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疑案》卷之六

    翌日，石仟与史俊两人傍着河闲走，史俊道：“你瞧那青石桥下的大宅子，那便是殿前都太尉孙不义的宅院，这可是一桩好买卖。”

    石仟道：“想必也是他搜刮的民脂民膏，我们晚些再下手。”

    史俊道：“也好。”

    当夜三鼓后，石仟与史俊来至孙不义的宅院外，石仟在墙角挖了一个老鼠洞，去孙不义家中偷了三万贯钱，一条暗花盘龙羊脂白玉带。史俊在洞外接应，两人偷得财物便去史俊家躲避。

    次日，孙不义写了状子递交开封府府尹包拯，包拯看了状子大怒道：“天子脚下，竟有这般贼人！”即差王朝、马汉二人前去缉捕偷窃孙不义家财的贼人，限期三日，不得延误。

    王朝马汉领命前去缉拿，吩咐手下衙役四处探寻，二人则往大相国寺而来，来至大相国寺门首，见一人头戴四方头巾，身着一领紫衫，上前说道：“二位官差，请赏光随我去吃茶。”

    三人进了茶坊，茶博士上灶点茶来，身着紫衫的人从怀中取出一包松子胡桃仁，倒入三人的茶盏里。王朝问道：“请教官人高姓？”

    那人道：“姓石名仟，昨夜潜入太尉府中行窃的贼人便是我。”

    王朝马汉听得石仟正是他们要缉拿的贼人，正欲捉拿归案，不料被石仟在茶里下了药，只觉得头晕目眩，四肢无力，少刻大汗蒸腾，二人愤怒地瞪着石仟，欲要叫骂却口不能言。

    石仟见二人已被摆平，大声吆喝道：“二位官差大人醉了！”说着便将马汉扶住，从怀中取出一把偷窃使的剪子，剪下马汉半截衫袖，纳入袖中，付了茶钱，吩咐茶博士道：“劳烦你暂且照顾二位差官大人，我去叫人来扶他们回去。”说罢一溜烟奔出茶坊去了。

    过了一个时辰，王朝马汉身上药劲儿过了，缓过神来看时，石仟早已不知去向，只得回开封府复命。

    次日拂晓，二人随包拯前来查访贼人踪迹，二人骑马在前，包拯乘轿在后，恰待过城门时，见一人头戴尖尖的帽子，身着一领皂衫，拦住轿马，上前拜揖行礼，说道：“太尉有书信一封，托我当面呈交包大人。”

    包拯走下轿来接了书信，来人告退，转身时却不见了腰间金鱼带上的玉坠。拆开书信看时，上面写道：“洛阳府石仟，拜谒开封府府尹包大人，你腰间玉坠正是我偷的。若是包大人要来缉拿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包拯看了书信气恼不已，回至府衙升堂放告，众乡民皆手执诉状前来上告，俱言家中财物被盗，盗贼留下姓名，正是石仟。

    包拯看罢诉状，心中思忖道：“又是这个石仟，看来此人乃是一惯犯，手段恁地高明。”

    当即唤来王朝马汉，询问捉贼进展。王朝道：“属下等人只因不认得那贼人石仟，昨日当面错过，这贼委实手高。我们已访得他是大名府贼首杜梅山的师弟，若拿住了杜梅山，必定走脱不了石仟。”

    包拯猛然想起，那杜梅山盗了李员外家的金库，虽已发下海捕文书，但至今仍未拿获，当即对王朝说道：“你与马汉同去大名府捉拿杜梅山、石仟二人。”

    王朝道：“这伙贼人行踪不定，求大人宽限几日，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若是官府贴出告示悬赏缉拿，料他们也躲不了多久。”

    包拯听罢，当即贴出榜文，悬赏一千贯缉拿二人。王朝和马汉遵命而去，径直来至太尉府中，禀告了太尉悬赏缉拿之事，求他添上些赏钱，太尉也投了一千贯。两人又来到铁公鸡李员外家，要他也出赏。李员外因被盗了五万贯钱，不肯出赏。

    二人道：“员外休要因小失大。缉捕到一枝梅，将他前日盗取的细软一并还你。府尹包大人与太尉孙大人皆出了赏银，你却不肯，若是府尹包大人知道了，你面子上也不好看。”

    李员外见如此说，写了个赏单，勉强凑了五百贯钱。马汉去开封府府衙外张贴榜文，与王朝商议分路缉查。

    悬赏缉捕榜文一出，府门外看榜文的人山人海，杜梅山与石仟、张清、史俊等人也去看了榜文。

    石仟道：“这王朝马汉甚是可恨，我们与他二人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他们却一味地撺掇众人出赏缉拿我们，这铁公鸡李不仁更加可恼，旁人皆出一千贯，偏只他出了五百贯，这厮怎敢小觑我等，我们何不戏耍他一回，出了这口闷气。”

    杜梅山对前番王朝马汉去捉拿他一事正忿忿不平，又气恼王朝当包拯之面供出石仟是他徒弟，两人商议半晌，定下一条妙计。杜梅山将李员外府中盗来的一包细软取出几件交与石仟，石仟将从太尉府中盗来的暗花盘龙羊脂玉白带交与杜梅山，两人分头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