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友谊商店
四天之后，仲夏服饰展销会正式闭幕了，不仅是原本邯城服装二厂生产的六万两千五百件各类服装被销售一空，就连后面加班加点生产出来的七万件同样剩下的所剩无几。
最后被一个唐城过来的摊贩卢毅以五折包圆拿走了，这几天不只是唐城有摊贩过来，冀省几个地区都有人一买就是上百甚至几百件不同款式尺码的拿货，一看就不是自己穿的。
甚至胆子大的直接就询问起陈自忠的进货渠道来，陈自忠给出了跟之前和吕发说的同样的理由，货源不稳定。
但是显然这个理由不能让所有人信服，无论什么时代也从不缺神通广大的人。
还没到第四天的时候就有人找到了邯城服装二厂，但订货的量都太少了，和王森定的量一比甚至连零头都算不上，邯城服装二厂自然不会干丢了西瓜捡芝麻的事。
服装二厂虽然没干出毁约的事，但十三万件各类服装，将近二百万的销售额，利润多少其他人，不知道却瞒不住服装二厂的人，整整一百六十万的利润，就这五天赶得上服装二厂一年的产值了，看得人眼红。
二厂中也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按照生产会上一直和陈安国不太对付的二厂副厂长夏洪波的话来说，这是国有资产流失。
其实所有人都清楚按照之前服装二厂的经营来说，别说一百六十万了，就连王森给的十三万代工费都赚不回来，那些棉纶只能放在仓库里吃灰，生虫，哪来的国有资产流失。
虽然陈安国还是倾向于继续和王森合作，毕竟能安安稳稳得赚钱发出工资就算他对得起二厂，但导致国有资产流失的大帽子他也戴不起。
就这样虽然服装二厂不会真的去举报王森造成国有资产流失，但和王森的合作却不会进行下去。
陈自忠晚上收到王森的汇报之后，在电话里直接通知王森连夜回石城，服装二厂合不合作现在在陈自忠眼里并不重要了。
因为白山那边也有了消息，展销会的事被搁置了，几个国营服装厂看着仲夏服饰的火爆想着的不是和仲夏服饰合作，而是一个字抄。
不得不承认的是在那个年代国内无论是国营企业还是小作坊，对版权和专利的意识是十分淡薄的，看到什么好东西拿来抄了再说。
但在抄袭再升级之中不少企业也走向了前列，所以无论陈自忠再无语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现在这个情况只能是放着几家国营大厂自己去打擂台去了，同时白山那边有了结论之后，白山对陈自忠的保护就会变少，所以让王森赶紧回石城隐身才是更好的选择。
王森听了陈自忠的话更是不甘心，但陈自忠的决定从来没有错过，他只能答应下来，连夜跟二厂结清了货款，至于石城的销售款约定好去石城找孙新才和陈自忠去拿，然后收拾好行李，去火车站等着买第二天最早的火车回石城。
……
和王森打完电话之后，陈自忠开始盘算了起来，说起来他重生到也就一个多月，他做的事却不算少了，状元试卷算是每个月有稳定的进账，仲夏服装这边虽然不甘心刚打出知名度就要停止，可也算让他赚了一笔不小的快钱。
最为重要的是无论白山那边的事做成没做成，他都给这个省委大佬心里留下了个印象，民进国退一定是以后的大趋势不会变，这不是几件新款式的衣服就能决定的。
到年底可以私人承包工厂甚至可以注册个体户的时候他先人一步的机会是不小的。
这么想着陈自忠心情好了不少。
……
第二天下午陈自忠接到了风尘仆仆赶回来的王森，带王森和马德旺一起吃了顿饭。
饭桌上陈自忠给王森和马德旺一人一张两万块的存单，算是年终奖，两个人有所推辞，但在陈自忠的坚持下还是收下了。
王森和马德旺看着手上的存单，不由得感叹，就说王森吧，在遇到陈自忠之前虽然过得不算太差，但要说好的话那也是扯淡，家里跟老妈一起养着两个弟弟妹妹，过得日子是紧紧巴巴的，遇到陈自忠之后要他放下收入还算不错的票贩子的活计他也是考虑了一晚才下定的决心。
马德旺家里的情况就更糟糕了，虽然家里也是服装二厂的职工，但早年家里是经商的，成分是很差的那种，一般的工人走到马家门前都会绕道，在知道马德胜要重新走经商的老路的时候，他爹差点没气死，吵着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可看着手上的存单两个人觉得一切都值了，现在别说家里有两万块了，就是能存下几千块的都是富裕的了，万元户那是82年之后才有代指土豪的词。
就这样两个人在喜悦之中频频向陈自忠敬酒，陈子忠抿一口他们一大杯就下了肚，最后陈自忠没啥事，这俩人却醉得不省人事了，把他俩送回住处的时候马德旺还吐了陈自忠一身，气得陈自忠直呼没出息。
……
陈自忠之所以没怎么喝一个是真的不喜欢喝酒，再有一个原因是白家姐妹约了他。
本来陈自忠是不想去的，他和白欣然不算特别熟，可白妍希说出的地儿他却很感兴趣。
友谊商店——作为七八十年代的产物，基本不接待国人，能进去的国人基本都是各级官员和家属，里面只收外汇和外汇券，而在79年外汇券还没流通，所以友谊商店只收外汇，还得是卢布美刀这种硬通货。
别看陈自忠现在算是有钱人了，但奈何友谊商店他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
前世的陈自忠出生的时候友谊商店就已经退出历史了，所以两世为人的他对这个没去过的地方还是很感兴趣的。
陈自忠还特意找让王森找人换了两万的美刀，虽然79年美金官方汇率14：1，但在黑市基本都在9：1以上，甚至一度达到了10：1，陈自忠这两万刀就是以10：1的兑换来的。
陈自忠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友谊商店门口，石城的友谊商店是79年元旦刚开的，装修要比附近的门房好了不止一个档次，算不上奢华却极其整洁，来来往往的都是洋人居多，当然也有那种觉得自己姿色不错想抱洋人大腿的女生，在友谊商店外搔首弄姿，就盼着有洋人能看上自己。
当然这种金丝雀是看不上一看就是国人的陈自忠的，偶尔打量他两眼也是带着鄙夷的目光——那目光显然是把陈自忠当成来钓洋富婆的小白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