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破绽
宋惊鸿看向小皇帝，眼中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臣只问皇上一句，皇上是否信我宋家，信我镇国公府？”
小皇帝闻言正了正神色：“朕信。镇国公府为朕一路披荆斩棘，斩杀奸臣，他们不惜自己背负血海深仇，也要保朕的皇位。诸位大臣，若是你们还要对镇国公府出手的话，就像宋大人说的那样，朕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众大臣纷纷点头 “皇上的警告老臣记下来了……”
“记下了还不滚！想要再被我杀吗？”宋惊鸿说道。
众大臣连滚带爬地跑出大殿，都来不及整理自己的衣冠，生怕下个被杀的人就是自己。
“臣告退。”
宋惊鸿走出大殿，内心一片荒芜。
她已经感觉到小皇帝的疏离了。可怜他镇国公府，常年为大禹国驻守边疆，到今日，还是逃不过被帝王怀疑的下场。
李叙言今天在大殿上的一番话，明面上是在维护镇国公府，实际上，是将镇国公府置于风口浪尖上。
难道，她和李叙言终究是要走上那条路吗？
帝王之心，真的不可测吗？
小皇帝看着大臣的背影远去，坐在高位上，突然间明白了当时父皇在这个位置上的感受。
高处不胜寒，是对的。
身处高位，谁也不信，谁也不能信，谁也不敢信。
因为在上一刻，他是你的刀，但在下一刻，他就会成为刺向你的刀。只有培养起自己的势力，才不会怕内部与外部的侵略。
他不是不信镇国公府。镇国公府虽镇守边疆，但难保他们没有反叛之心。他很在意与宋惊鸿、崔胜澈和叶宁他们的关系，但又不得不防着他们。
他没有办法，什么也没有。
皇城商行内。
宋陌用了九天的时间，将商行这三年的账本捋了一遍。不看不知道，一看差一点气死自己。
所有的账本基本上每月的收入和支出是平衡的，从表面上看，是没有任何问题。但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宋陌常年在外经商，对账本上的数额十分了解。
若是真的像账本上写的这般，收支平衡，那这个商行的掌柜怎么还去江南借钱？也正巧当时他的货物正好到江南附近的海市卸货，就看见本应该在皇城的人到了江南，本以为是来找自己的，结果那人直接去了外祖家。
对方说明自己是来自皇城商行的掌柜，外祖便毫不犹豫地将钱借给他，甚至连欠条都没打。当时没觉得不对劲，现在想起来，越想越不对。
他连忙叫来了掌柜：“当时你是否去江南借过钱？？”
“宋公子这是何意，我从未去过江南啊。”
宋陌一听声音不对，连忙抬头看，发现并不是以前的那个掌柜，“以前的掌柜呢？”
“他早走了，半年前的事了。”
“走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好像是突然间赚到了大钱，兴高采烈地带着妻子和儿女走了。”
“赚到了大钱？难道是外祖给他的那笔钱？”宋陌心下不安起来，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外祖家的钱基本上是有印花的，上面带有外祖家特有的标志，一旦这笔钱被有心人所利用，后果不堪设想。严重的话，会影响镇国公府的声誉。”宋陌小声嘟囔说。
但是这个掌柜明显没听清他的话，“宋公子，您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虽然这个掌柜也不是什么好人，但眼下最为重要的是找到那笔钱，那笔刻着江南白家印花的钱财。
“初五！你带着初月那一队人，在暗中秘密搜查那笔钱的下落。”
“初九！立马去摘星阁玩，高价悬赏皇城商行的上一个掌柜王贵。”
“属下领命！”
皇城内，谢祈安用过午膳，就一直在躺椅上眯着眼睛晒太阳。
剑影在旁边急的要死，“殿下！我们来大禹国一月有余了，为什么现在还跟没事人一样！我都快憋死了！”
“剑影，你急什么？到时候肯定有事发生。”
“不是，殿下！那个是他们大禹国的私事，跟我们的计划没有关系！我说的是我们的计划，而不是他们的破事！”
“我们哪有什么计划，我觉得吧，安安静静地待在这里，也不失为是一件好事。”
“剑影，你太关注我的计划了。再说了，我们每天被他们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不好吗？非要搞那些尔虞我诈的阴谋。”
“不是，殿下，您现在的心也太大了吧。这都什么时候了，谢宴那个狗皇帝把您送到大禹国来问都不问一句，甚至连使臣也不准来，他摆明了就是不重视。当初对您的宠爱都是演出来的！”剑影暗暗咬牙。同时也为他们家殿下感到不值。
“你生那么大的气干什么，我都没生气。我一开始就知道父皇的心思不在我这。他当时看五哥的眼神要比我温柔的多。母妃他们都说是父皇为了我好，我将来是要当太子的。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母妃他们却还在自欺欺人。”谢祈安失意地垂下头，这一刻，他仿佛真的很脆弱。
“殿下，您也不能这样想。”刀光从树上跳下来，吓了剑影一大跳。
“刀光，你要死哦，殿下能承受住你的神出鬼没，我能吗？我又不是殿下。”
“只有胆小鬼才会被我吓到。”刀光嗤了一声，转头认真地对谢祈安说，“殿下不必感到失意，那狗皇帝没了你，就等于是少了保他皇位的最大助力。我们手中的暗卫，不一定比先皇留下的暗卫差。”
“我没有感到失意，只是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父皇以前对我好的回忆。可是回头来看，那些不过都是假象而已，亏我当初还想把我的暗卫交给他。”
谢祈安说完，便不再理会任何人，走进殿内，关上了门。
“对了，殿下不是让你去看着宋惊鸿吗？你怎么回来了？”
“别说了，这一次宋惊鸿可能真的要被陷害了。我在房顶偷听小皇帝的一番话，他明显就是对镇国公府起了疑心。”
“我就知道，这些当皇帝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谢宴是，那个李叙言也是这样！总是怀疑忠良！”剑影将手里的扫把一扔，气呼呼地跑到刚才谢祈安躺过的躺椅上，一屁股坐了下去，结果重心不稳，又栽倒在地。
刀光委实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还笑我都摔倒了你都不扶我还在那笑我你是人吗咱俩还是好兄弟吗！”剑影气的一段话合成了一句话来说。
“不好意思，没忍住。”刀光正了正神色，“今天宋惊鸿在大殿上杀臣子，一是那个人真的说了很过分的话，二来就是她在试探小皇帝对镇国公府的态度。”
“可结果是，小皇帝对镇国公府起了疑心。宋惊家这么多年为太子党筹谋划策，到最后，还是落了一个被皇帝怀疑的下场。”
“可当初宋惊鸿他们也不知道李叙言会变啊。”
“人心总是会变的。只有死人的心才不会变。”
刀光拍了拍剑影的小脑瓜，留下了一句引人深思的话，就继续去监视宋惊鸿了。
可是凭着剑影的脑子，是永远想不清楚这句话的。