需要新的名字，你便点头。’’

    ‘‘若你不愿我们为你取新名，你便无需点头’’

    话音刚落，白狗便点了两次头。

    ‘‘哎，二师兄，你就说吧，你就说吧。’’

    ‘‘你看它那副乖巧的模样，哎，我实在受不了。’’

    大力左顾右盼，只从房间中找到蓝山平日使用的铁锏，他举锏在手，抬到半空眼看就要打下来，却突然泄了气。

    “罢了，我终究不忍心打你。”

    大力的语声听起来有些起伏，像是吃尽了爱情的苦。

    他将手中的铁锏掷于地面，颓然地瘫坐在那里。

    蓝山默默注视着他，未发一言，也没有试图阻止。

    过了一会，蓝山轻轻推了他一把。

    ‘‘你之前给它取过哪些名字？’’

    大力摇了摇头，回答道：“二师兄，我不想提这些不开心的事。”

    ‘‘二师兄，我感觉我被抛弃了。’’

    “大力，若它愿意听我的，我会让它日夜陪伴在你身边。”

    ‘‘二师兄，你随意吧，我累了。’’

    ‘‘行，那我继续问它了啊，你听着。’’

    ‘‘随便吧，都毁灭吧。’’

    蓝山伸手在大力的肩头轻拍了两下：“世界如此美好，不妨再试一试。”

    大力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蓝山也不着急，就那么静静的等着。

    过了好大一会，大力似乎平静了下来，才说道：

    ‘‘因为它的舌头是粉的，我就想到了红唇。’’

    ‘‘这个我听你说过。’’

    ‘‘他的牙齿是白的，我也想给他取名白齿，但师兄们都笑话我，就算了。’’

    ‘‘白字加一横，是百，百齿这个名字是在骂它。’’

    ‘‘他的毛全是白的，又像狐狸一样，我觉得雪狐也不错。’’

    ‘‘这个不错，只不过它是一个狗。’’

    见所有的名字都被师兄否了，大力低声的问：‘‘二师兄，你想到了什么名字？’’

    ‘‘我记得那天在王家湾的时候，你说过我的头发一根一根直竖了起来，那时候是否像一只刺猬？’’

    ‘‘难道叫刺猬？’’

    ‘‘我在想，我那时候的头发，是不是像它的毛一样，都是竖立起来的？’’

    ‘‘这有什么关联么？’’

    蓝山向白狗招了招手：‘‘你过来，让我摸一下。’’

    白狗听到召唤，挺直了身躯，向前迈出两步，却又突然停下。

    它转身朝着门外奔去。

    ‘‘啊？’’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都是略感诧异。

    大力率先开了口：

    “看来它不仅对我如此，对你也是如此的冷漠。”

    ‘‘二师兄，我心里平衡了。’’

    ‘‘哈哈哈哈哈哈。’’

    没想到，大力笑声还没停，白狗竟从院中叼过来一根小木棍，又站在门口。

    ‘‘嗯？你要搞哪样？’’

    二人都不是很懂它要干嘛。

    白狗小心翼翼的用嘴里的木棍的一端，轻轻触碰了一下蓝山垂于地面的裤脚。

    见并无异状，它再次尝试以木棍轻触。

    经过数次反复，白狗才松开口中的小木棍，用前爪谨慎地触及蓝山的裤腿。

    然而，依旧未见任何异常。

    此次，白狗的前爪缓缓地、轻轻地压在了蓝山的裤腿上。

    在此过程中，它的双眼始终紧盯自己的前爪。

    直至确认安全无误后，它才上前，用头部轻轻摩擦蓝山的裤腿。

    如同先前一般，后肢蹲地，前肢立着，只是此刻它仰着头，直勾勾的盯着蓝山。

    蓝山与大力，二人静静地观察着白狗的种种怪异举动，均未出声。

    蓝山伸出手，在它的毛发上轻轻的抚摸了几下。

    ‘‘大力，我想到一个名字，我猜你会喜欢。’’

    ‘‘这狗虽没有被雷击，但它的发毛每根都是直立的。’’

    ‘‘即使再仔细的捋也捋不直。’’

    ‘‘那就叫你捋不直吧。’’

    大力手上没停的示意了一下：

    ‘‘捋，你是指手上的动作，那个捋么？’’

    ‘‘是的。’’

    ‘‘我好像想起来了，之前私塾有个皮肤很白的家伙老是欺负我。’’

    ‘‘对了对了，那家伙就姓吕。’’

    白狗原本低着的头，听到这个名字，突然抬起，盯着蓝山点了点头。

    并叫了二声：‘‘汪，汪。’’

    只不过，蓝山没有看它。

    ‘‘二师兄，这个名字不行。’’

    ‘‘你又有新的主意了？’’

    ‘‘这倒没有，不过你是不是忘记了，黄叔的名字里有这个字。’’

    ‘‘哦对对，忘记了这个事情，那就换二个字，叫吕不平。’’

    眼见二人都没有理它，它又叫了起来：‘‘汪、汪汪。’’

    听的狗叫，二人低头看它。

    白狗慢慢抬起两只前爪，狗头和前爪一起缓缓下垂，仿佛在向二人作揖。

    ‘‘嘿，看来说到他心里去了。’’

    眼见如此，蓝山心里却是想到另一件事，那个软糯的女人告诉自己，要保守秘密。

    见此狗聪慧过人，且颇通人性，蓝山心中不禁泛起涟漪。

    尽管它来历不明，但如大力所言，能驱使城中所有狗，此狗必非池中物。

    如今自己发现，它不仅能听懂人言，更懂得如何行礼致谢。

    看来狗若聪慧，便更受人喜爱。

    人若聪慧，则更受人喜爱。

    心念既定，他决定现在和大力聊聊梦里的石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