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冷烈奉父之命
冷文殊十月怀胎,终于迎来冷烈出生。但那一天,电闪雷鸣,狂风骤雨,冷天焦急候在屋外,来回踱步。突然一声惊雷后,便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传来,冷天倍感激动,甚至喜极而泣。可是,没过多久,冷文殊因为难产,在生下冷烈后,便撒手人寰了。
冷天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无比悲痛。从此,抚养冷烈的事,就落在了丫鬟柳叶的身上。岁月匆匆,冷烈也从呱呱坠地的婴儿,长大成了仪表堂堂的少年。冷烈虽聪明过人,却不学无术,整日厮混在市井之间,冷天便把冷烈送入学堂,托付给老夫子管教,但铁打的老夫子,也经不起流水似的冷烈,老夫子无奈叹道:“此儿天生傲骨,随他去吧!”而冷天忙于冷派事务,更无暇顾及冷烈,遂之,冷烈就这样慢慢长大了。
仿佛一眨眼,冷烈就到了一十六岁,论冷派剑法,冷烈一窍不通,论四书五经,诗文书画,更是一头雾水。
眼见冷烈像一头废物,冷天仰天叹道:“文殊啊,我对不起你呀!”冷烈被罚跪在冷文殊的灵牌前,不许吃喝,不准起身,一跪就是一天一夜。
可是,丫鬟柳叶毕竟含辛茹苦将他抚养长大,不是亲母,胜似亲母,背地里关照冷烈,这也助长了冷烈的放荡不羁。
经过一天一夜的惩罚,冷天终于饶恕了冷烈,他念及冷烈从小失去母爱,自己又疏于管教,如今冷烈纨绔,也只能将责任归咎于他了。
冷烈正在卧室酣眠,便被书童冷二唤醒了,冷烈睁开眼看着冷二问:“什么事啊,冷二?”冷二答道:“师父让我来叫你过去!”
“哦,不会反悔了,又要惩罚我吧!”冷烈疑问道。
冷二不自觉的挠了挠头,一副茫然的回答道:“应该不会吧!我也不知道,师父啥也没说呀!”冷烈急忙穿好了衣服,冷二在前面引路,他跟随着去了冷天的书房。
“师父,冷烈公子到了!”冷二敲着书房的门言道:
“让他进来!”冷天言道。
冷二退去后,冷烈推开了书房的门,便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此时,冷天正伏案写着什么东西,冷烈便在一旁不声不响的等候,直到冷天收了纸笔,才抬起了头。
冷烈被冷天看的毛骨悚然,他战战兢兢的问:“父亲为何如此看我,孩儿又做错什么了吗?”冷天遂站起身来,来到冷烈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叹息道:“孩儿呀!我冷天一生没做过愧对他人的事,可对你,我感到愧疚不已,我细思极恐,唯怕你将来不能担当大任,因此,写了一封书信,你且去往江南雾隐寺,找到你灵修太师叔,取回冷派剑谱,也代我问候一下他老人家去吧!”
“为何此时取回剑谱,难道父亲有什么顾虑?”冷烈问道:
“你且去吧,日后自会明白”
冷烈有些迷惑,却没有追问下去,冷烈接着问:“什么时候启程?”
“明日”冷天斩钉截铁的答道。
冷烈一头雾水,离开了书房。她便带着不解去了柳叶的房间,这么多年,冷烈早已视柳叶为母亲,而冷天与柳叶之间,也暗生情愫,只是差了给柳叶名份,冷天内心感觉亏欠冷文殊,便一直不能冲破思想的芥蒂。
柳叶正在房间里绣花,忽见冷烈闷闷不乐的进来了,便嬉笑道:“冷公子,发生什么事了?”冷烈趴在客桌上,玩弄着茶壶,一声不吭,柳叶见状,调侃道:“是不是想谁家姑娘了,还是人家不理你!”冷烈对于男女之事,知之甚少,甚至一窍不通,更别说惦念姑娘了,然而,却被柳叶胡乱猜测,他蹭的站起身来,义正言辞的驳道:“奶娘,我心里正烦,你还取笑我!”
