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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书生救狐获娇妻》卷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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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安秀才进山砍柴,砍完柴便觉得有些困倦,倒卧在路旁的大柳树下瞑目休息,忽而听得狐狸的哀嚎之声,连忙起身四处找寻,不多时,发现一只金色狐狸匍匐路旁。

    那狐狸生得十分奇异,头上有三撮白毛,碧波似的眼睛,金黄色的身子,体长不超过半尺。瘦弱的身躯蜷缩成一团,口中呜呜地哀嚎着,安秀才走近细细端详,见那狐狸的一只腿上渗出丝丝血渍,料想定是被蛇咬伤了,便用衫袖将其包裹,带回家中疗伤。

    回至家中,安秀才熬制好膏药,稍待膏药温凉,便贴在狐狸腿上出血之处,每日熬稀粥喂养,不多日,狐狸的伤情渐渐好转,安秀才携狐狸来至山中,远远望见草木茂盛之处,四下更无一人,便将那狐狸放生了。

    狐狸回头数次,望着安秀才逡巡许久,不肯离开。安秀才道:“安卜禹今日放了你,可去僻静处躲避,勿要被山中猎户撞见。”狐狸闻言,低头作拜揖状,拜了三拜,窜入密林中去了,安秀才见狐狸已然走远,放心地归家去了。

    当时,安秀才的堂叔任杭州判官,遣 仆人往安徽凤阳,接侄儿安卜禹来杭州,早晚训教,不致荒废了学业。家仆领命驾船而去,半月有余,来至凤阳安秀才家中,向安秀才呈上家书。

    安秀才读了家书,收拾行李,与仆人登程,不一日,到无锡,过苏州,至吴江。是日申牌时分,安秀才见吴江风景秀丽,心中大喜,令艄公泊舟靠岸。安秀才上岸来至望江亭中,凭栏而坐,欣赏太湖晚景。

    日已西沉,安秀才凭栏伫目,遥望湖光潋滟,山色空明,真可谓“风定渔歌聚,波摇雁影分”。

    正观赏之时,忽见一青衣小童,走近前来深作一揖,手拿一纸名帖,说道:“家兄有名帖在此,欲见秀才,请秀才随我一行。”

    安秀才道:“未知你兄长何人?在于何处?”

    青衣小童道:“就在此处不远,恭候秀才。”

    安秀才接过名帖,见上面写着:“学生李玉瑾谒。”,安秀才思忖片刻,心想自己并不认识李玉,向青衣小童问道:“莫非你兄长认错人了?”

    青衣小童道:“兄长欲见者正是足下,安得认错?”

    安秀才道:“我自来凤阳,此地并无相识,亦无姓李者来往交友,或许是同名同姓者亦未可知?”

    青衣小童道:“兄长正欲见凤阳安卜禹安秀才,焉能有误!”

    安秀才道:“既如此,请来相见如何?”

    青衣小童去了不久,便引着一个俊秀的后生来了,但见来人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飘然有凌云之气。来人见安秀才便拜,安秀才慌忙答礼。

    来人道:“李玉拜见兄长,家父与令尊乃是旧相识了,听闻公子要去杭州,特命我在此地伺候多时。倘蒙不弃,请随我至舍下与家父略叙旧谊,可乎?”

    安秀才道:“卜禹年幼,不知令尊与家父有旧,失于拜望,幸乞恕察。”

    李玉道:“寒舍近在咫尺,幸勿见却。”

    安卜禹见李玉盛情邀请,乃随李玉出望江亭,至长桥尽处。见柳荫之中泊一画舫,上有数人,容貌魁伟,衣着光鲜亮丽。

    李玉邀安卜禹登船,见船内装饰着五彩画卷,摆设铺陈皆极尽富贵,安卜禹十分惊异。李玉吩咐仆人开船,仆人荡起双桨,舟去如飞,两边白浪翻雪。

    须臾之间,船已到岸。李玉请安卜禹登岸,但见道路两旁松柏亭亭如盖,不远处站着二十余人,皆是紫衫银带,两乘软轿早已备妥。

    安卜禹指着岸边众人问道:“他们是何人使者?”

    李玉道:“此家父之仆从也。请安秀才上轿,咫尺即到。”

    安卜禹惊诧不已,不得已上了轿子,李玉吩咐起轿,四个大汉抬着安卜禹行走如飞,倏忽间已进了松林。

    众人走了不到一里地,见一所宫殿矗立林间,头枕青山,足踏玉带,端的是依山傍水的好去处。水上有一座石桥,石桥两边皆是雕花白玉石栏杆,宫殿上盖着金色琉璃瓦,两廊下皆是朱红墙壁,朱门三座,上有金字蓝底匾额一块,匾额上题写“清华宫”三个斗大金字。

    轿子抬至宫门,李玉请安卜禹下轿。安卜禹战栗不已,不敢挪步。宫门内早有两人迎出,皆头戴貂蝉冠,身披紫罗衫,腰系白玉带,手执象牙简,上前施礼道:“大王有命,谨请安秀才入内。”

    安卜禹迟疑半晌,踌躇犹豫,未敢进去。李玉在旁说道:“我父亲有请,请勿见疑。”

    安卜禹道:“此何处也?”

    李玉道:“兄长到了殿上便知。”

    安卜禹踌躇半晌,随使者缓步入内,从东廊逐级而上,至殿前,见数十人皆身着锦衣,簇拥着一老者走出殿来。来人头戴貂蝉冠,裾衣博袍,足蹬朱履,走近前来拱手施礼。

    安卜禹慌忙下拜,老者命左右扶起,说道:“幸得先生光临寒舍,小王能与你把酒言欢,荣幸之至。”

    安卜禹只是唯唯答应而已,左右引入殿内,大王上到御座,左手边设下一鼓状瓷墩,请安卜禹就坐。安卜禹拜伏于地,说道:“寒门布衣,大王驾前,安敢就坐。”

    大王说道:“你于我家有大恩,今令长子邀请至此,坐之无妨。”

    身边两位臣子对安卜禹说道:“大王赐座,先生切勿推辞。”

    安卜禹再三推却,不得已,躬身而坐。大王乃唤小女来拜谢恩人。

    须臾,众侍女簇拥一美貌女子来至近前,安卜禹偷眼觑之,雾鬓云鬟,柳眉杏眼,有倾城倾国之貌,沉鱼落雁之容。

    大王笑道:“此乃小女玉璋,我将她许配与你为妻,不知先生是否愿意?”

    安卜禹再三拜谢,李玉乃引安卜禹和玉璋同出宫门,回至船边,又将一包金银相送,安卜禹遂与玉璋同登小船。但闻耳畔呼呼风声,不觉已至长桥边。仆人送安卜禹登岸后,匆匆地划船回去了,两浆如飞,倏忽不见了踪影。

    安卜禹只觉得好似做了一场梦,回头看时,见玉璋在侧,大喜过望。回至家中,夫妻和谐恩爱,眨眼间三月已过,大考临期。

    安卜禹见玉璋聪慧,无有不通,问道:“前者你兄长曾言,若欲登科,必问于你。这几日我便要入都大考,你有何见识教我?”

    玉璋笑而不语,进入卧房,紧闭其门。但闻一阵风起,飞身入都,盗其题目。

    出房门来至安卜禹近前,说道:“已盗得试题,来日照瓢画葫芦,必能摘得头名状元。”

    待至开榜,果然高中状元。天子御笔亲授会稽太守,赴任途中见其前妻,蓬头跣足,讨饭为生。其妻远远觑见安卜禹跨于马上,前簇后拥风光无限,羞惭无地,慌忙夺路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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