柳叶“呵呵”笑了起来,接着言道:“你来我这里,到底怎么了,难不成被人欺负了?”冷烈坐了下来,摇了摇头,才言道:“父亲让我明日去江南找太师叔,取回剑谱,我正为此事不解呢!”
柳叶得知竟然是因为此事,便言道:“派主让你去取,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也可以见见太师叔,趁机游览下江南风景,听说江南风景秀丽,比若天堂呢!”
“呵!天堂谁见过,莫不是一些文人墨客,夸大其词,不足相信!”
“是不是,你去看了,不就知道了”
冷烈便不再反驳,看来是一定要跋山涉水,辛苦走一趟了。
柳叶从抽匣里,拿出了一个荷包,递给了冷烈,并言道:“这个荷包,是一个寺庙师太给她的,说是可以保人平安,你带着它,一路保护你周全!”
冷烈却嘲笑道:“都是一些邪门歪道,带不带,还不是一样遭罪!”
“你且听话,不然,出门在外,让人挂念”
柳叶说着,眼角就情不自禁的湿润了,冷烈无奈,只好收下了。此去,有书童冷二陪同冷烈,到了第二天清晨,洛邑城门前,冷派一众师兄弟与柳叶来为冷烈和冷二饯行,而冷天独留派中,跪在师父灵牌前,虔诚祈祷着。
冷烈与众师兄弟一一话别后,便和冷二骑马上路了,本想一日百里,来来回回,快马加鞭也就半个月光景。只是骑马走了半晌时间,便乌云密布,狂风大作,不一会儿,就下起了骤雨。
冷烈和冷二不得不暂且停下脚步,来到一家荒郊野店休憩。冷二心思细腻,自然觉察到有些不对,可是,冷烈性格豪放,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豪气,冷烈要了一间客房,人不累马也累了,又赶着骤雨,便想休憩一晚,明日天放晴了,再走不迟。
冷二违拗不过冷烈,只好听从了。两个人就在一间客房内,挤了一晚。然而,没想到的是,等到第二天醒来时,冷烈和冷二却躺在野外,身上的钱财银两,已然空空如也,四目之下,更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正在这时,忽听有人喊叫冷烈和冷二,冷二熟悉不过了,正是师父冷天,冷烈感到难堪,便有冷二回应了冷天。
冷天遂赶到他们身边,冷二便哭诉道:“师父,我们被店家骗了,要不是你来,我就再也见不到您了!”冷天从马背跳了下来,言道:“你们的饭菜里下了蒙汗药,那是一家专门打劫钱财的客栈,要引以为戒,出门在外,不可不防!这样吧,你们二人就打扮成逃难的,也好躲过世人眼光”
冷烈和冷二也就听从了冷天的话,再次带着盘缠上路了。冷天目送他们走远后,登鞍上马,飞奔着回了。
冷天在师父灵牌前,祈祷后,越发感到不安,便一路穷追不舍的赶了过来,正好路过时,看到两匹马的马鞍,便确信冷烈和冷二定在客栈里,可是,走进客栈内,就有一股邪气迎面而来,冷天气定神闲,忽听店家小二,言谈中泄露出冷烈和冷二的消息,便用桌上的茶具,将店家小二打倒在地。接着,从后房冲出几个杀手,向冷天扑来,冷天数招之间,就将一众打退。店家眼看遇到麻烦,就有掌柜亲自出面说和,冷天细问过后,才知道冷烈和冷二果然遭遇毒手,一怒之下,放了一把大火烧了野店,看着火光四溅,他才寻冷烈和冷二去了。
不过,幸亏店家只是图财,没有害命。冷天一路查找,终于找到了冷烈和冷二,见他们相安无事,也就放心了。
冷二回头见师父冷天走后,他忍不住抱怨起冷烈,不听他话,若不是师父前来,恐怕两人不被害死,也会饿死,更别说去江南找太师叔了,冷二自言自语的嘀咕,冷烈听的一清二楚,但冷烈毕竟是主,他是仆,冷烈感到冷二对他不满,心有怨言,便直言道:“冷二,你说什么,你要不想去,可以回去,我不用你陪!”
冷二怎么敢违抗师命,又不敢得罪冷烈,只好抑制着内心的情绪,言道:“冷二不敢,就是发发牢骚,公子,莫见怪!”冷烈并非小肚鸡肠的人,也就不再责备冷二了。
两个人风餐露宿,一会水路,一会陆路,跋山涉水的往江南而去。
此时,正值深秋,月光皎洁,星寒云清。太师叔灵修大师,在禅房修道至深夜,忽听,鹧鸪悲鸣,他遂之心思混乱,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
灵修大师推开禅房门,鹧鸪鸟好似被惊,便从梧桐枝上飞去。遂之,却见满院落下一层白月光,他不知是喜还是忧,仰天望月,阴云正将半月吞噬,北方之星,渐显晦暗,灵修不觉心头一惊,看来在劫难逃了,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遂迈着沉重的步伐进了禅房。
到了第二天,灵修叫来座下弟子道然,吩咐道:“他要出去游历几日,如有俗家前来找他,且让等待五日,五日之后,他必回来!”
道然一脸茫然问道:“师父,你要去哪里?”
“不要多问,你且谨记我的话!”
道然点了点头,看着灵修大师匆匆忙忙下了山。
转眼间,冷烈和冷二已在路上消耗半个月,终于到达水墨江南。他们二人费尽周折,总算找到了雾隐寺,眼前雾霭霭水隐隐,楼台亭阁,山林耸茂,犹如人间仙境,惊叹不已。
但此刻,找到太师叔为重,便抛下眼前美景,冒然踏入寺内了。护院弟子见有生人进来,急忙前去询问,冷烈说明情况,便被带到了道然那里。
道然听闻护院弟子的传话,便从禅房走了出来,见眼前乃两小年轻后生,遂言道:“你们来的不巧,灵修师父出外游历去了!”
“什么时候去的,几时回来?”冷烈疑问道:
“不知”
显然,道然早已忘了灵修的嘱咐,冷烈懊恼的嘀咕道:“太师叔,早不出晚不出,偏偏这时候不在,真晦气!”
道然问:“二位施主可有急事?”冷烈有些气愤,便不愿回答,暗示给身旁的冷二,冷二言道:“我们从洛邑城千里迢迢而来,受师父所托,前来拜会太师叔灵修……”
道然忽然想起师父灵修临别时的话,歉疚的言道:“二位施主莫怪,道然迟钝,才想起师父临别时的嘱咐,施主只需在此等候五日,五日之后,师父就回来”
“如此可信!”冷烈急忙问。
“师父预料到了施主会来,所以,才嘱咐了弟子,二位施主,请稍安勿躁,等待几日便是!”道然言道。
冷烈也不再多说什么,就和冷二告辞了,离开了雾隐寺,到山下找了一家客栈,暂住了下来。
冷二在下山路上,忍不住抱怨道:“太师叔既然预料到了我们会来,还要出去游历,真乃怪人!”
冷烈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神人也,不见其人,便知其踪,竟然能料到我们要来,何等功夫啊!”
冷二却不以为然,反驳道:“你还夸太师叔,我看他就是老糊涂了,一味装神弄鬼的!”
两个人各说各的话,便晃晃悠悠来到了山脚下城里。
余杭城里,果然不同凡响,小桥流水人家,柳绿花红,景色美不胜收,城里张灯结彩,似乎有热闹可看。冷烈和冷二一边欣赏着一边便进了城,经过一座桥后,却在桥的另一面看到一家依河而建的客栈,名叫桥北客栈。冷烈遂和冷二走了进去,要了一间客房,休息至傍晚,他们二人饥肠辘辘,便下楼吃饭,叫了两碗阳春面,冷烈边吃边问店小二:“城里是不是有什么热闹,不年不节的,为何每家都张灯结彩?”店小二答:“客官有所不知,这是余杭城里,每年的花灯节,正好给客官赶上了,客官没事,也可以去热闹热闹!”
“哦,原来如此”冷烈说。
冷烈是一定要去凑个热闹的,而冷二由于担心出现什么意外,怎奈劝说无果,他又不能撇下冷烈,就跟着一起去了。
夜幕降临,灯火燃起,流光溢彩,人群窜动起来,冷烈异常兴奋,恰巧经过一家妓院,名叫迎春楼,几个姹紫嫣红,粉黛婀娜的妙龄少女,站在门外亲昵的招徕客人,冷烈竟然不知是风月场所,见有人进去,他也要进去看个究竟。
一阵微风袭来,从女子身上吹来的脂粉之香,飘进了冷烈的嗅觉里,冷烈忍不住感叹道:“好香啊!”遂之,就要往里进。冷二一把拽住了他,懊恼的直言道:“公子,你不能进去!”
“为什么不能进去?”冷烈反问道:
“反正就是不能进去!”
冷二想不出如何回答,急得慌了脚,他便拦在了冷烈身前,冷烈有些气愤,言道:“你让开,我就要进去看看,难不成里面有什么牛鬼蛇神吗,能吃了我!”
冷二见违拗不过,只好放任冷烈去了。他却守在门外,而冷烈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迎春楼内,却有一番别样风情,比外面的灯更绚烂,正当冷烈四处凝望时,突然,一只手便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冷烈扭头一看是个清秀之人,一身男子装扮,此人名叫李小香,是余杭城里,有名的女贼,从小举目无亲,被一户农家收养,后来,农家双双过世后,她便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
李小香言道:“小兄弟,初来本地吗?”冷烈不习惯被陌生人突然亲近,便直言道:“把手拿开!”李小香没想到冷烈会生气,她趁着放下手的时机,就把冷烈的荷包给偷走了。而冷烈全然不知,李小香得手后,装作失礼的样子,急忙离开了。
冷烈看到男女搂抱,衣冠不整进去房间,才明白过来,便往外走。忽觉少了点什么,一摸荷包,什么也没有,便恍然大悟,匆忙跑出追赶李小香。冷二看到冷烈跑着出来,以为是被姑娘们撵出来的,怎知是丢了荷包,冷烈也顾不得告诉冷二了,他在前面追着寻找,冷二紧跟着他。
经过好一番查找,终于发现了李小香的踪迹,冷烈就要不动声色的抓到李小香时,却被她意外发觉了,于是,李小香拔腿就跑,冷烈就在身后穷追不舍,最终,还是被李小香逃脱了。
如果不是人群拥挤,夜色暗淡,冷烈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抓到李小香。冷二累的呼哧带喘的坐在地上,冷烈恼怒的无处发泄情绪,不过,还有一笔钱是放在冷二身上,也就不至于露宿街头了。
冷烈丢钱的事,被冷二好一顿说教。也是受了上次被盗的教训,冷烈也就没有吱声,两个人遂回到了客栈。
到了第二天,冷烈找来画师,依据模样,画出了李小香的肖像,冷烈便和冷二全城贴出了寻人告示。而此时,李小香却依然横行在市井之间,根本不去理会。
她卸下男子装扮后,一番淑女样,出现在余杭城里。即使冷烈见了,也不敢确认,时而男时而女,便是李小香扒窃的手段。
冷烈贴出李小香的画像后,却没有任何效果,看来,找到李小香,拿回银子,是痴心妄想了。就在冷烈心灰意冷时,一个偶然的机会,李小香自投罗网,竟然亲自送上了门来,真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